765章 穷途末路,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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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萧唐辞别了智真长老,与麾下军健将田定、汝廷器与几百名贼人出押解着文殊院下山之后,姚平仲那边也传来战报,据守住险峰的其余几路贼人眼见一直死守反倒做了瓮中之鳖,不得已只能挺而走险,趁着夜半时分摸下山头要突围出去。可是早有准备的姚平仲又率众打了场漂亮的伏击战,几个在河东路名头甚响的绿林盗或是死在乱军之中,或是当场自刎身死,或是被官军生擒活捉流窜至五台山地界的河东贼众,基本也算是扫荡一清了。

    在忻、代两州交界处的营寨帅帐之内,萧唐勉励姚平仲一番,随后又道:“姚都监,你麾下折损了多少军健。”

    姚平仲回道:“那伙贼厮鸟做困兽之斗,倒也是不惜命。未将麾下儿郎战死了四百人上下,还有三百多人身负重伤,也须早些带至太原府去将歇静养。”

    萧唐点了点头,道:“也多亏姚都监指挥得当,西军将士不避刀剑,才不曾教忻、代两座军州治下有更多百姓遭恶贼祸害。为国捐躯的将士的尸首自当好生收殓,除了以战功按理擢升抚恤,其余兄弟也一律有厚赏。”

    “咱们行伍儿郎靖平内外、保家卫国本就是分内之事。萧节帅体恤军中儿郎,未将代我西军六营儿郎先向恁申谢了。”

    姚平仲此言罢,他自己都不由得感觉有些奇怪。本来西军将门子裔出身的姚平仲与其他军司同僚相处时自有股傲气,而这段时日与萧唐并肩作战,他似乎也隐隐感觉自己潜移默化的受对方影响,似乎也很乐意于在萧唐帐下听令行事。

    提拔将才、体恤将士这些事逐渐掌控西军兵权的童贯不是没有做过,可是他在西军中打压拉拢,行事多带着股市恩贾义,给别人好处必要换取别人感激的感觉。何况比起为了积累战功而屡次请命,忒过于穷兵黩武的那个童媪相,萧唐虽然在这几次征讨河东贼众的战争中也毫不含糊,但是姚平仲也愈发明显的感觉到萧唐请命镇抚河东,绝对不是为了甚么升官加爵,而且平素为人处世自带几分江湖意气的那个萧任侠,也不像是要费尽心思要趁着奉旨出征时在军中使些权术段拉拢党羽,从而满足他能够于军中能够大权在握的野心。

    想到这些,姚平仲倒也心中释然,他暗付道:也难怪那个种师中会对这萧唐交口称赞,此人虽是因受官家青睐而在官场平步青云,可是倒也并非只是为了争个官崇爵尊,心中所图与许多纯粹的铁血军人并无两样与他并肩子作战,我也不必为许多打仗之外的腌臜鸟事所烦恼。

    此时有军健已将田定、汝廷器与几个被俘的贼军头目押到了帅帐中。萧唐转过头来,目光从那几个贼首身上一一扫过,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沉吟不语的田定身上,道:“事已至此,田虎那厮到底讲逃到了何处,你仍不肯招么?”

    田定冷哼一声,他把头撇到一旁,兀自一言不发。旁边面色惨白的汝廷器却嘿嘿冷笑了几声,狞声道:“咱们几个折在你这厮的中,如今也只得认栽了。可是姓萧的你切莫得意,只要田虎哥哥一日不曾被你拿住,便教你多费一天的心思!既然咱们做得是绿林盗的贼人营生,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今时节天下盗匪蜂起,绿林中要造反的贼人你这厮们是剿不尽的!田虎哥哥是个要做大事的人,焉知有朝一日不能为我们报仇?横竖落到你这狗官里老子已是必死之人,教老子在此时出卖兄弟坏了江湖义气?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萧唐也不动怒,他冷冷一笑,道:“是啊,你们几个随着田虎烧杀劫掠、穷凶极恶,伏法受刑论罪当诛,自然是绝无生理。可同样都是要死,却也看是如何一种死法。”

    萧唐转身又环视跪倒在地的一众贼首,森然道:“我大宋法度对于纠集恶党侵害良民、割据造反的重罪首恶历来法度森严,复先秦酷法,碎割磔刑、醢刑刳肠、截肢活钉、剐刑脔割也历来是用于诛杀贼首的极刑,尔等恶贯满盈,兀自怙恶不悛,如今还指望能落得个全尸么?”

    萧唐边着,他的目光又乜到一个脸色愈发惨白的贼人头目身上,那头目瑟瑟发抖,只稍抬起头来与萧唐凌厉的眼神一碰,便蹭的又低下了头。过了片刻,头目终于颤巍巍的抬起头来,讨饶道:“萧萧萧任侠我若是肯招恁能饶得人一条性命么?”

    汝廷器闻言登时暴声而起,他朝着那头目嘶声大骂道:“胡麻子!老子方才是如何与你的?你这贪生怕死的狗贼,再敢吐出半个字来,老子”

    还没等汝廷器集骂完,一旁石秀已经骤然蹿出,他一记鞭腿重重踢在汝廷器的腹部,旋即双绰紧中钢刀刀鞘狠狠一掼,又重重砸在汝廷器的嘴上!汝廷器当即有五六颗牙齿被石秀一击砸落,他口鼻冒血,向后仰面摔倒,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眼见汝廷器这副惨相,那个唤作胡麻子的头目忽然也挣起身子,他尖着嗓子冲汝廷器大骂道:“我入你这厮十八辈祖宗!直娘贼,我不过衣食无着只得在绿林中讨口饭吃,却被你们这几个杀才当做狗一般的使唤,如今既然都被官军拿住,你他娘的还与我抖个鸟威风!?但凡有条活路谁又肯在绿林中做个强人?他奶奶的,田虎那厮鸟要做皇帝,你们这几个鸟人还想着做甚么皇亲国戚,我却只想好好活着,你道老子受你们差遣干些有损阴德的事便是心甘情愿的?去你娘的,如今落到这步境地,你还以为我肯做你们这干撮鸟的奴才!?”

    听得这个头目破口大骂,田定更是面如死灰,他呆愣愣的望着前方,三魂七魄也似早被勾走了一般。而满嘴是血的汝廷器也只能怨毒的瞪视着那头目,也无法再多做些甚么。

    头目骂得气喘吁吁,他旋即又转头眼巴巴的望向萧唐,萧唐则点了点头,道:“我镇抚河东依大宋法例,除去自行投首的贼人之外,招抚有功之人也尽皆准首,随从贼徒不至罪大恶极的,亦准其自首投降,不但赦免死罪,亦能复为乡民。”

    头目听萧唐罢如奉纶音,他当即连连点头道:“萧任侠!我招我招!当日恁率天军赶至定襄县时,田虎那厮鸟便早就与田定商议定了,我等并着几路人马打出田虎的旗号向被逃窜引得官军前来追赶,田虎则领些人马寻深山隐蔽处窝藏些时日,因周围搜捕的官军众多,便又收拢些残部一路隐秘潜行,径直奔着威胜军铜鞮县那边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