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星期六的早。

    花卿起床洗漱完毕，换上方便行动的衣服，美美的敷了张面膜。

    就在她洗完脸拍水乳的时候，门铃响了。

    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来的人是谁。

    “来了。”花卿顺手扯过一张纸，擦了擦手。看了眼电子钟显示的时间——6点45分。

    来得还挺早。

    花卿迎上前去开了门，果然，乔以舒站在门外，朝里面量着。看到她，眼神嫌弃：“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妆还没化呢？”

    “我就是个下手的，可别用你拍片的审美来端详我。”她坐回梳妆台前，顺手捞起素颜霜来，“涂个素颜霜画个眉毛我就能出门了，再给你点面子，上个口红如何？”

    乔以舒推搡了她一下，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

    “得。你现在这样跟我出门我也没意见。”

    花卿笑着摇摇头，没再往下接这事儿。画眉毛的时候手抖了一下，她又站起身去找了棉签。这才想起来，似乎还没问乔以舒具体的地点在哪里。

    “今天去哪儿拍？”

    “深山老林。”乔以舒了个哈欠，“取景的地方我上个星期就看好了，风景美得很，就是有点偏僻。不过到时候收工，可以直接去附近公园BBQ——那儿有烧烤台，可以直接租用。”

    跟乔以舒一起出门便是有这点好处。

    在自己完全不知道行程的情况下，对方已经井然有序的安排好了一切。

    对于花卿这个选择恐惧症患者，就是一大福音。

    只要享受着就行。

    *

    花卿怕路上堵车，也没拖着时间。

    鞋子一换好，就跟着乔以舒走了。

    到达后者口中的“深山老林”，已经是一个半时之后的事情了。

    这会儿太阳还不算毒辣，车内温度明显又比室外温度高上不少。花卿干脆下了车，找了块绿荫处站着。这边位于明山的山脚下，同行的游客也有不少，也算是个有名气的风景区。

    乔以舒开始电话给联系人。

    “你好，你们到哪儿了？噢噢噢，马上就到是吗？对，我已经在这边等了。加上后勤加上我一共四个人。嗯，好。行，我们在这边等你们。”

    她口中的后勤除了花卿之外，还有另外两个男生。都是乔以舒之前就认识的朋友，一直都跟着乔以舒帮点忙。

    花卿又等了一会儿，自己实在热到不行，对他们几个摆了摆手：“我下去买水，你们要吗？”

    “带几瓶吧。”乔以舒随手把自己钱包给花卿，喊了声旁边一男孩的名字，“余燃，去帮帮她。”

    被叫做余燃的男生显然年龄不大，看上去大学在读，笑起来有两颗虎牙。这会儿也礼貌地径直走过来，对她点了点头。“你也玩摄影吗？”

    花卿跟着他并肩走向商店，摇了摇头。

    “不玩。只不过跟以舒是从玩到大的朋友，所以来帮帮她。”

    姑娘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走进超市的货架上，矿泉水和饮料分别都拿了几瓶。刚准备抱着离开，身旁的余燃已经一把接过这些，走向收营台。

    “那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以舒姐跟我们经常提起过你。”余燃把水放下来，转头对营业员，“麻烦拿个购物袋。”

    花卿笑了：“她我什么？”

    “也就平常的一些琐事。七八月份的时候提的比较多，跟我们讲过你是CV，还过其他一些东西。倒是那段时间，恰好她情绪也很暴躁，所以也没接多少单子。”

    余燃单手提起袋子，往外边走去。

    走了几步，发现花卿还愣在那边，意识到自己了多余的话，神情有些懊恼。

    “你也别在意太多，都过去了。”

    身旁的这个大男孩方式笨拙的安慰着她。

    花卿抿唇笑了笑，没再话。

    余燃兴许是觉着气氛有些尴尬，也没停下来：“不过今天这单子，人数着实多。之前听提起过，好像是某个大学里的社团。都毕业了，所以搞了个团体活动。学姐，你在大学的时候加入过社团吗？是什么？”

    回来的路走了一半。

    花卿刚想开口，前边从三辆车上下来了不少人。其中几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的眉心猛地一跳。

    停在那儿不是，走也不是。

    姑娘僵硬地看着面前一行人，其中还有一个她格外在意的。

    已经毕业了。

    古风社团。

    陆慎。

    几个关键词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转。

    花卿心乱如麻。

    她早该想到的。

    先前没退社的时候，她在社团的群里见过这个消息。当时只匆匆扫了一眼，没有注意太多。那时候满脑子都是顾程白跟她的事儿，哪有什么心思想着聚会之类的活动。

    后来，她就因为某些原因退社了。

    现在倒好，乔以舒接的大单子。

    的就是他们。

    她还跑来这边，答应乔以舒给他们做后勤。

    真的是愚蠢透了。

    花卿懊恼地咬住下嘴唇，脑子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便是逃避。

    跟遇见顾程白那会儿一样。

    逃避下去。

    余燃这个傻子，偏偏看到她站在那边不动了，还喊了她的名字。“花卿学姐？”

    这一出声，前面几个人都转过头来。

    其中就有陆慎。

    花卿简直想低头找个缝隙，给自己钻进去。

    *

    陆慎朝这边走过来时，花卿正缩回自己的脚，准备溜到余燃的身后。

    余燃个子挺高，怎么瞧这身板，也能藏得住一个她吧。

    姑娘暗戳戳的想着，动了动身子，猫着腰躲在了后面。

    纵使余燃反应再迟钝，这会儿也该明白身后人行动是多么的反常了。他有些警觉地看向迈着步子走来的男人，一面低声问她：“学姐，他好像有点来者不善啊……刚刚我看不少人都朝这边看了一眼，你是不是认识他们？”

    “认识。”花卿的声音到快要听不见，“你刚刚不是问我大学哪个社团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和那群人认识，曾经是一个社团的。”

    余燃侧身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也没什么，一路避过身子，把她藏在身后，低声询问她：“那等下拍片的时候，还会有接触怎么办？学姐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躲着吧。人手不够的话，你也肯定会来帮忙的。”

    他这番话到了点上。

    花卿没想好对策，就只能一味逃避下去。

    她犹豫不决的站在余燃的身后，伸手握住他的衣角，埋下了头。

    陆慎避过前面的人流，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开口问道：“……花卿？”

    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

    余燃站着没动。

    两个人站着僵持了约莫一分钟左右，姑娘从后面走出来了，神色镇定。

    “是我。”

    她对陆慎点点头，站在余燃的身侧，明显不怎么走心的笑起来。“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陆慎有些感慨：“是啊，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了。对了，这次社团活动，你怎么不来参加？如果是你的话，穿汉服肯定很好看吧。”

    花卿笑笑没回答。

    陆慎的手慢慢垂在了身侧。

    “前几天我还遇上了顾程白——你们俩居然还在一起，真是出乎我预料。”

    什么意思？

    花卿眼神困惑不解的看向他，敏感的捕捉到了陆慎话里的重点，避过自己不知道的内容，问了下去：“遇上了顾程白？”

    陆慎点头：“对，是在一天夜里碰到的。那天我公司刚好办了迎新聚餐，所以一直在KTV呆到了凌。出来就在路边遇上了他——我还看到了他的锁屏，是你最近的照片吧？”

    对方云淡风轻的解释着原因，花卿却从他嘴角弧度中看出了一丝苦涩。

    他的锁屏？

    ……顾程白的锁屏是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