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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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覃兮送祁禹到了宫门口才回琉璃宫,阳春和白雪两个担心的在殿门口张望,远远的看见她的身影急忙跑了过来,“公主,你没事吧。”她笑着轻轻捏了捏两人的鼻尖,“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了。”

    顾覃兮见两人还是没能放心,原地转了个圈以示自己安好,“这样总放心了吧。”她总有一种错觉,觉得阳春白雪不是还未满二十的姑娘,两人更像是老妈子,跟在她身边整日里担心她。

    阳春白雪见自家公主面色红润,精神洋溢遂放下心来,亦步亦趋的跟着顾覃兮进了殿中。殿内的软塌上早已被布置的舒舒服服,软塌中间放着一张几,几上是几盘子新鲜的水果,中间放置着一个大大的抱枕。

    “你们两个真是我的贴心棉袄。”顾覃兮赞了一声,脱鞋上榻半靠在柔软的大抱枕上。今日一整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特别是刚才又是用轻功来回上下山,又是为鸿武帝出谋划策。

    内心的疲惫比之身体上的要更为难受,眼皮沉重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顾覃兮掩着嘴了个哈欠,“我先休息一会,醒来再用晚膳。”完就坠入了深深的睡眠。

    阳春挥退一干宫女,轻手轻脚的把几拿下去,又拿来一块毯子盖在顾覃兮身后,做完这些之后才和白雪两个人去了偏殿守中。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顾覃兮清浅的呼吸声。

    顾覃兮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亥时才悠悠转醒,她的伸了个懒腰浑身舒畅,环顾四周没看见殿中有人守着。殿外已经点上了大红色的宫灯,昏黄的灯光透过木窗照射进内殿,给清冷的内殿增添几分温暖。

    “阳春,白雪。”顾覃兮唤了一声,背靠着抱枕坐起身。

    “公主,奴婢在。”阳春白雪带着一群宫女进来,宫女动作麻利的点上角落中的烛灯,内殿立马亮堂起来。阳春倒了杯热茶递给顾覃兮,“公主,您先喝杯热茶缓缓。”

    一股清香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顾覃兮的喝了一口,“这茉莉花茶的味道好像和以前的不一样。”她喝得都是皇后让人特制的花茶,味道虽好但都是一个样的,这次的比之之前要更为可口。

    “公主,这是上回福宁郡主让人带来的花茶。”阳春拿了温热的巾子敷在她脸上,“带来的花茶都是郡主亲手做的,公主您忘了?您上回下次就喝郡主带来的这些。”

    顾覃兮轻笑,“还真是忘了,要是让福宁知道肯定气得跳脚。”想起福宁不免想起了今天遇见的逍王世子,好端端的一个温润公子清瘦成竹竿子,他和福宁郡主虽相隔万里,却始终不曾忘记过彼此。

    只是四年前,福宁被逍王世子伤透了心远走封地,她暗中关注着逍王世子的消息,不时写信给福宁。她原以为福宁知道逍王世子没有娶亲之后,会马上上京,没想到福宁在封地一待就是四年。

    福宁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够深交的朋友,和福宁在一起总是充满了欢乐,因此她也希望福宁能够幸福。如果她不做些什么,是不是福宁永远都只能这般耗下去,耗到青春不在白发苍苍。

    “公主,掌灯时分皇后派金嬷嬷来过,只是见公主在歇息就没有吵醒公主。金嬷嬷拿了很多补品,带话皇后娘娘吩咐了让公主近几日好好在宫中休息。”皇后只怕是得到了消息,不想让她涉险才婉转的不让她出宫。

    顾覃兮心中暗暗盘算着,出不去她可以和师姐通信,再不行还可以向祁禹探消息。

    阳春为顾覃兮整了整睡皱的裙裳,“公主,现在要传膳吗?”晚膳的时候,御膳房送过一次晚膳过来,那会公主在睡觉就让他们拿回去了,反正琉璃宫里有厨房,可以随时开火。

    顾覃兮摸了摸肚子,扁扁的看来是饿了,“传膳吧。”她决定先用晚膳,然后再好好的想一想措辞给福宁写封信。阳春得了首肯,去了厨房很快就把一道道她喜欢的菜肴端上桌。

    口水鸡,麻辣大虾,佛跳墙另加两样时新的蔬菜。顾覃兮每一样菜都吃了几口,用了满满一碗饭后,仔细的漱过口净手去了书案前。阳春帮着自家公主磨墨,见自家公主肃着一张脸,很认真的下笔写信。

    她把今天去祁家在京郊的庄子猎的事了,又感叹了一番庄子的大,然后不经意的提起看见了逍王世子。逍王世子不知是得了什么病,整个人消瘦的不成样子,她很担心要是逍王夫妇知道了,会不会误以为父皇没给世子饭吃。最后,她郑重的邀请福宁来京中参加她的及笄礼。

    顾覃兮写完认真的看了一遍,自认为非常完美。福宁担心逍王世子想必会亲自上京瞧一瞧,可福宁离京的时候太高调了,若是福宁拉不下这个脸,她又给了福宁一个极佳的借口。

    写完信她心中的大石完全放下,洗漱过后盘腿修习内功。刚才睡得太多,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她完全没有睡意,发阳春和白雪下去休息之后,只能再加紧练习功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府,夜已经深了,府中的院落全部落了锁,下人们大多已经去休息只剩下巡夜的婆子。林家祠堂,林七姐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瘦弱的身躯在空旷的祠堂里是如此的渺。

    下午刚回府,林七姐和林业就被林崇叫到了书房。林夫人担心林七姐脸上的伤,想要替林七姐求情却被林崇赶出了书房。林崇阴沉着脸,看着脸上多了一道伤口的林七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林崇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我让你接近公主,帮你哥哥得到公主的芳心,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在宴席上出这种事情,让我丢尽了脸面。”

    他还没下衙就听祁家人了林七姐出事的消息,当时他的怒火就从心底窜了上来,只是当着祁家下人的面不能发作,只能勉强按耐下愤怒,好言好语的送走祁家派来的人。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林业添油加醋,“父亲,我看妹妹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想在众人面前做出让父亲丢脸的事。”他和继母所出的几个儿女一向势同水火,林七姐还有一个随时会威胁到他地位的弟弟,他看林七姐就更不顺眼了。

    平时林崇总是在他面前夸那个崽子如何如何好,人聪明懂得上进,每次都拿那个崽子当例子教训他。现在他就让林崇看看,和那个崽子一母同胞的妹妹是多么的不堪,让林崇知道那个崽子是什么货色。

    “你住嘴,这里没你话的份。”林崇瞪了林业一眼,仔细的看了看林七姐脸上的伤,“好在大夫不会留下疤痕,这一次为父就先饶了你不罚你了,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

    林崇完见林七姐还是跪着没动,不禁没好气道:“赶紧回去,别在这碍眼。”他还要和林业听公主的事,接下来还要制定一系列的计划,才没空和林七姐耗。

    “父亲。”林七姐开口了声音依旧细细弱弱,“我只恨没能摔死,没能摔个身残脸毁,这样我也就不用被父亲当成货物一样随意送人。哥哥得对,我就是故意的。”

    林业惊得呛了口口水,那个向来面团似的人竟会出这样的话,莫不是疯了?林崇起先是惊讶,后来气得眼睛都红了,扬起手就给了林七姐一巴掌,林七姐被扇倒在地。

    “你这个逆女,你竟然敢,竟然敢对为父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林崇觉得不解气,还想再一巴掌,林夫人冲了进来挡在林七姐身前,“老爷,絮儿平日里温顺乖巧,今日摔伤了脑袋胡言乱语并不是诚心的,求老爷饶了絮儿。”

    林夫人虽然被赶出书房,但因为担心女儿就等在了书房外,一听见里面林崇暴怒的声音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林崇的性子她清楚,真动起手来人,他才不会管絮儿是不是他女儿,絮儿怕是会被他死。

    “你还有脸求情,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成什么样子。”林崇恨恨地踢了林夫人几脚,踢累了才怒声道:“你今晚不许吃饭,给我到祠堂里去跪着,向列祖列宗忏悔,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出来。”

    林夫人谢过林崇,哆嗦着抱着林七姐出了书房。林七姐捂着脸没话,林夫人强忍了身上的疼痛,带着林七姐先去了正房上药,“絮儿,委屈你了,你好好养伤,今晚过后我再去求求情,争取让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