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们刚走到电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就是这几天电话联系过风祁的他朋友,周洲,也是之前在家门口见到的那个醉酒的误以为开房的。
这人怀里抱着大捧的鲜花,手里还拎着个果篮,一看就是来探望病人的标配。
在电梯门口看到风寂的时候,笑嘻嘻地了个招呼,“风老弟好~”
显然是认识风寂,不过在风大少的这些朋友里,但凡是跟他关系亲密的,没有不认识风寂的,甚至有些老远都能喊出名字,态度一个比一个和蔼可亲,一口一个老弟。
虽然,风寂一个都叫不出名字。
他看了看这人,这几天过来看病的风大少的朋友里,就数这个最正常,之前来的,送什么的都有,什么游戏机保养品化妆品也就算了,还有一个甚至送了只宠物,一只话很多并且极度自恋的白羽鹦鹉,声称整个房间就属它最美,其他都是渣渣,也不知是被谁带出来的,嘴炮技能满点,经常能怼得人哑口无言,风大少格外嫌弃,并且明确表示,这只鸟,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养病心情。
接着,那只鹦鹉就被风妈妈包带回家了,声称如果送不出去,就送进厨房,给她大儿子报仇。
“你哥的病房在哪?”周洲问。
“我带你过去吧,”风寂看向身侧的姜疏予,“要不,你先下去?”
姜疏予看了他一眼,“我跟你一起吧。”
虽然探病来得晚,但也没什么影响,只要病人没睡。
人闭着眼,没什么动静,风寂喊了两声,不耐烦地睁开了眼,“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周洲抱着大捧的花上前,人笑得也跟花儿似的,凑上前,占据了他眼前的大部分视野,并且语气非常兴奋,“你最善良的兄弟过来看你了!”
风祁被他这大男人与娇花的搭配组合一激,顿时觉得自己现在看不清也挺好,至少不会直接被闪瞎,他十分冷漠地回了一个字,“哦。”
就差没摆出嫌弃脸了。
周洲根本不会被他的冷漠所败,把花束放在一旁,坐在了床边,开始嘘寒问暖,“怎么样,医院的饭好吃吗?网快不快?安不安全?有没有妹子来看你?”
后面的风寂:……这是真朋友。
一般朋友来探病的时候,都是有话要,他不好在场,于是往外走,留给人家独处的空间。
见人走了,周洲瞎扯了两句,开始了正题,“我这几天查了又查,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风祁:“嗯?”
“完全是你的情债,”周洲啧啧道,一脸感慨,“那子没有被谁指使过,之前也没接触过什么人,就是因为对你爱而不得,所以铤而走险,在你喝的水里下药,但没想到你会直接开车回去,还在半路就出了事。”
“实话,要不是他慌得没法,憋不住告诉了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及时找到你,把你送进医院。”
风祁冷笑,“合着我还得感谢他?”
“这倒不是,”周洲唇边挂着笑,“把你弄成这样,险些没了命,怎么可能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不过,我一直在找人监视着那子,”他把声音压了压,“发现那子最近在搜集你弟的资料,该不会是听了什么……”
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还好,都以为风祁喜欢女人,甚至喜欢的女神类型都非常专一,而他们内部圈子里,则一直有一个传言。
这个传言与风家的这个家族传统有关,自古兄弟情深,姐妹怜爱,听每一代都逃脱不了这个宿命,而到了风祁和风寂这里。
从到大,只有风寂有事,风祁在外不管有事没事,都得回家,比起父母,看起来他这个哥哥好像要更重要些,而且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确实比一般兄弟要更亲密。
一直到现在,虽然风祁口口声声要找女朋友,但他哪个好友都不信,有他弟在,女朋友?呵,不可能。
他们有时候甚至还会开玩笑,猜风祁会不会等他弟长大成年,当然这种玩笑肯定不会到正主面前。要知道风祁以前对这种传言还无所谓,后来听厌了,谁再乱,直接翻脸。
人风大少的脾气可不是好招惹的。
风祁神色很淡,吐出几个冷酷无情的字,“让他消失。”
周洲问:“怎么个消失?国内国外?还是……”
风祁瞥了他一眼,“你呢。”
“OK,”周洲了个响指,“包在我身上。”
……
风寂走出了病房,外面的走廊上时不时有人经过,姜疏予没有跟着他们进去,而是在墙上靠着,他今天穿的白T加浅蓝色牛仔裤,非常简单常见的搭配,整个人显得高挑又清爽,一双大长腿笔直修长。
单是在这懒懒地站着,都能够直接被拍上杂志封面了。
见风寂从里面出来,姜疏予侧脸看了过来,目光在人脸上落了一下。
“我最近听了一首歌,要不要听?”
风寂走到他旁边,“行。”
姜疏予把手机拿了出来,耳机递给他,见人插上了耳机,开始给他播放歌曲。
是一首纯音乐。
主提琴。
风寂听了一会,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但也确实好听,音拍节奏都非常好,就像是在述着一个人心里那些汹涌如潮般的感情。
大概只能听出这些,其他的,具体是什么情感,勉强猜测是爱情?
他往后靠了靠,靠在了墙上。
其实他搞不懂爱情,感觉就像是一本书,他进入到游戏世界里会收到的所谓剧本,里面如果爱情是主线,那么就是相识相知相恋到告白在一起的过程。
他曾经围观过一场爱情,从头到尾,所有的经过,每一幕都在场,直到最后一刻,男女主角喜极而泣,相拥接吻的那一刻。
剧本结束,他按下了退出游戏的按键,平静地退出了游戏世界。
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场戏,仅此而已。
这时他的手被碰了下,姜疏予握着他的左手,摊开,指尖落在他的手心上,开始写字。
痒痒的,风寂的手稍微收了下,又摊开,任他写着。
他写得很慢。
一笔一划,一撇一捺。
怎、么、样
“还行,”风寂没有摘下耳机,看着他写字。
知、道、歌、名、吗
“不知道,是什么?”
猜
风寂笑了下,“我才不猜,你把手机给我。”
不、给
风寂挑眉,“不给就不猜。”
笨
风寂伸手,抓住了他的那只手,学着他的样子,在他的手心里写。
你、才、笨!
玩这么幼稚也就算了,居然还他笨。
姜疏予笑了声,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我、醒、来、了
他顿了顿,继续写。
不、要、逃、离、我
如果有一天我醒来了,不要逃离我?
风寂第一时间有点莫名其妙,思索了下,“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沉睡状态?”
姜疏予抬手摘下了他的耳机,轻描淡写,“一句游戏台词,是不是很耳熟?”
风寂:“没听过。”
姜疏予:“你这记忆,能记住什么?”
风寂:“……”
他想了下,“会不会有一天,我把你也忘了?”
姜疏予顿了下,“不会。”
他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那万一呢,”风寂面容认真,“我觉得得提前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也应该不是主动的,如果真有那一天,你……”
“别太难过。”
姜疏予微微皱了下眉,“我要是难过了呢?”
风寂:“那你憋着。”
姜疏予:“……”
他抬手揉了下风寂的脑袋,把他的头发都揉乱了,才收回手,“这话你以前……”
这时,旁边的门被开了,周洲从里面走了出来,对风寂了个招呼,“那我就先走了。”
“拜拜。”
“拜拜~”
风寂看着那人走远,问姜疏予,“进去坐坐?”
“嗯。”
他们进了病房,躺在床上的风祁看了过来,目光在风寂身上落了一下,转向他身后的那个人。
“这是谁?”
“姜疏予,”姜疏予先了个招呼,“我是他朋友。”
风祁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开口,“男朋友?”
姜疏予轻轻挑了下眉,没话。
风寂叹气,“都了不是约会,哪里来的男朋友。”
“是不是男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风祁神色非常淡然,“只是要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长得人模人样,不定内心粗鄙不堪,丑陋虚伪,就你这单纯的性子,肯定一骗一个准。”
风寂:“……”
这怎么听着根本是在含沙射影呢。
他回头看了看姜疏予,人已经找个椅子坐下了,神色不变,根本不为所动。
风祁继续:“尤其是找男朋友,不能找那种能看不能用的,看着越好看的人,就会越渣,花言巧语,信手拈来,不定脚踏几条船你都不知道,而且这种人一般都没什么责任心,平时爱好就是玩弄人。”
风寂拿一瓣橘子堵住了他的嘴,并且真心问:“吃药吗?”
风祁白了他一眼,“我要吃葡萄,你去其他地方洗。”
意思就是他要跟人单独话,不要风寂在场。
“行吧,”风寂从果篮里取出葡萄,装好,问姜疏予,“你要吃什么?”
姜疏予走到他身旁,“不用。”
于是风寂就拿着葡萄,出了门,顺手把门关住了。
准备去附近的热水间,那里水池比较大,平时洗碗都在那,方便。
刚走几步,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一眼,走廊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男孩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十分的快乐。
他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此时在拐角处的白衣男人着迷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嘴里喃喃,“一滴,只要一滴,不管多强悍的人,都会被感染,从此成为病毒病原体。”
“风家少爷,对不住了,谁让雇主的目标就是你。”
他走出了几步,对不远处的那个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叔叔,我不吃糖。”
正准备从口袋里拿糖果的白衣男人:“……”
他换了只手,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特别精巧的机器人,摇了摇,“想不想要这个?”
男孩眼睛一亮。
几分钟后。
正在洗葡萄的风寂突然听到了一阵哭声,就在他身后,回头一看,刚刚在走廊上看到的那个男孩不知何时已经跑到这儿了,而且由于地面上有水,不心摔了一跤。
他走过去,伸手把男孩拉了起来,男孩起身的时候抓他的手,一个微弱的刺痛感从手背上传来。
风寂低眸扫了一眼,男孩手里正抓着一个模样巧的玩具,棱角有些硬,上面还挂着一个很的刺猬。
他没放在心上,“别哭了。”
男孩站好之后,反倒没之前那么伤心了,对他扮了个鬼脸,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