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风雪单骑千里行

A+A-

    古人没有春节长假,年初一,刚刚在后将军府参加完春节团拜会,萧远就携一堆公文,带着一队人马,匆匆往城外军营赶去。

    出了城外,官道一眼望到头的寂寥无人,萧远倒也不着急,让魏延和王二带着队人马先走,自己一人一骑随性溜达起来,时值下午,慢慢阴沉起来,不一会,便飘起了鹅毛大雪,萧远是南方人,少见这样大的雪——除了穿越过来趴在雪里的那一次。

    不一刻钟,荒芜的北方大地便被皑皑白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马儿乖乖的缓步走着,得得的马蹄声和着沙沙的风雪声伴着萧远晃晃悠悠的走着,萧远唱着乱七八糟的调,欣赏着雪景,也是惬意。不一会,到了一个三岔口,从另一个路口来了一辆马车。

    “大人,色已晚,此条路去不远处便是宛城,是否去宛城过一夜再出发。”

    “不,不能去宛城。”

    “不去宛城,只能露宿荒野了。”

    “不去,继续向南走。”声音不大,平和而坚定。

    萧远经过马车的时候隐隐听见马车内两人对话,也不在意,继续唱着不着调的歌向前去,那马车在三岔路口停了停,终于没有朝宛城方向去,转而跟在萧远后面,不急不徐的走着。

    一刻钟功夫,那辆马车终于赶上了还在摇头晃脑唱着歌的萧远。官道不宽,萧远偏偏骑着马在当中走着,那马车夫着急赶路,挥了一下空鞭,破空打散了许多雪花。萧远回了回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缰绳牵了牵马头,让到一旁,停下来让马车通过。

    马车缓缓从身旁经过,萧远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马车夫,看打扮却不似一个赶车的下人,竟然是一个青年文士模样。

    那赶车人也看了看萧远,瞟了瞟萧远的行头和腰间佩剑。

    车里的人却没有注意车外的情形,仍在交谈。

    “大人,此去何急啊。”

    “宛城如今乃袁术地界,近日又有孙坚的长沙军盘踞,不可久留。”

    “大人,此去一路艰险,不如”

    “不可,值此乱世,盗贼横行,民不聊生,朝廷委此大任,不可不去。”

    萧远可以跟在车厢后半截,听得这段对话,心中思考片刻,便已了然,连忙赶上去,喊道:“停一下!”

    驾车的青年文士听得此声,不由得紧张起来,从马车上站了起来,对着萧远道:“你,你是何人,你待如何?”

    萧远笑了笑,也不理会他,拱对车厢里喊话:“先生可是欲往荆州而去?”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探出个头来,又是个年青人,在萧远身上扫了几眼,又缩了回去。

    “正是,何事?”那个平和而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此去荆州路远,官军贼人各据四方,一路艰险,先生须得心啊。”

    “多谢兄弟指点。”

    “不敢,如不介意,可容我车内一叙,刘大人?”

    此言一出车内外三人皆惊,赶车的青年文士看着萧远,蹦了起来,从身上笨拙的抽出佩剑,指着萧远。

    萧远见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车内的人道:“即是故人,请上车。”

    萧远下了马跳上了马车,轻轻拍了拍还紧张的握着剑盯着他的马车夫,笑道:“别紧张,一起进来吧,外面冷。”罢,掀了帘子进入车内。

    一进车内,萧远见一中年人端坐于内,身旁弓身站着一个年轻人,紧张的盯着他。萧远弓着身子拱了拱:“庐陵萧远,见过刘使君。”便坐了下来。

    中年人仔细打量了萧远一番,奇道“这位兄弟面生,我并不认识你,我此行去荆州,知晓的人也不多。”

    “刘使君名列八俊,领袖太学,蜚声海内,子景仰不已,今日在此邂逅,故冒昧求见。”

    “哦?”那中年人狐疑的捏了捏下巴上整整齐齐的胡子,“尊驾是?”

    “庐陵萧远,今在宛城军中效力,欲与各路诸侯往洛阳去,讨伐董贼。”

    萧远自报家门,这一下子两个年轻人又紧张起来,倒是中年人仍淡定的道:“为国除贼,救民于水火,少年缺如是。”

    “刘使君过誉了,您此番单骑入荆州,才是国士无双,解民于倒悬啊。”

    萧远此番的是真心话。此时在他面前的,正是单骑入荆州的刘表,后世大部分人对刘表的印象都来自于三国演义里与刘备的故事,先是优柔寡断处理不好和刘备的关系,后面又受制于自己的后妻蔡氏和大舅哥蔡瑁,废长立幼,直至最后被儿子把荆州拱送给曹操。而在这段故事之前,还有一段刘表千里单骑入荆州的故事,这才是刘表一生的高光时刻。萧远正是听到了车厢里的对话,出言试探,便确定车内正是带了朝廷任命印信文书,要赶往荆州上任的刺史刘表。

    “此去荆州,一路艰险,哪里敢奢言救民于水火,只是朝廷任命在身,不敢负了君恩,尽人事而已。”

    萧远想了想,道:“孙文台擅杀王睿,如今荆州吏治已乱,群龙无首,又兼黄巾余孽死灰复燃,民不聊生,使君此去,当以雷霆段,驱逐霄,建立秩序,休养生息。”

    刘表听了,大感惊异:“萧远此言,真乃正道,恰合吾意。只是如今我此次前往荆州上任,只有我昔日太学两个学生一同前往,无寸兵,实是有心无力。”罢指了指身旁两个年轻人。

    “刘使君不必如此忧虑,荆人苦王睿、孙坚之流久矣,王睿不修法度,恣意挥霍,孙坚索取无度且无治世之才,世家大族多有不服,此去,以大人之名望,只需遍访地方名士,交好荆襄大族,必能让地方文武臣服。如此荆州可定矣。”

    萧远大感刘表真是配合的衣无缝,在自己循循善诱之下出此番话来,然后自己再用历史上刘表自己的做法来教于他,白赚一个人情,真是占了大的便宜,想到此节,不由得暗笑起来。

    刘表听得此言,连连点头,恨不得奉萧远为知己,自己在马车里冥想了几,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经过萧远这样一点拨,便豁然开朗了。

    “萧远你真乃少年英才,老夫在此谢过”罢,刘表郑重地抱拳拱了拱见礼。

    “不敢,萧远只是不愿荆襄之地陷入乱世,故而冒昧与大人一晤。如此,子告辞了。”罢,萧远也拱了拱,与刘表道别,便跳下马车。

    翻身上马,萧远拎起缰绳,正要纵马离去,突然又想起一桩重要地事情,大声道:“此去官道前方不远,便是长沙军军营,还是我送大人过去吧。”

    罢,便打马走在前面领路,护送刘表一行马车过了长沙军营地。见了营哨,萧远只后将军府官员往新野出公差。直至出了营地三里地之外,再与刘表道别。

    “大恩不言谢,萧远,吾便欠着你这一次人情了。”刘表双握了萧远地,道。

    “举之劳,使君不必在意,此去珍重!”萧远也不扭捏废话,慌忙挣脱了刘表双,挥告别。

    轻而易举赚了这么一大票人情,开心!另外一方面,现在荆州的确被孙坚祸祸的不成样子,历史上,刘表单骑入荆州之后的一系列施政的确给荆州地区带来了十来年的人民休养生息,政治经济安定和繁荣,无论如何,萧远是不能此时把刘表扣下,卖给孙坚的。

    想到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萧远不由得自豪感油然而生,飞身上马,疾驰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