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上官鎏云回了这句之后便似有所想,不多时就匆匆离开,苏璃对他亦算了解,知晓他心中定已经有了计量,也就没再多言。而在他走后的几日,璃王府着实是热闹了一阵。
今日是那礼部尚书的夫人,明日便是太常卿的孙媳妇,有明里关心套近乎的,也有暗里听探消息的,四王妃自然也在其中。
只是外人起话来常讲究的是含蓄,所谓‘锣鼓听声,听话听音’,到了苏璃这,她却仿若不懂深意,话也只半句,直让人觉得一拳在了棉花上,泄气不已。要不是那笑脸相迎太过真切,还真让人怀疑她是有意为之。
不知不觉间,璃王妃和太子妃一同坠湖的事也已过了十日。璃王府自那日回府之后却甚是安静,褚彧没开口,梁淮帝自然是更加闷着不出声,只当这事翻了篇,也省的愁如何罚那蔺新瑶,来给褚彧一个交代。
到了第十一日的清,璃王府的书房里,初九此时正替褚彧换上淡杏色的宫服外袍。
“公子,等会儿蔺将军到了,便让他在书房等吗?”
“嗯,就与他我有事出去,定要让他等我回来才走。”褚彧沉吟了片刻,“我昨日同你的,你可记清了?”
“是公子,我记下了。”初九低头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恭敬地回道。
初九推着褚彧一路送上了马车,眼见着马车一路往东疾驰,越来越远,车影渐逝,这才收回了眼神,今日他有命在身,便不能陪公子入宫,哎,他叹了口气,一时还有些不惯呢。
初九估摸了一下,南城门那边到这里快马加鞭也就不过一个时辰。得到消息是半个多时辰之前,那想来蔺将军也快到了才是。于是他便索性背靠在府门内侧,透着窄窄的门缝望着路口。
果然,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一匹棕色鬣马由远及近驰骋而来,马上一人约莫四五十岁,浓眉凤眼,玄衣重剑,看起来煞是英姿飒爽,若是忽略眉宇间的那一抹愁绪的话。
初九没见过蔺程蔺将军,不过气势如此,此时又似勒马之态,除了蔺将军还能有谁呢?
初九轻掩上门,不一会儿扣门声响起。
“请问您是?”初九立了一会儿,才开门,似初见之态。
“在下蔺程,是来求见璃王的,”蔺程一跃从马上跳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披星赶月,换了九匹马,来的还是晚了些。”
初九假意思索了下名讳,委实一幅幡然醒悟的模样:“原来是蔺将军,初九拜见将军。”完便屈身要跪。
“请起请起,我私下赶来,无需多礼。”蔺程扶起初九,“不知道王爷可在府内”
“蔺将军请进。”初九却是不答,而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蔺程迎进了王府。
“多谢哥。”蔺程的声音有些沙哑,连着七,八日不眠不休,常人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也只有他因着几十年镇守边关锤炼下的体魄,如今还能坚持。
“蔺将军有礼了。”
初九带着蔺程一路走到了书房,才道,“蔺将军,公子今日恰巧有些事,不知将军可否在书房一等。”
“无事,下官便在这里等璃王。”蔺程喝了口茶,当着如今四下无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是在媵州得了蔺新瑶的信便匆匆赶来,方才若是初九在门口璃王不在,他是定要先行去太子府上,好好教训蔺新瑶一顿的!可是如今都进来了,也断然没有白来一趟的道理,自己女儿欠的债,早晚总还是要他卖着老脸去求的啊!
初九一将书房的门带上,便一路往翠园的放向走去,公子吩咐的话还没带到呢。
“夫人好。”初九进了园门,便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苏璃,还有一旁侍奉着煮茶的玲儿。
苏璃笑道:“初九,王爷让你来何事?”
“夫人,您怎么知道我是来传话的?”初九惊讶道。
“你若是来十次,五次都是替王爷传话的。”
“那还有五次呢?”初九脱口而出。
“还有五次,自然是和王爷一起来了。”
一旁的玲儿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看了眼苏璃,王妃有时候就喜欢开些奇奇怪怪的玩笑。
被苏璃调侃了一句,初九嘿嘿地笑了两声,也算是捧了个场。随后想起了褚彧的嘱托,初九重又正了正脸色。
“夫人,我来是给公子传句话。公子方才与蔺程蔺将军聊了一阵,如今去宫里了,所以让我跟您不用等他午食。”
“蔺程?”这大梁姓蔺的将军便就那一个,如今突然来王府,难道是和蔺新瑶推她入水之事有关?
“好,我知道了。只是蔺将军是何时来的?”她怎么似乎没有听。
“蔺将军今一清早便来了。”
“嗯,好,那我等王爷晚飨回来。”
初九余光瞥了瞥一旁煮春茶的玲儿,确认她都听见了,才回了一声,退出了翠园。
“啊!”玲儿突然尖叫一声。
“怎么了?”苏璃放下书卷,看向一边正煮茶的玲儿,形容带着几分关切。
“没事,王妃。奴婢不心烫了手。”玲儿含住自己的手指头,低头轻轻地。
苏璃拉过玲儿的手指瞧了瞧,“我给凝儿的烫伤膏还存着一些,不过你的不算重,若是等会儿还疼,便来我房里取一下。”
“嗯,谢谢王妃”玲儿看向苏璃的时候眼眶有些红,在垂下眼的时候兀自咬了咬唇,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蔺程在书房里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褚彧还是没回来,他心里便开始有些急躁。
他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如今大梁和北拓局势不明朗,北拓的皇子又已经在赶来锦城的路上,再过几日便能到城关。私自回京都,若是陛下不知道便好,若是知晓了,怕是会震怒不止。
可是,他怎能不来呢?新瑶是他的独女,他自宠爱的紧,如今做出了这等事,也是自己管教不严惹得祸。
自己的女儿求着自己来赔罪,他怎么舍得不答应,也只有他来,才称的上是诚意啊。
只时,蔺程看了窗外,王爷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有意给他难堪?
此时的乾清殿里,梁淮帝才刚刚批阅完奏折,周身劳累,刚准备起身去御园走走动动筋骨,余光却瞥见张福全从门外匆匆过来。
张福全远远见着梁淮帝起身了,赶忙跑着凑到梁淮帝的耳边,:“陛下,是璃王求见。”
梁淮帝听是褚彧,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让他进来吧。”
该来的还是要来,褚彧的性子又跟他母妃一样固执的很,梁淮帝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儿臣参见父皇。”褚彧清风朗月般的声音从殿心传到梁淮帝的案台。
“彧儿,今日怎么得空来看父皇了?”梁淮帝只能明知故问道。
褚彧眼里闪过一丝冷色,然而很快便垂眸,遮下了多余的情绪,“父皇,儿臣是来请罪的。”
“哦?”梁淮帝坐直了些身子,看着下首的褚彧,原本以为褚彧是来问他要蔺新瑶的罪罚,如今怎么变成他有罪了?
“儿臣在宁园误以为璃儿坠湖是太子妃的缘故,前几日璃儿醒了,儿臣才知不过是意外。儿臣累及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名声,故来请罪。”
梁淮帝听着褚彧的话,眼神不定,醒了几日了,怎么突然翻口了?这般遮遮掩掩的神情,全然不似他的性子。
“彧儿,你可有何事瞒着朕?”
不用罚蔺新瑶自然是正和他意,但他最是多疑,显然褚彧的举动已经让他起了疑心。
“儿臣不敢,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梁淮帝盯了褚彧好一阵,还是看不出什么来,心里疑惑更甚,嘴下却道:
“罢了,此事已经过去多时,朕不会怪你。”
“谢父皇。”
“不过你来的也正巧,朕正好要问问你关于北拓皇子来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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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褚彧被内室监推出乾清殿的时候,他看了眼日头,呵,今日蔺程等他倒真是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