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如是，你在笑是吗，一，一定是的，我是真的，半分印象都没有。”苏青黄嘴上结结巴巴的道，脑门子上是滴答滴答的汗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这曾经的苏青黄到底还在外面惹下了多少债，难不成这些日后通通都要算在他的头上，一点一点的偿还吗。

    看到苏青黄的足无措，瞠目结舌的呆样子，秦如是开始还只是抿着朱唇，可到最后是再也忍受不住，弯着腰，第一次像一个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坎坷，只是养在寻常人家里的纯白姑娘那样全然不带心，肆意的大笑着，笑声直出了屋外，直到最后被自己呛到了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还是一边锤着酥胸一边笑出了眼泪。

    “有这么好笑吗？”苏青黄上前拍着秦如是的后背帮她顺气，无奈的道，离得近了更是觉着清香沁人心脾，这种味道吴木心身上也有，只是品类稍有不同，那是女子经常浸泡香浴得来的。苏青黄到了这里心里本是有点杂念，却是轻咬了下舌尖给强行压下去的。

    “咳咳。”秦如是掏出了帕，轻擦了下脸上笑出来的眼泪，这才到：“你知道吗，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像今天一样笑得如此的没有规矩，如此的肆意张扬了，也许有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反正是不记得了。只觉着今日笑过之后是这么的周身畅快，就连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嘻嘻，你，是不是很有意思啊。”到最后，秦如是竟是直接伸，抓着苏青黄的两个腮帮子尽情的揉捏着，苏青黄并未躲闪，相反，他竟是不住的心疼。

    在这楼船之中，处处是女子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到底是活的多么的谨慎微，才会连个痛快大笑一番都是奢望。

    “好啦，没有什么八抬大轿，其实都是骗你的，只是看你是不是真的全然记不得了，所以才起了心思捉弄一番，别那么在意。”秦如是嬉笑着，整理了下容颜，点点泪痕将干未干，更有梨花带雨的动人风情。

    “如是，你怎忍心诓骗我这么一个失忆之人，你这良心过意的去吗？”苏青黄同样配合着她，幽幽一指，腔调之中带着的怎叫一个哀怨。

    “活该，良心才值几个大钱。“秦如是俏皮的学着之前茴的样子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拍着胸脯道，只是这波涛，竟是比之前看到的江心之上还要更来得汹涌，苏青黄赶忙在心里念了句非礼勿视，眼睛却是连眨一下都舍不得。

    “贼眼珠子。”秦如是声念道。

    “什么？”

    “没有，我是严肃点，接下来要正事了。”秦如是回了句，立马板着个脸道，明明之前放声肆意的是她，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是一脸的清冷，比谁都来得严肃。要不怎么女人是天生的两幅面孔，一副带在外面，另一副藏在心头，只有你扣开了她的心门，才能有缘得见她最放松最真实的一面，一时间，苏青黄恍惚了下，竟是觉得略与有荣焉。，

    “正事，先前你个榆木脑袋不会真以为那是个意外吗？”秦如是没好气的道。

    苏青黄笑着摇头，“怎么可能，那次事件定是谋划筹备了周全，只是本公子我命硬，才没能让他们如愿，可是到底是谁在背后出，所为的又是何

    事，我真的是一头雾水。按苏家到了如今，实在是没有什么指得惦念的了。”

    秦如是轻捋着一缕没有顺着的青丝，声音玩味的道：“谁没有值得惦念之物，你们苏家，不还有着那位吗，就是整个苏家的家当加仆人绑在一起，也及不上那位的半分风姿，多少公子哥心心念念着，拼了命都要一亲芳泽呢。”

    “木心可不是物。”苏青黄弱弱的补充了一句。

    秦如是咂巴着嘴道：“滋滋，到底是自家的娘子，真是护的紧，连句坏话都不能多。”

    “如是你难道是想，这事与木心有关？”

    “有没有关的我可不知道，不过是随口一罢了，至于背后是谁，我不好，这些天动用了点段干系查了许久，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苏青黄伸长个脖子期待问道。

    “什么都没有查到。”秦如是双一摊，“即便动用了楼船的关系，还是一无所获。”

    苏青黄目光深邃，盯着秦如是如玉嫩白的素，叹息道：“就是因为一无所获，这事才显得愈发不同寻常，是吗，这里面牵连的甚至不会是某一家某一户，兴许。”

    “兴许连楼船都有所牵连着，比如，姜念云，这个名字，你也同样是记不得了吗？”秦如是身子微微前倾了些，认真的盯着苏青黄，好看的眼眸中，如有星辰闪动。

    “毫无印象，千真万确。”苏青黄与之对视，未有退缩。

    秦如是坐直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那杨柳腰肢抻出了一个怎是妖娆的勾人弧度，似是很满意苏青黄的目光，随后身子全靠在椅背，声音慵懒的道：“我会继续让人留意，你也是要心些，别再跟个初哥一样指随意一勾就着了道，真是丢死人了。”

    随后莫名又加了一句，“不过也情有可原嘛，守着那么一座冰山能看不能碰，怕是三伏天都无需再购置冰块，整个苏家要比外面凉上几度，你是不是啊，青黄。”这一句青黄，叫的那叫一个百转柔肠，直让苏青黄周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真是觉着，同样的千秋绝色，这位远比吴木心要更难琢磨一些。都文人相轻，现在他可看出来点苗头，女子，更甚于斯。

    “好啦，苏大公子，女子这里毕竟是烟花之地，不宜久待。”秦如是了这么多话，明显不是之前同李凤言的敷衍，而是真的疲倦了，遂下了逐客令。

    “那，如是，保重身体。”其实苏青黄还是有很多话要的，但最终，只了这么一句，亦只能这么一句。

    “那个，虽然我们曾经只是交心的朋友，但是你不记得也没关系。”秦如是瞪着一双会话的眸子，看着他，温柔的道。

    “放心，先前忘了是我的不是，这次，我会直接刻在心里，此生定不相忘。”苏青黄暖暖一笑，指向了心间。

    秦如是别过头去，望向了别处，苏青黄起身离开。

    回过神来，秦如是轻声喊道：“还有，心李家人。”

    “知道

    了。”此时苏青黄已经推门而出，却是身子未停，仍旧向前，只是洒脱的挥了挥，眨眼间，消失于尽头的拐角处。

    月儿从屏风后面上前，拿着个帕心疼道：“姐，你哭了。”

    “哪有，你这个傻丫头。”秦如是轻点了下月儿的琼鼻，“你家姐只是太开心了，一位挚友死而复生，不值得庆幸吗。”

    “能被姐认做朋友的，苏公子可是第一人呢，真是好大的荣幸呢。”

    秦如是忍住笑，把月儿拉在怀里如抱着个玩偶一样，道：“是吧，本姑娘也是这么觉着的。”

    “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曾经的苏公子要自污名头呢。”

    “或许，这是他想要藏身的段，只是，终究没有瞒过那些人。”秦如是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江面，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其下的暗涌，除非深陷其中，否则，又有几人知晓。

    苏青黄自楼船之中出来，来到了船头，前面早有专人侯着，见苏青黄出来，抬招呼，楼船旁边自分出一条船，与楼船这般的庞然大物相比如蚂蚁与之巨象，很是不起眼，可足以带得苏青黄回来到岸边。

    船上的豁牙老者是在漓江江畔打了一辈子鱼的渔夫，撑船的技术是数一数二的，看着苏青黄一个纵身跳上船头，老人对着苏青黄裂开了没剩几颗牙的嘴，憨厚的笑了笑，摇起了船桨。苏青黄立于船头，看着船尖分水而行，离着岸边已是越来越近，从这里可以模糊的看到了江畔来来往往的行人。

    楼船附近另有一艘大船停泊，比着苏青黄的那艘的，这艘明显富丽堂皇了许多，船侧有人影两个翘首以望，其中一个正对着苏青黄的方向指指点点。

    “看，李哥，那苏青黄出来了。”

    “呵呵，白元盛，想不想要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有声音在一旁蛊惑道，白元盛本能的觉着这里面藏着陷阱，苏家虽瘦，却无人可觑吴木心中的能量，背地里还好，如此明目张胆的对苏家名义上的家主出，万一出了纰漏，白家不一定能承受的起的。

    可是顺着李凤言的目光，看着苏青黄立于船头，真是个千载难逢的良，似乎只要自己抬起一脚，就能把苏青黄从船头踹入漓江之中，苏青黄不识水性他是知道的，白元盛伸出了五指，想要将那艘孤舟尽握于，是进，还是退，全在白元盛一念之间。

    白元盛莫名想到了家里那位老爷子的话，跟船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总是既然选择上了船，就断然没有半路下船的道理，便是这艘船在江海里被巨浪打翻了甚至打碎，你也要抱紧了那点残破木板，才有会活命，咬了咬牙。

    “白叔。”白元盛朝着船舱内恭敬的了一句，“劳烦您老人家了。”

    “嗯。”船舱里来了一句粗声粗气的回应，也未见有其他动静，只是水面上有了一点涟漪，似蜻蜓点水，随后又消失于无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