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只鬼
几乎就在沈栀上了时礼的车之后,时栀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有关沈栀的事情, 时栀其实并没有放下, 她唯一的忌惮就是祁砚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物, 还没查清楚他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一大早就听到了这么个消息。
“栀姐,时哥和那女的在他书房呢。”
时栀咬着指甲,一脸凝重。
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但——这不应该啊, 她在时礼的眼中应该是沈栀的模样, 那么时礼在看到沈栀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应该会是她的脸。
这种记忆覆盖的道具,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漏洞,令时礼一眼认出沈栀。
“还有谁?”
“你让我们去调查的那个祁砚在会客室,还有沈栀的跟班,也都在。”
人倒是挺齐。
时栀坐立不安,想到被拆穿后的种种可能性,她眼中狠厉之色愈重。
如果失败就是鱼死网破,这是她来之前就做好的算。
不只是时栀这边,整个鬼见愁基地都议论纷纷。
“听昨天徐燕青带回来的那个大佬, 今天跟时哥的人抢起女人来了?”
“今天在路上大庭广众就抢起来了啊, 那女人也是胆大, 还谈条件, 挑挑拣拣呢!”
“卧槽牛逼啊!时哥没教育她吗?这么会作妖,进了基地可不得闹翻天?”
“嗨呀,时哥性格你们还不了解吗, 不过听单独叫进书房了,应该还是会敲敲吧。”
“是真敲,还有也有意思啊?时哥一般可不掺和这些。”
“最新消息,栀姐也赶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为了那个大佬还是为了那姑娘。”
“肯定是为那姑娘啊,女人的危机感啊……”
平日里刀口舔血的一帮人,除了进怨气点之外的时间,娱乐方式也很匮乏,能回到现实世界的人还好,只能留在怨气金字塔内的人生活就要枯燥些。
难得有这样的八卦,不管男女全都讨论得热火朝天。
但不管他们怎么猜测,都没有想到书房门开的时候,从里面走出的几人会是这么一个画风。
尤其以门口等着的徐燕青为甚,他常年无表情的冷淡脸,居然也露出了几分诧异。
沈时礼:“……你这段时间真不回家啊?那、那我给你和默凡安排一个住的地方……”
沈栀:“随便啦。”
祁砚:“有什么想吃的?红豆饼要吗?”
沈栀:“要!”
沈时礼:“又吃甜的啊?你牙……好好好,买买买,少吃点就行……祁砚你别太惯着她了……”
徐燕青眼中的神色有些微妙。
这是个什么意思?他俩养了个团宠?捡了个大爷?
以谢默凡对沈栀的了解,沈栀受了这么久的委屈,肯定要想方设法从沈时礼和祁砚身上找补回来,估计他俩都别想消停。
但在此之前,首当其冲的还是在外等着的时栀。
原本被他们三人簇拥着走在中间的沈栀,等到要见到时栀的时候稍稍后退了些。
祁砚有些意外:“怎么?怂了?我们给你撑腰你怂什么?”
沈栀抬头望向祁砚,眼神十分复杂。
在书房的时候,沈时礼跟她解释时栀的事情时,不可避免地跟她了祁砚。
别的不重要,只有一点,沈栀记得清楚。
——当初我刚来上四区,惹上了一些麻烦,是祁砚交给我这个位置,我这条命是他救的。
“……我又不是谢默凡,怂个屁。”沈栀踢了祁砚一脚,“你们走前面,少废话。”
谢默凡:……??
徐燕青:!
祁砚是个什么脾气,徐燕青再了解不过,虽然他总是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但没有人会把他错认成好脾气的和善人,更不会这么随意地跟他开玩笑。
然而徐燕青看着被沈栀踢了一脚还笑嘻嘻的祁砚……
是祁砚疯了还是他疯了?
沈栀让他们走前面,自己跟徐燕青一样走在后面不是没有用意的。
沈时礼和祁砚想给她撑腰让她出气,心意她领了,但她也不是拎不清轻重只顾自己出气的人。
既然了解了事情经过,沈栀没有道理不帮着她哥哥……顺带一个祁砚。
所以她暂时先不着急跟时栀撕破脸。
“哥——”时栀见到沈时礼的第一面,立马清脆的喊了一声哥。
沈时礼后背寒毛倒竖,毫不怀疑沈栀会当场暴起,一拳头把时栀连带着他一起锤死。
沈栀这暴脾气一上头,确实立马在心里推翻了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
去他妈的忍辱负重!
去他妈的狗屁计划!
老子今天就是要把这个狗东西的脸撕烂!!
沈栀刚要动手,祁砚见机突然来了一句:“哇牛逼!这你都能忍!太厉害了!不亏是栀总!大将风范!”
沈栀:“……”
见沈栀忽然一顿,祁砚再接再厉:“像我就不行了,我就没栀栀你厉害,还是你能屈能伸,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谢默凡目瞪口呆,祁砚厉害啊,这彩虹屁吹的,比他还专业呢。
祁砚不只是吹彩虹屁专业,更重要的是,他太了解沈栀了。
一方面她确实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知道顾全大局,但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是个改不了的暴脾气,让她忍气吞声可以,但不能让她跟个受气媳妇一样的忍了。
所以他必须给沈栀一个台阶,让她没那么矛盾。
“……你这不是废话。”果然,沈栀按下了自己想要把时栀锤死的心,从背后掐了一把沈时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们这破事解决了,我一个都不放过!”
沈时礼疼得想捶地,祁砚憋着笑声道:“好好好……也不能偏心放过时礼啊……”
时栀没注意到他们这点动作,她精神高度紧张,仿佛觉得下一秒沈时礼就要冷下脸来拆穿她,把她从这个位置上跩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时栀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组织人再进一趟怨气点吗?”
时栀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地沈栀,炫耀似的挽过沈时礼的胳膊:“不着急啊,我想先回来看看哥,这一去又好多天,我怕哥想我呀。”
沈时礼背后冷汗直流。
他担心沈栀会不会想剁掉他这只被时栀挽过的手臂。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沈栀的报复心。
“时哥,这就是您妹妹啊,你俩关系真好。”沈栀一边着,一边挽过了祁砚的臂弯。
祁砚:……幸福来得有点突然?
沈时礼慌忙道:“栀栀你手……”手怎么能挽着祁砚呢,早恋不好的。
时栀断沈时礼和沈栀的对话,把话题转移到祁砚身上:“哥我听这位跟你是好朋友?我怎么没见过啊?”
关于祁砚身份的问题,两人早已经准备好了辞。
“前两天你不是催着我让我赶快去塔顶接任首领的位置吗?他就是解决方案。”
时栀还有她身后带着的一众手下全都惊讶得当场懵逼。
“你……你什么意思……?”
她提议尽快选出首领,是想让沈时礼自己上去啊!只要他动了这个想法,塔顶那些祁砚的死忠亲信必然会对沈时礼不满,这样,狂骨的老大就有了可趁之机,鬼见愁就不再是密不透风的铁桶了。
可、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沈时礼一心盯着沈栀挽着祁砚的手,敷衍道:“我的意思就是,让祁砚接任鬼见愁首领的位置,重新将一盘散沙的塔顶凝聚起来……祁砚你是不是应该主动松手啊?”
沈栀用力握住祁砚胳膊,冲沈时礼抬高下巴,冷哼一声。
祁砚美滋滋地冲沈时礼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沈时礼:……好鸡儿委屈。
这三人在这边眉来眼去,谢默凡却注意到时栀的脸色已经大变,包括她的人,也全都面如死灰,被沈时礼的话了个措手不及。
“哥!你什么意思!?”时栀骤然拔高声音,一把拉过沈时礼,“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这么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他什么级别啊?快晋级塔顶了吗?还是已经到了?就算是塔顶玩家也不可能就这么接手啊,上面那些人怎么可能同意让他当首领?你是不是糊涂了??”
你还别,除了祁砚,上面那些人是绝不可能让别人坐上那个位置的。
但这话不能跟时栀讲,他只简单:
“不用担心,燕青已经代表高层通过了,所以从今天开始,祁砚就是新任的鬼见愁首领……记得让你的人注意一下态度,不要刚来就闹了矛盾。”
晴天霹雳!
时栀愣愣地望着被沈栀挽着的祁砚,后者笑得过于灿烂以至于折损了不少威严,但时栀还是不能接受,他们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大工夫,最后居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截胡了!?
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可能!我不会承认的!别我,狂骨那边,也不会承认他的。”
沈时礼刚要接话,就听祁砚慵懒的声音慢吞吞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鬼见愁的首领需要外人来承认了。”
祁砚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眼中光芒凛然。
“梁越初算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手伸这么长,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梁越初就是狂骨的老大,也跟时栀隐约有些交情。
他们猜测,时栀很可能就是狂骨安排过来的人。
但表面上,鬼见愁和狂骨都是怨气金字塔内有头有脸的组织,表面上肯定是一派和气,但是私底下,狂骨觊觎鬼见愁的地位不是一天两天,两边底下的人也是积怨已深。
陈见当年出事,梁越初就直接明摆着带人跟鬼见愁硬碰硬干了一场,幸好有沈时礼在才稳住了局面,也正因如此,沈时礼在坐稳了现在的位置。
时栀指尖火花四溅,隐隐有电光闪烁。
“时栀!”
沈时礼眉头紧皱,他放纵时栀也是有底线的,平时作威作福引得大家怨声连连就算了,为了计划他可以补偿大家。
但如果这个计划会伤及沈栀,那么即便是对祁砚不利,他也会强行终止。
然而时栀平时被惯坏了,哪怕沈时礼出声阻止,她也还是毫无顾忌地出手朝祁砚而去,作为一个强大的雷电系异能者,时栀向来无所顾忌。
或许这其中也有她一直在模仿沈栀性格的缘故,因为接受了沈时礼血液里的记忆,她习惯了被沈时礼保护,潜意识里觉得,不管她是否真的触怒了祁砚,沈时礼一定会保护她,至少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
——如果沈栀不在的话,或许还真如她所料。
沈时礼心肠软,时栀虽然不是好人,但罪不至死,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不过,她忽略了全场最大的一个变数。
就在祁砚毫不含糊地一脚把时栀踢到在地,顺带还把她双脚加右手跟地面冻了个结结实实时——
最大的黑恶势力适时登场了!
沈栀扑过去一把掐住时栀的脖子时,时栀的手下也立即准备上去把沈栀控制住,然而还没等他们冲过去,地面微微振动,一面厚重冰墙拔地而起,大厅里所有摆设在冰墙面前全都成了泡沫,脆弱得不堪一击。
时栀所带来的人,全都被困在了冰墙之中,寸步难移。
“你你你你疯了!!!”时栀被沈栀手中的蝴蝶/刀抵住脖子,半点都动弹不得,“你居然拿刀羞辱我?你的异能是什么?松开我!我们光明正大的一对一一场!”
“啧,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沈栀手里的刀又逼近几分,“你要是敢拿电劈我,那我们就试试我的刀和你的电哪个更快,现在这个距离,你要是把我劈得手抖,你也跟着玩儿完,懂不懂?”
被沈栀坐在身/下的时栀动弹不得,万分屈辱。
沈时礼却有些意外,他是知道沈栀在平都山的时候学了功夫,但并没有亲眼见识过。
“哥!!你就任由我被这个贱人欺负吗?你忘了我是怎么对你的吗?”时栀将希望寄托在了沈时礼身上,“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最了解你,最懂你,我们才是一家人!她姓沈我姓时,她不理解的,我都会理解你的,哥!”
时栀原本不叫时栀,既然是冒充沈栀,肯定也该叫沈栀这个名字。
然而她获取了沈时礼在现实世界中的记忆,摸清了他的性格,知道他之所以对沈栀这么好,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沈宗旭有父母溺爱,沈栀没有。
沈栀只有他,他们才是最亲密的一家人。
顺着这个思路,她出于给自己准备后手的心理,主动将名字改成了时栀,是要抛弃以前的家人,从此以后只有一个哥哥。
如果沈时礼不是一早就知道眼前的“沈栀”是别人假扮的,大概真的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时栀继续博取同情:
“哥你帮帮我,他们都是外人,这两年是我陪在你身边,是我关心你的饮食起居,你就算是养狗都养出感情了,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时栀未必就真的没有反抗之力了,她甚至根本都没有尝试过反抗。
祁砚眯起眼,觉得这女人还真是挺聪明的。
她也知道不定自己已经露馅了,比起狡辩,卖一波惨更有用,沈时礼心肠软这个毛病每个人都清楚,这也是他安排徐燕青跟着沈时礼的原因。
这个毛病在凝聚人心的时候是优点,但在需要做决断的时候则是个致命点。
祁砚正想着要不要给时栀来个痛快的,这个坏人他当算了,下一秒沈栀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一点没有在沈时礼面前留个好印象的意思。
时栀也被这一巴掌删懵了。
平时在生死线挣扎,挨刀子正常,挨巴掌还是头一次。
“我嫂子还没死呢,整这些乌烟瘴气的干什么。”沈栀气势汹汹,一身正气,“你自己听听你的什么玩意儿,你当妹妹呢还是当三呢!还‘陪在你身边’‘关心你的饮食起居’……我呸!我今天这巴掌是替我念念姐的!女孩子少学那些乌七八糟的卖惨技巧,堂堂正正做人有什么不好!社会主义核心观给我好好背背!!”
沈栀这一段话得铿锵有力,正气凛然,跟学生代表拿着稿子念国旗下讲话似的。
被了一巴掌的时栀这才动了火,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愤怒和羞恼瞬间吞没了她那点卖惨心思,到底年纪太轻,城府不够深,立刻就要强行挣脱祁砚设下的束缚跳起来沈栀。
祁砚还没动,沈栀倒是灵巧一避,躲开了时栀的一道致命电光,然而祁砚却眼尖地发现了她手里自己抓住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
时栀的惨叫声穿透冰墙,惨烈得令她的手下都心头一跳。
这是断胳膊了还是断腿了?
沈栀也很意外。
“栀栀——!!”沈时礼知道他们是靠着祁砚拿到的门钥匙越级上来的,刚刚时栀那一击使了十成力气,要是沈栀没避开,很可能当场没命,“没事吧?她没伤到你吧?你有没有哪儿受伤??”
沈时礼慌忙查看沈栀身上有没有明显伤口,目光向下,在沈栀手里看到了一个东西。
沈栀自己都有点茫然,开口问:“哥,这、这是什么啊?”
沈栀抬手,在她手里握着的那一层近乎透明的东西,不是那种面膜或者保鲜膜的质地,硬要比喻,更像是隐形眼镜那种感觉。
她刚刚掐时栀脖子的时候就摸到了,她猜出可能这就是时栀用来改变在沈时礼眼中容貌的道具,但没想到撕下这个道具的时候,时栀会变成这样。
她看向地上滚的时栀,她双手痛苦地捂着脸,从手指缝隙中不断有血液渗出,手掌遮不到的地方,沈栀能看到袒露出来的地方,全都是鲜红的肌理组织,活像是被人扒了皮一样。
比这更血腥的她不是没有见过,但想到这是她亲手从时栀脸上撕下来的,沈栀的心情有些复杂。
沈时礼以为沈栀害怕,忙过去将沈栀揽入怀中,像安抚孩子一样摸摸她的头,让她背过身去不看时栀。
“……栀栀不怕不怕……没事的,这跟你没关系……”
祁砚和谢默凡都觉得沈时礼完全是多虑了,他还没见过沈栀是如何提着电锯凶猛屠鬼的,居然会觉得沈栀害怕了。
冷静下来的沈栀琢磨了一下,果断开始演戏。
“……呜呜呜好吓人呀……”
祁砚&谢默凡:……??你呜呜啥呢???平时最爱吓唬别人的不是你吗???
沈时礼对沈栀的了解还局限在她不怕鬼上,至于对血腥的承受能力,他还是把她当做普通女孩子的。
他家栀栀这胳膊腿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一路走上来的。
想到这里,沈时礼一边怜爱地摸了摸沈栀的头发,一边对祁砚和谢默凡道:“这一路你们费心了。”
谢默凡:“……不不不其实也没太费心……”毕竟都是沈栀带他上分,他都没出太大的力。
沈时礼怀里的沈栀凉凉地瞪他一眼。
意思很显然,让他把嘴闭上,不要多话。
“这个道具估计是只有使用者亲自撕下来才行。”祁砚从沈栀手中拿走了那个透明面具,随意地扔到一边,“这个结果应该在也她意料之中吧,也是够心狠的。”
沈时礼虽然也痛恨时栀拿他的记忆要挟自己,甚至还拿他的软肋当筹码,但他在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沈栀的时候,也是真的在她身上投射过一部分对沈栀思念。
他叹息一声,松开了沈栀,在满地滚的时栀面前止步。
“我的脸……哥你救救我啊……我的脸……我不要变成这样……”
沈时礼半蹲着,将痛得发抖的时栀控制住,他望着时栀鲜血淋漓的脸,轻叹:
“你知道这些年来,我为什么从未叫过你栀栀吗?”
时栀呜咽着,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下摆,乞求着他能有一丝怜悯。
“你不是栀栀,我也从没把你当过栀栀,我之所以留着你,是因为我要等祁砚过来才能行动。”
沈时礼的目光一如往常温润柔和,但出的每一句话,都将时栀一步步推入地狱。
时栀从来没想过沈时礼会有这样的一面,明明他对待所有人都慈悲和善,他不如死去的鬼见愁首领手腕狠厉,但宽厚公正,在这些年的稳定时期,他是个优秀的领导者。
“不……你不能这样……”血肉模糊的脸上,一双惊恐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沈时礼,“……你能原谅偷窃的属下,你能包容任务失败的队友,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被逼的,我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啊……你那么善良,为什么不能救救我……”
沈时礼深深地望了她最后一眼。
“你刚刚那一击,是想要栀栀的命吧?”
时栀哑然。
沈时礼起身,没有再看她:“我不只是鬼见愁的人,我还是栀栀的哥哥,所以我不是我不救你,是你没有给我救你的可能性。”
时栀不敢相信地试图伸手抓住沈时礼的衣摆,却被沈时礼后退一步避开。她顾不上脸上的伤,疯狂而惨烈地嘶吼起来——
“哥!哥!!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啊!!都是梁越初逼我的,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
话到一半,面目狰狞的时栀骤然收声。
她纤长的十指在地面划出一道道血痕,指甲连着肉掀翻,像是连痛觉都失去了一般。
时栀死在了这一瞬间。
祁砚眉头紧皱,为时栀的猝死而惊疑,但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冲沈时礼大喊:
“时礼过来!”
沈时礼也反应迅速,拉过沈栀一起后退,刚刚他们待过的地面迅速升起冰墙,将他们与时栀隔绝开。
见状,徐燕青也操控他的影子张开漆黑得保护网,将不在冰墙范围内的谢默凡罩住。
三秒后,时栀的身体宛如一颗人肉炸/弹,在大厅内轰然爆破,炸成了肉末。
空气里飘散着浓重的血雾。
紧紧护住沈栀的沈时礼缓缓抬头,和祁砚对望一眼。
“是梁越初干的。”
作者有话要: 今天写完得早,就提前更新啦!看了下大纲,其实因为很现实的原因,也就是收益原因,砍掉了很多很多情节,也一度想弃坑,但因为文里面的主角和读者都实在是太可爱了,完全舍不得就这么没头没尾的结束,所以在舍弃掉一些情节的基础上,我会努力讲完这个故事的!爱你们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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