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
“你睡不着,是你做了亏心事,我睡得着,是因为我心里踏实。”唐箐翻了个身,故意不去看他。
姜鸣挑了挑眉,没好气的将她整个人翻过来压在身下。
在向芷清的事情上,他着实理亏,是他没能处理好,却也不上什么‘亏心事’。本来就是一笔买卖,彼此算得清楚,对方想法有变化,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
他正要分清楚,却见唐箐眼神闪躲着,不肯看他。
他对唐箐何其了解,眼珠一转,便反将她一军:“呵呵,真的心里踏实,怎么昨晚还要去书房静心呢?”
“这屋子里的醋味都要蘸饺子吃,还睡得踏实呢?”
姜鸣扭了扭脖子,神清气爽的起身,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慢慢悠悠晃进洗漱间里,留下面红耳赤的唐箐。
窝在家里的日子,姜鸣格外放松,像只懒洋洋的大狗,腻歪在唐箐身边,如同得了肌肤饥渴症一般,搂着抱着,片刻都不愿意分开。
唐箐嫌弃得不行,坐在沙发上看狗血电视剧懒得理他。
姜鸣也不介意,从桌上挑了个猕猴桃,一切两半,拿着个勺子投食——他一直觉得唐箐瘦得厉害,特别是今年过得动荡,劳心劳神,原先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那一层薄薄的脂肪,又变成了烙的骨头。
“你把我当猪养啊!”唐箐又吃了一口猕猴桃,在下一口到来的时候,将他的勺子推开:“我告诉你,女人过了二十五岁,新陈代谢会变慢,我不能这样胡吃海喝了”
“就吃了一个猕猴桃,胡吃海塞了什么?”姜鸣举着勺子:“猪,张口。”
“我今天吃了早饭”
“吃了早饭又怎么样?你今天洗了澡,明天就不洗了吗?”姜鸣执着的举着勺子。
唐箐生无可恋的又吃了一口,内心庆幸他年假不长。
等到过完年,即便他不想忙,也有大把的人大把的事催着他全身心投入工作,他就没时间这样给她投喂了。
姜鸣喂她吃完两个猕猴桃,刚刚放下勺子,唐箐就异常殷勤的给他递了纸巾,让他擦擦。姜鸣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擦过身,转身上了二楼。
回了书房,他才将掏出来,拨通了姜秦的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是上午十一点,姜秦却还没起,正是被这通电话吵醒的。
姜鸣告知他,今年与唐箐一同回姜家过年。
对于多了一个人的事情,姜秦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他虽看不惯姜鸣那副心肠吊在女人身上的样子,但姜鸣喜欢哪个女人,要跟谁结婚,他并不在意。
“带回来也行,省的老爷子那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姜秦扯了扯唇角,从床上爬起来,放轻动作,站在卧室外隔着隔音玻璃的露台上。
屋里的年轻女人睡得正熟,他回头看了一眼,叮嘱姜鸣:“我先前托你的事情,你在家里可别漏了嘴。”
姜鸣扯了扯唇角,知道他是在齐莲的事情,神色间多少有些无奈。
就如同姜秦不明白,姜鸣为啥非得吊死在一颗树上,姜鸣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姜秦能有这么多精力,周旋于多个女人之间。
光哄自家这一个祖宗,他都觉得很不容易了。
“行了,我心里有数。”姜鸣应了,又道:“你那个”
他想了半天,没想好用什么形容词,用女朋友来形容,对方显然不够格,用情妇来的话,姜秦又没结婚
“那个什么?”姜秦压低声音:“你齐莲啊?”
“恩。”
“在屋里睡着呢。”
姜秦话音刚落,姜鸣额角的青筋就蹦了蹦:“你也在那套别墅里?”
“不然呢?”姜秦一脸莫名其妙。
姜鸣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了,姜秦刚刚才醒,昨晚做了什么好事更是无需多言
“年后,你挑个日子,我把那套房子送你了。”
“送我做什么?”姜秦道:“我又不缺房子”
“你都在那个别墅里做过那档子事儿,还准备还给我还是怎么着?”
“不就是上个床吗?这算是什么值得大惊怪的事?你是不是有洁癖啊?”姜秦觉得他莫名其妙:“再了,你把房子过到我名下,人家一查不就露馅了吗?”
“那现在你大摇大摆过去算怎么回事?”姜鸣简直要抓狂。
为了给姜秦打掩护,他背了黑锅,是他姜鸣在‘金屋藏娇’。现在更过分了,他‘金屋藏娇’,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兄还大摇大摆的过去过夜这传出去都是些什么破事!
姜鸣本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与他何干?
可唐箐昨天的反应,却由不得他不在乎。
他脸皮厚,且世人对男人素来宽容,朝三暮四不仅不是丑闻,反而是艳福
可唐箐日后嫁了他,却会因为这些事遭人奚落,他哪里忍心呢?
姜秦烦躁的抓了抓头,他以己度人,也不得不承认:“也是,传出去怪不好听的。”
脑子里默默将自己那群狐朋狗友清点了一番,盘算着下一个‘接盘侠’,想起电话还没挂,姜秦问了一声:“你要带回来的那个,唐什么来着”
“唐箐。”姜鸣道。
“啊对,我知道,这事儿你也跟她打个招呼。”姜秦扭了扭脖子,觉得这冬风实在太冷,又回了室内:“剩下的事,年后再。”
姜鸣见他松口,语气也缓和了些:“没问题,我让她直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不过,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行了,你不用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姜秦眯了眯眼,露出几分怡然自得的神色:“无非就是怕姜环些扫兴话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大过年的,她还敢在老爷子面前闹起来不成?”
“她敢不敢是她的事,你拦不拦是你的事。”
姜秦扯了扯唇角,拿那头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便宜弟弟没办法,只得应了下来,不过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他含着金汤匙出身,与生俱来的天之骄子,即便如今看重姜鸣,可姜鸣偶尔展露的尖锐,也同样让他心存警惕。
“我姜鸣,你胆子也忒了点儿。”姜秦戏谑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怕姜环把你给打一顿啊?这么心翼翼,还让我做保证。我无非也就是她几句,难不成还要在大年三十上演全武行?”
姜鸣修长的指,下意识的敲了敲沙发。他隔着长长的餐桌,看了一眼还坐在桌上细嚼慢咽的女人,轻声道:“我怕她不成?我只是不想她在唐箐面前什么难听的,坏了她的心情。”
“你你这是魔怔了不成?”姜秦皱着眉头。
他自诩多情,却也从不曾对一个女人,有这般上心。
即便是如今床头躺着的那个,他扪心自问,最多也只能给钱,再瞒着外头的那些事,更多是做不到了。
他打心底里觉得男女之情,不过是人生的陪衬,花团锦簇时的点缀,钱权名利,兄弟情谊,哪个都比女人重要。
“不了,我就是跟你打声招呼,没别的事就再见。”姜鸣完,等了一秒钟,见电话那头没声音,便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大年二十九那天,唐箐去了一趟林欢家中。
林欢仍住在先前那套别墅里,原本请来照顾她与宝宝的月嫂与家政,过年这几天都要回家,好在她母亲留下来陪她,这个年也不至于太难熬。
唐箐登门那日,不仅带了给宝宝的金玉满堂的长命锁,还让人送了许多新鲜的吃食过来。冬日里硕大的车厘子,红彤彤的,颜色喜庆又好看,吃起来更是个顶个的甜。唐箐知道她爱这一口,让人搬了两箱过来。
林欢在房里刚喂完奶,见唐箐过来想起身招呼她,谁知她家臭子正好要拉粑粑了。
唐箐站在房间门口,见林欢满脸笑容的给孩子换尿不湿,那姿态实在和她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相差太远,以至于唐箐内心深深震撼,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林欢的母亲守着孩子,林欢才从卧室里出来,在客厅同唐箐闲聊。
林欢怀孕与生产都不太顺,因为情绪波动大,月子坐得也不太好。生完孩子,素面朝天,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似乎都老了几岁。
可与之相对应的,并非是疲态,而是她神色中的那种满足。
唐箐看得出来,她对孩子的爱,并没有因为孩子父亲的事情,而影响到半分。她身上没有丝毫单亲母亲的怨念,反而有一种母性的温暖。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唐箐往卧室里看了一眼,话的声音很轻。
林欢起身将卧室的门关上了,坐回沙发前:“还没呢,只取了个名,叫安安,希望他一辈子平安顺遂。”
“这名字好听,也朗朗上口。”唐箐夸了几句,又从包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林欢,里头是一把金玉满堂长命锁。
林欢识货,自然看得出来,长命锁中间镶的那块玉水头格外好,虽个人不大,却也价值不菲,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太贵重了”
“收下,送孩子的。”唐箐道:“姜鸣请高僧开了光的,上次去医院接你时,就该给你了,结果忘了带。”
林欢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将长命锁收好,两人闲话一番,话题终究还是转到了江杨身上。
“你以后,就准备自己养孩子了?”唐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