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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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军派来使者:‘奥兰多的私生子,汝若缴械投降,黑太子将宽恕尔等,如若负隅顽抗,命运之神将要歌唱黑太子的忿怒,鹿昂将要迎来它的末日。’”

    ——让-德-苏拉编年史

    “砰——!”

    炮将火把伸向点火孔,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青铜炮管里冒出滚滚黑烟,炮弹呼啸着打击出去,在对面城墙上炸成开花/弹,远看便如石灰色的烟火。

    此时,英军已对鹿昂的城墙发动了为期一周的炮轰,但收效甚微。火/药战太过挑战英军的后勤——必须千里迢迢地运送足够数量的石弹和硝石,而2吨重的石弹却打不了十发。英军不得不趁夜用兜将滚入壕沟里的珍贵炮弹回收。

    但卡洛斯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就像他知道鹿昂城外有一座神庙,熔化神庙钟楼上的铜钟能铸几门中型炮管一样。

    事实上,炮击同样起到掩护作用。

    工兵正在挖地道,目标是两百码开外的外墙。等地道挖透墙根,就可以动摇这一处城墙的地基,随后将其烧炸。

    卡洛斯并不想打一场消耗战,不管是从后勤,还是战略角度考虑,他都必须尽快拿下鹿昂,速战速决。攻城战远比“骑行劫掠”更为艰苦,但既然他要长踞法兰西领土,就不能光是抢了就跑,以后此类战役必不可免。首战告捷意义重大,它不仅可以增强己方日后继续围困战的勇气,还会让敌方的抵抗变得消极。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因为成功的味道会让人上瘾。

    黑太子骁勇善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俨然是英国战神。

    此战,亦是他接“卡洛斯”这具身体的第一战,如果他一来就打破神话,岂不是他比原身不如,堕了黑太子的名头?

    这对歧鸦而言,是个耻辱。

    他的尊严绝不容许他输。

    英军的炮弹虽然不足,但炮击精准,42年0月日下午,鹿昂外墙东段开始坍塌。

    英军持续的火力攻击让鹿昂守军无法抢修城墙。

    傍晚时分,伴随着地道内一声轰响,外墙中段紧跟着塌陷。

    更为密集的炮火转而对着地道上方松动的墙根基部狂轰滥炸,将原本的缺口又撕裂开一大片。

    随后,在活动掩体的掩护下,英国弓兵用火力压制来自城垛后的守兵的攻势。

    而黑太子卡洛斯和索尔伯爵分别带领两队重装步兵向突破口发动袭击。

    两处城墙缺口/爆发了激烈的白刃战。

    墙壁缺口狭窄,限制了英方的兵力发挥,这是因为为了通过缺口,队列就要被迫拉成狭长的纵深队伍,交战时,始终只有最前方的兵力发挥效力,而后方士兵只能往前挤,制造推动力。

    守军早已在内城台摆阵迎接。

    在冷兵器战争中,占据高处的军队将会占据极大的优势,外墙外的外城台,地势倾斜,如一道斜坡,对英方的冲锋更为不利。

    然而,黑太子果然如传闻般骁勇无匹,一身轻甲,身先士卒,以一当十!

    眼前的青年,面容清秀冷俊,看起来堪堪成年,一副如少年初长成般的清瘦身段。

    却转瞬间便将十个壮硕的骑士砍倒在地。

    再看去时,便觉那金眸冰寒,黑色身影,如挥舞镰刀的死神,即便是久经战场的老兵,也不由得脊毛悍然!

    初时“清秀”“白皙”“瘦弱”的印象云雾般被蒸去,守军们的脑中只剩下了铜铸石凿的“凶猛”两字!

    作为黑太子的胞弟,索尔伯爵不遑多让,两个人一个打起仗来不像人,一个是打起仗来不想活。

    突破口一时鲜血飞溅,兵器铿锵之声,比之交响曲更盛。

    神庙的铜钟在逐渐消散瑰丽的薄暮中敲响警钟,空气仿佛罩住人的玻璃罩子在不停震荡。

    卡洛斯踩着敌人的尸体前进,杀入外墙与内墙之间的空地,便如洪水决出个堤口,英国士兵顿时喷射进来。

    “砰——!”

    一个年轻的军官挡住了卡洛斯的长刀,卡洛斯眯了眯眼,他的脸侧血液飞溅,如一幅瑰丽的血梅图。

    “裴鲁瓦。”

    卡洛斯猛地提刀再砍,两柄兵器撞出冷厉寒光。

    被称为裴鲁瓦的青年军官接下卡洛斯连砍的三刀后,转守为攻,双方疯狂地互劈。

    渐渐地,裴鲁瓦开始不敌,卡洛斯一刀劈裂了他的胸甲,裴鲁瓦虽然急闪避开要害,胸膛却迸出血来,脚下更是踉跄不稳,若非从城墙上扑下来的士兵砍向卡洛斯,裴鲁瓦只怕要命丧刀下。

    士兵们围住卡洛斯,试图围攻他。

    卡洛斯一刀砍向其中一个,将其劈成两半。

    鲜血像溪一样顺着他的刀锋流淌。

    人们就想起一首诗:

    “这就是法兰西人的克星吗?

    这就是闻名遐迩、人人惧怕、

    母亲都用他的名字吓唬孩,

    使他们不敢啼哭的那个人吗?[]

    黑太子,黑太子,

    他给法兰西带来无数的苦难,

    刀尖滴着许多健壮的英魂,

    所行之处,尽是黑色的死亡。[2]”

    士兵们目露骇然,心生畏惧。

    他们齐齐呐喊,为自己打气,纷纷举剑冲上去,势要将他醢成肉酱,砰砰响中,剑光似乎将卡洛斯吞没。

    倏然间,剑光四散,一阵鲜血如疾雨抛洒入空中,士兵们踉跄后退,纷纷倒地。

    英军们热血沸腾,急于跟随亲王的脚步,鹿昂守兵一时间如丧考妣,被逼退至内墙。

    但城墙各处的守军奔来援救,裴鲁瓦在紧急处理伤势后亦重新投入战斗,鹿昂士兵重拾士气,双方胶持一处,直到日落西沉,仍在黑暗中厮杀成一团。

    持续的激战让士兵筋疲力尽,卡洛斯下令撤退。

    *

    守军连夜修建临时壁垒,但与以往加固护理不同,此时城墙整面坍塌,加之材料缺乏,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重建。

    裴鲁瓦想出一个办法,用尖木桩打出架子,往里面塞填任何能堆得住的东西——石块、木料、泥巴

    阴错阳差,泥土墙对抵御石弹的冲击力出奇有效——石弹完全陷入柔软的泥土之中,嵌入了土墙的怀抱。

    若是让苏试知道,必然要想起一句话:

    “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

    英方挖坑道的工兵,原先都是经验十足的矿工,而鹿昂守军缺少这方面的人才,卡洛斯很快发现了。

    地道的挖掘不仅仅只是在土下刨坑而已,还要考察地形,挖到松的土,可能导致塌陷,挖深了,可能被水淹挖掘地道,既是苦力活,又是技术活。

    不得不裴鲁瓦是一个意志坚定、又脑子灵活的优秀的军官。

    但他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挖过矿。

    卡洛斯立刻在双方战斗的地上主线基础上,发展出地下支线,一场猫鼠游戏紧锣密鼓般上演。

    *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人们都感到地在脚下震动,尔后他们听见很大的碎裂声——房子就像一块蛋糕一样被飞来的巨物碾瘫了,路边的行人都被飞溅的碎片、石块所砸伤。

    当震荡声在空气中也消散,只留下温和无力的漂浮的尘埃。

    躲在窗户后偷看的人们纷纷跑出来,呆呆地看着那片废墟,注视着超出他们庸常生活的一幕。

    这时,目睹整个过程的路人中,有人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神使拿着香炉,盛满了坛上的火,倒在地上,随有雷轰、大声、闪电、地震”

    “第一位神使吹号,就有雹子与火掺着血丢在地上”

    “末日的号角吹响了吹响了[3]”

    人们的面色中便紧跟着流露出恐惧,争先恐后地扑倒在地,发出痛心而恐惧的哀号:

    “神啊!神啊!不要降罚于我们!”

    “怜悯啊!怜悯啊!将会发生什么事啊?”

    妇女孩都害怕地哭起来——他们这一生也没见过炮弹,没听过炮响,并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东西,也想象不出来那个轰轰地轰城墙的又是什么,甚至不曾学过“射石炮”一词,他们朝着废墟跪着,狭窄又脏污的街道上跪满了人。

    只有苏试一个人站着

    42年0月日晨,从钟楼高射的石弹,飞过鹿昂的城墙,将一座平民的房屋打成齑粉,地面陷进去一个泥坑,巴鲁的父母被砸死了。

    []莎士比亚亨利六世

    [2]化用伊利亚特

    [3]引用圣经启示录

    作者有话要:  新的sr人物卡

    外号:“奥兰多的私生子”

    姓名:约翰-德-裴鲁瓦

    年龄:26岁

    职业:雇佣骑士&p;指挥官

    身高:

    准备改前面一个细节,守军一方300重骑+200轻骑,有效兵力约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