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别来无恙咖啡馆。
朱颜搬到白楼来住了。
因为郭琪琪病了。
郭琪琪以前一年三百六十天都身体好得很,从来没有什么毛病,感冒都少。这次朱颜接到咖啡馆大堂经理打来的电话郭琪琪突然晕倒了,把她给吓了一跳,着急忙慌的打车赶到咖啡馆。
看着躺在软榻上的已经醒过来的郭琪琪,朱颜问陪她进来的大堂经理:“为什么不送医院?打20了吗?”
大堂经理为难地看了一下郭琪琪,“琪琪姐不让,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郭琪琪对经理:“没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忙吧!”
经理把门带上出去了。
朱颜:“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她们大惊怪的,我就突然晕了一下,时间很短,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郭琪琪站起来在她面前走来走去,还跳了跳。“估计是我经常宅在家里,缺乏锻炼,从明天起,每天早上去江边慢跑”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好。”朱颜劝道。
“有你在,还用去什么医院呀?”
“我?”
“对呀,你给我感应感应,看有没有什么反应?”
“去!你又不是凶?我也不是光。”
“看有没有什么阴气呀,死亡气息,牛头马面之类的在周围环绕”
“呸呸呸,你都想些什么呀?没事咒自己,好玩吗?”朱颜简直对她无语。
“没感应到吧!哈哈!那明本姐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什么毛病都没有,身体倍儿棒。”
朱颜只能朝郭琪琪翻白眼。
“对了,不定是上次陪你去云南受了惊吓,留下了后遗症,你想想怎么补偿我吧!”
姐,你还要点脸不?云南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好不?
看着郭琪琪殷切的目光,朱颜只好改口道:“好,好,好,我补偿你,今天陪你吃午饭,然后喝下午茶聊天,再陪你吃晚饭,饭后散步看夜景,请问郭大姐,你还满意吗?”
“勉勉强强可以,再补充一条,晚上在这陪睡。”
“我不成三陪了我?”
“你自己的,我可没啊!呵呵!”
“额,这些不都是你男朋友应该做的吗?早点交个男朋友吧?”
“这不还没有吗?就先拿你练练再你的警察也没在这里,不会吃醋的”
朱颜:“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忍了。别警察,我了我们只是朋友。”
“嗨,你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喜欢上了哥是传?那个也是个大帅哥,挺不错的。”
“都让给你吧!我你守着这么大个店,进进出出的也有不少的帅哥精英吧,就没看入眼的?”
郭琪琪想了想,“以前是没有看入眼的,不过最近有一个客人经常来喝咖啡,很有气质,成熟稳重,长得也不赖今天如果他来了我指给你看。”
“能得到你大姐称赞的可不多啊?赶紧抓住会吧!”
“放心,只要我喜欢,他逃不出我的掌心。”郭琪琪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到时候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就这么着吧!朱子,老佛爷要起驾去吃早饭了,扶着点”
“是,老佛爷。”朱颜赶忙狗腿地扶着郭琪琪下楼去了。
朱颜知道郭琪琪这段时间很孤单,没人陪她。田恬上个月从售后转到了前台销售部,而且被分到了业绩最好的精英组,这段时间正在封闭式训练,听有总经理亲自压阵,都是收了的。属于身不由己型。
谢琳远在河东新区上班,她们办公室主任活动到招商局去当局长了,把谢琳也调过去当助理,也很忙,平时早九晚五,偶尔周末能过来聚一聚都算好的了。忙时各地飞,属于鞭长莫及型。
相对来朱颜是最自由最空闲的,她辞职后没再找工作,专心写,同时还惦记着莲里案。她经常到别来无恙来喝咖啡混饭吃。所以今天郭琪琪晕倒大堂经理第一个就给她打电话。
所以朱颜决定留下来陪琪琪。在友情面前,什么都得靠后,比如在白楼睡不好啊,比如写啊等等等等都不是问题。
深夜的白楼,总有婴儿的哭泣声传来
以前朱颜住在白楼里,总是会梦到这样的场景。还有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在掐她的脖子。
她曾经也把梦到的情形告诉三个闺蜜,谢琳是阳火矮,容易做噩梦,郭琪琪,隔壁是教堂,旧社会有些人家养不活孩子就送到教堂门口,有些活了,有些死了,教堂后面埋了不少的孩子,你听到哭声,就是他们的吧!
田恬,哎呀!妈呀,快别了,怪瘆得慌。
那个掐脖子的女人呢?
感觉好像是在掐自己,又好像在掐别人,自己在冷眼旁观
今晚,毫无疑问,她再一次被梦里婴儿的哭声惊醒的时候,再也无法入睡,好像有什么感应似的,她站在窗前,看到,在深夜的花园里,有个人不知是冲着白楼还是在对着她笑,露出满口白牙
不是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而是一个男人。
——
——
孙曼丽谢绝了秘书的陪同,一个人静静地漫步在江城的街头。
她不是省的人,但却在省的省会江城待了四年,那是四年大学生活,留下了许多的美好时光也留下了伴随一生的痛苦。
她离开江城已经三十几年了,这三十年她从未踏足江城一步,也从不去想关于江城的一切。包括集团的生意,发展迅速,周边城市都有进入,却止步在江城。
但是自从儿子进入集团以后,把首个目标就定在了江城。他还调侃:“爸妈,你们是不是特意把江城这块硬骨头留给我的。”
儿子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来江城,丈夫却是明白的,他尊重她的决定,从不勉强她。她庆幸离开江城后遇到了他,他是她生活的伴侣也是精神的支柱。而儿子是她的骄傲。聪明能干,像他爸爸,年纪轻轻就拿到了双学位,而固执倔强的性格就像自己。
自己几十年不来江城没有人能够管得着。
而儿子要来江城也没人能够阻拦,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儿子的确能干。三年前,在房地产行情低迷,江城又被许多大鳄瓜分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另辟蹊跷,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在江城打响了集团的招牌。今年又拿到了位于河东新区江岸边的一块地,成为了江城的新地标王,也使江城的房价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昨天新楼盘举行奠基仪式,作为集团的董事,她可以不来参加,但是作为母亲,当儿子提出希望她来参加的时候,她无条件地来了。
老公就,“看,还是你儿子有本事,让你改变了不愿踏入江城的想法,我都没办法。”语气的是不是有点酸意?
“儿子这么优秀,你不高兴?”
“高兴高兴,只是觉得你太怎么呢?溺爱,宠爱,都不是,好像为了儿子,已经没有原则了,好在还没有把他惯成二世祖。”
“自己的儿子不疼去疼谁?”对儿子她的确是没有原则毫无保留地倾注了部的爱。她也从心底里感激丈夫,“谢谢你建民,谢谢你的包容,如果不是你,就没有今天我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又傻话了,你和儿子是我的部,自己的老婆儿子不疼去疼谁?呵呵!”
丈夫用她的话来调侃她,她并没有生气,而是和他相视一笑。
有成功的事业,有爱自己的丈夫
有自己爱着的儿子,人生堪称完美。
如果
没有如果。
这次来江城,除了给儿子捧场,是不是也代表着自己对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再耿耿于怀?可以完放得下了。
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离开这里以后就不愿想起曾经的过往,把一切都封存在记忆的角落里,而一旦旧地重游,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就像魔盒被打开扑面而来。
她先去了自己的母校,这是一座国闻名的高等学府。她没进去,只是在外面远远看着。
看着那些年轻人青春洋溢,朝气蓬勃从她身边走过,曾经的自己也跟他们一样。
她想时间过得真快啊!自己都已经五十个多了。虽然岁月并没有在她脸色留下太多的印记,她看上去还很年轻,身材也保持得很好,自有一股优雅之气。但是她还是觉得她不再属于这里,这里是年轻人的天下。
离开母校她往南转入绿园路,街道两边是高大的法国梧桐,这条路以前经常走过,有时候是缓缓漫步,有时候是骑车呼啸而过,现在也没有多大的变化,闭上眼睛也能走出去。
出了绿园路,就到了府城街,这里过去是衙门所在地,自己上大学那会这一片还保留着一些古建筑和许多纵横交错的古老巷,在这里没少留下自己的倩影。记得读了戴望舒的雨巷后,自己特喜欢那样的意境,专门在雨天,穿着特制的旗袍,打着油纸伞,缓缓地穿行在巷子里,而在那一头,等着的除了照相还有翩翩少年郎
那时候的自己根本不知道忧愁的滋味,却要故作深沉。呵呵,想想都可笑。而现在真正被忧愁围绕了30年的自己却在这里找不到感觉了,这里变了,都是高楼大厦,那些记忆中的古建筑,那些古老的巷子连同那个为赋新词强愁的自己都不在了。
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而如今已经是往事如风物是人非。
不知道白楼还在不在?
那里开始,那里结束。
自己所有关于江城的记忆就定格终止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