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一口血差点呕出来，又看向自己的夫君，见他微微朝自己点了个头便知他已看穿自己，一心想着要她做出一个宽容大度的姿态好息事宁人。

    她再看看围观的嫡亲远门的，个个都用打量、怀疑的目光的看着自己，心里就一阵后怕，最后磕磕巴巴道：“是我失查，让你们受委屈了。”

    此时陈峰已经割开捆住二人的绳子，荷香才十三岁，年纪经不得吓，忙道“不敢不敢，太太快别”。

    水仙年长些已经懂事。

    她先看了南怀秀一眼，感激她这样在意一个丫鬟的体面。心道自己从今以后生生世世都是二姐的人，难道还要向二太太摇尾乞怜吗？于是站起来只略微欠身，含蓄地行了个礼。

    南怀珂笑得心满意足，最后嘱咐二人带着菊先回院子，随后问南骏峨：“这个结过二伯可满意？相信大姐的病症结在哪您已经知道，剩下的就和我无关。”

    二伯既然想保住二伯母，那就暂且如他所愿，听怀秀病了那一阵如今病容残损要养好些日子，也算给了她一个教训。

    他们想让她锥心刺骨，那她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是始作俑者得了教训，其他的帮凶也该让他们知道厉害。

    她还忙着，没空陪他们在这蹉跎。

    南骏峨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看着她大摇大摆离开。

    陈峰眼见事情告一断落，漠然看了二房一眼也请安离开，回到自己屋中跟李德水嘱咐几句。

    李德水从他口中听了前因后果，忍不住大笑起来，露出上下两排被旱烟熏黄的牙道：“这珂丫头看来还真是个人物。从前国公爷的二少爷去了，我就只看这留下的女儿，这丫头好好教长大了不得，十个男人都敌不过她那脑袋瓜。”

    “妹是有些聪明。”

    “哪是聪明，她打就比别的孩子强，心思也深细。我跟你都是看着她从呱呱落地到学步走路的哦，她生下来时你还。那时她跟在你后头要玩你里的风车，你不给，她是怎么做的？”

    陈峰忆起时候的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这么，倒是从就古灵精怪。”

    “宋妈妈是二太太的陪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宋妈妈她都敢打，合院哪房子女敢？”

    陈峰收敛笑容摇摇头：“太逞强好胜终究也不是好事，想不到这些年不见，她的性子竟变得这么烈。”

    “如今她回来就好，你也不是孤身一人，长房有你们兄妹两个顶着，国公爷在外头也好放心些。”

    这边正着，门口有人来找，荷香得了令过来道：“峰少爷，我们姐请您过去一叙。”

    他道了声知道，就让荷香先回去，自己则又坐了一会儿，须臾披了大氅穿廊过院到了那处雅致的院子。

    院里静悄悄，他便自己走到正屋廊下，刚想敲一下门框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肝胆俱裂的哀嚎。

    “姐饶了我，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这辈子、下辈子，我都是你的狗。”

    菊挣脱开知夏和水仙的钳制爬到南怀珂脚下，抱着她的腿又哭又嚎。知夏上前一把将她扯开：“放开你的爪子，别碰脏姐的衣裳！”

    南怀珂缩了腿放到暖榻上，慵懒地斜倚在几旁，一撑着下巴一拿着铜火箸儿，漫不经心的地拨炉内的灰。

    崇礼差点死了，她也差点被陷害，偌大一个国公府，她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菊背叛了她却还敢来求饶，真当她是软柿子好心性？

    出了半晌神她才慢慢：“我待你虽不见得有多亲厚，但也并非不好。知道你们人少活多辛苦，并不是不把你们放在心上。府里粗使的丫鬟每个月五百钱，我给足你们一千，不足的都是从我自己这添。被褥垫子都是最厚实的，不曾冻过你们也不曾短过你们什么。”

    菊一个劲地磕头认错。

    南怀珂仍旧看着炉里腥红的炭火慢慢：“我知道今天你和二太太串通一气，是打量着她才是这个府里的主事人，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远归女眷。”

    “二姐，不敢再也不敢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一时鬼迷心窍跟错了人，我”

    “你太呱噪。”

    菊住了口，撇着嘴忍不住抽噎。

    南怀珂拿着铜火箸儿指了指她：“就是你这张嘴坏事。先是在前厅恬不知耻做伪证，现在又到这来扰我清净。”

    “姐，饶了我我。”

    “我不会给你第二次会，也不想再听见你讲出一个字。”南怀珂终于停止了拨拉炭火的动作，凤眼抬起斜睨菊道：“做得出就要想得到。”

    着从暖炕上起身下来打开炉盖，端着那一炉细碎的银炭，居高临下命令道：“把炭吃下去，我就饶你不死。”

    菊嗷一嗓子嚎出来，无奈左右都被知夏、水仙制住无处可逃。

    二姐！平日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二姐，原来竟是这样可怕的人吗？！

    “二姐，我求求你行行好，我再不敢了，我、我，救命、救命啊”

    一个“啊”字没有喊完，南怀珂上前一把扣住她的两颊死力一按，就将一炉炭火往她嘴里灌了进去。末了又用炉子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将炭吐出来。

    菊躯干猛颤翻着白眼，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因为嘴被堵住，不少滚烫的碎炭都顺着嗓子被咽了下去，烫伤了食管和气管，痛得她撕心裂肺。

    过了很久，南怀珂才将炉移开，知夏和水仙也松了，菊倒在地上翻滚扑腾，双捂着脖子挣扎。

    嘴唇周围和口腔全是燎泡，舌头被炭烧得已经发黑，大口大口的血往外涌出。气管被灼坏，呼吸越来越艰难。

    众人漠然地看着她，都知道这是她咎由自取的下场。

    半柱香的功夫后，地上的人终于停止挣扎和呼吸，两眼一翻咽下最后一口气。与此同时，她的指还保持抓挠嗓子的动作，像是要抓开一个破洞让空气灌进去。

    南怀珂冷哼一声：“拖去还给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