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孤魂野鬼(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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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头接到消息匆匆回到羁候所时,南怀珂静静躺在囚室肮脏的地上毫无声息,让人在意的事是,还有八皇子和一名太医也在。

    他在心里打了个突,没有惊动任何人,退出室外问明情况。

    原来是八皇子前来探望时发现南二姐没了气息,惊慌之下去宫里请了王太医来。经过太医检查证实她已病故,现在正讨论是不是把尸身送回国公府。

    牢头听了大喜过望,这事办成了,看来剩下的银子也能到,心里想着有了那笔横财下半辈子就能高枕无忧,因而搓着笑着就跑了出去。

    通过萧砚的随从,南怀珂病故的消息很快也被传到了国公府。

    噩耗传到二道门,丫鬟接了消息又递进来,当时宋妈妈正陪着二太太话。后者听了南怀珂的死讯,上拿着一只剥了一半的橘子半天没有话。

    宋妈妈眼看主子神色不对劲,赶忙挥挥让丫鬟出去。

    “太太,”她接过橘子放到桌上,一边替主子擦去里的汁水一边问:“那贱丫头死了是喜事,怎么太太好像不高兴似的,太太,太太?”

    对方回过神左右看了看,宋妈妈心领神会:“屋里没人,只有我在。”

    二太太低下头呆了半天,忽然肩膀一耸一耸哭了起来,宋妈妈慌了神,连忙拿帕子给她擦泪,一边好言相劝:“大仇得报该是好事,太太怎么哭了?”

    “可是妹妹回不来了。”二太太抹了泪,抽泣两声拉着她的:“从前在娘家虽然你是服侍我的,可是和妹妹也是相熟的,咱们一块长大,你她不在了我怎么能不伤心?南怀珂是死了,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我这几日常梦到妹妹回来,你我这心里”

    “太太千万别多想,往后的好日子还等着你呢。左右那死丫头再不能和太太作对了,她那个弟弟又年少不懂事,从今以后这府里最风光的还是你和老爷。”

    “还有三弟妹呢。”

    “三太太算什么,还不是长房那妮子给她撑腰。如今死了一个南怀珂,三太太是孤掌难鸣,来去咱们这府里还是太太你才能撑住大旗。”

    听到这番恭维,二太太总算露出一点笑容,她叹了口气摸着桌角摇摇头:“我啊就是劳碌命,这府里什么时候才能不要我操心。”

    “太太是能者多劳,国公府哪里离得开你呢?眼下太太还有一桩事要忙呢。”

    二太太斜眼看她问:“你该不会是那丫头的事?”

    “正是了,太太虽然不喜欢她,可是免不了还得打起精神料理她的身后事,糊弄过这一阵子也就罢了。”

    宋妈妈的也是在理,虽然两边撕破了脸皮,可是要泄愤也不急在这一时,对外总还要做个样子。只不过二太太有自己的打算,她对南怀珂是恨之入骨,当然不希望她身后好过。

    “我可不愿意管她,岐国公的嫡长女又怎么样?我就偏要她入不得祖宗祠堂。”

    “太太的意思是”

    “她是自己畏罪惊惧交加才得病死的,我要她到死都背着这个杀人犯的罪名。她死的这样难堪,难道还想入南家的祠堂丢先人的脸?我就偏要她无人收尸暴尸在外,叫她魂魄难安死不瞑目!那丫头生前这么专横,死后咱们也不能叫她好过。自然,我要她死后也是孤魂野鬼。”

    二太太哭一阵笑一阵,既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又想起自己的妹妹毕竟再也回不来了。

    “太太别伤心,那个烈货一死,往后府里就再无人敢和你作对了。等寻个会把庄上的账从三太太那要回来,再把少爷收拾掉,内宅到底还是咱们的天下。”

    二太太点点头靠在枕上,心里郁结的一口气总算觉得顺畅了。

    这时汪妈妈进来后街角门上有人送来一封信,二太太接过看了,原来是羁侯所的牢头送来通知南怀珂死讯的。

    “瞧瞧这人,尸身都没凉透就等不及要收银子了。”二太太将信烧了对宋妈妈:“你去取三百两银子给他,称现银别用银票,免得让人以后顺藤摸瓜牵连我们。再别忘记叮嘱他以渎职的理由辞了羁候所的差事,带着钱远远滚出京城再别回来。”

    宋妈妈应下,走到里屋取了包银子出来,当着二太太的面称了三百两包好,又将剩下的放回。出来将银子揣在怀里:“太太,那我先去了。”

    二太太点点头看她离开,又对汪妈妈嘱咐让她去门房找个厮,将南怀珂的死讯报到衙门里给老爷,请他今天早些回来做主。汪妈妈也去照办。

    人都走了,二太太又着人通知下去让厨房中午多做几个菜,随后就使人去把两个女儿找来老爷在时她不能露出破绽,但眼中钉终于拔除,那就赶在中午好好庆祝一番。

    怀真怀秀见母亲心情大好,一问才知道南怀珂死在了狱中的事情。怀贞大吃一惊中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忙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一个人,前两天才进去的,怎么转眼没就没了?

    一旁怀秀顾不得自己那摊子破烂事,听了这话霍的就站起来:“母亲你真的,南怀珂死了?”

    二太太喝了杯酒,眯眼笑着点点头。

    怀秀抚掌就笑,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死了才好,咦,怎么死的这么突然?”

    “她做了亏心事当然过不安生,能活得了才怪。”

    南怀秀总算动了点脑子:“眼瞧着她身子一向挺康健的,那羁侯所里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也不见得有几个人在里头暴毙啊?”

    二太太得意,忍不住道:“这是天意,当然也要一些人为。”

    怀秀噌地站起身,“呀”了一声忍不住问:“难道是母亲?”

    “你声点,要喊得阖院都听见不成?”

    怀秀捂住嘴重新落座,伸头朝外头看看,这才明白了母亲打发走所有人的用意。她声问:“母亲好厉害的段,竟然神不知鬼不觉,事先怎么也不和我们一声?”

    “你这丫头笨笨脚不天天忙着就知道哭,和你了岂不是坏事?”

    南怀秀吐吐舌头。

    怀贞蹙着柳眉不话,心里不出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她虽然嫉恨南怀珂,可到底南怀珂从来没有招惹过自己,她犹豫半天开口:“母亲,这事是不是太伤天害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