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不知羞耻
转眼皇帝鸾轿出城之日在即,街上每日都有禁军巡逻,尚书省下工部官员委派下属打扫街道撵逐闲人,不时有宫里大太监等带了许多太监在城内外各处关防巡看检查。
到了前往猎苑之日,随猎官员包括岐国公等,天不亮就到了皇宫门口等候銮驾,随行家眷则在各自家中听信,等到皇帝的车驾过了才能跟在后面出发。
到了这日街道上悄无人声,路旁商肆一概歇业,整个盛都主轴线上都用帷幕挡严。
皇上乘坐的是金辇,离御座最近的有拂尘、金炉、香盒各二个,所过之处可闻焚香阵阵。每过一处,都会有禁军提前策马开路,一时旌旗冠盖遮天蔽日。
即使是坐在院内也都能听见外头街道上的鸣锣回避声,崇礼扑在窗台上好奇地向外张外。
“姐姐,这比父亲的排场还要大许多呢。”
“傻瓜,父亲是臣子,皇上是天子,两者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很快,御驾经过国公府,府内诸人开始陆续出门上了各自车马。
此番乃是本朝皇帝登基后第一次行猎,又恰逢万寿节以及要向各国示以军威,故而阵仗之大空前绝后。
随行嫔妃除了有德高望重的秦王之母康德妃、三皇子之母谷贤妃、五皇子之母叶昭仪,还有许多其他得宠的宫娥;皇后和太后坐镇宫中并未前来,太子留守京中监国;剩下的有诸如岐国公、顺天侯这样的武将,得宠的文臣、官员的家眷、近卫、御医等,以及皇上钦点的一批人。
京中也不能全无大将,潘家便留守在京。
南怀珂在中途休息下营的时候注意到,各家都带了一批拔尖的少爷姐,看来是要抓紧这个难能可贵的大场面好好联络一下下一代的情谊。
浩浩荡荡一支队伍向猎苑开拔,从鳞次栉比的雕栏楼宇到茅屋草舍,从春色宜人的田头梗上到琼林玉树,从山峦起伏到旷野开阔。
崇礼初时还激动得不行,一个劲儿的趴在车窗口朝外看,到最后就困得在姐姐的膝盖上睡着了。马车一颠一颠的,四周枯燥得只有车轱辘转的声音,最后不要是他,就连南怀珂也靠在车厢上昏昏欲睡。
车窗的帘子在春风中轻摇慢摆,皇兄们都挤在前头,萧砚一个人骑着马到了国公府的车队旁边。长长的斗篷在背后飞扬,脸上洋溢着风流神采,他一路过来,心里只记挂着她一路是否安好。
陈峰笑了笑当做没有看见,隋晓骑在马上看了萧砚一眼也没有阻拦。
萧砚勒住马到了车厢旁边,轻轻喊了一声“怀珂”,知夏撩开帘子“嘘”了一声:“殿下点声,姐睡着了。”
透过车窗,他看见南怀珂抱着崇礼靠在厢壁上香梦沉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白皙的脸上困出两朵红晕。
“殿下有事吗?要不要我叫醒姐?”
“真是个贪睡的丫头。”嘴角微微翘起,萧砚忍不住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没事,让她好好睡。”完策马赶上前头的御驾。
过了很久大队人马终于停下,家眷们纷纷下马,杂役们忙碌起来。光是安营扎寨就花了快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将暗,随后又是生活造饭。
灰蒙蒙的天幕下,远处的山脉像是海市蜃楼,落日比它东升时更雄壮瑰丽,蓬勃的火热的万丈光芒穿透云层,美得好像可以听见人心中有热泪涌出。
“崇礼!崇礼!”和孝公主撒欢奔了过来,见了南怀珂刚要喊一声“怀珂姐姐”,突然想起自家八哥前些日子的话,连忙改口叫:“八嫂好!”
惹得周围人都诧异地回过头来看。
南怀珂吓了一跳,尴尬地问:“公主这是喊谁呢?”
“喊你呀,怀珂姐姐。”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八嫂了,公主不要乱叫。”
“八哥的,要让你做我的八嫂。”
南怀珂气得差点跺脚,孩子哪里懂事,萧砚这样和她胡,和孝只会信以为真到处去,到时候她想摘清关系都难了。
南怀珂上去拉过和孝到一旁叮嘱:“公主,八殿下是和你开玩笑呢,你可千万不要信他的话。”
“八哥从来不骗我。”和孝天真地。
“公主”
“和孝公主!”
南怀珂还要再劝就被崇礼的声音给打断了,崇礼奔过来拉起和孝的,咕噜噜就将一把脆枣塞到她的里:“和孝吃。”
两个孩相见分外开心,何况是在这席天幕地的地方,简直比踏青还自由自在。和孝见了崇礼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连忙问南怀珂能不能带着崇礼去玩。
“那边有好多马,还有武器,还有树,八哥再过去还有一条河。八嫂,让我去和崇礼玩好不好?”
“明明是我姐姐,怎么成了你的八嫂了呢?”崇礼不解地问。
和孝双叉腰:“你姐姐就是我的八嫂,不信去问我八哥。”
“公主再叫八嫂我真要生气了。”
“八嫂八嫂。”和孝扑着南怀珂的裙子使劲摇摆,又甜又脆的撒娇声一口一个“八嫂”喊个不停。
知夏也听得头皮发麻,忙凑到南怀珂耳畔声嘀咕:“姐快让他们去玩,再喊下去要惹闲话的。”
南怀珂深以为意,和孝这样单纯又固执的孩,非要花点时间好好解释才能让她听得进去,眼下周围那么多人还是算了。因而她赶着让两人一边玩去,又让翠浓、张等人好生照顾。
众人都在忙忙碌碌,南怀珂伸了个懒腰在草地上漫步,远远看见帐篷群的中心是皇帝绣着金龙的明黄色帐篷。周围一片都是禁军,再是宫娥们的居所,随后一圈才是皇子们的帐篷,往外一点是渤海国完颜索宗王子和部下们的帐篷,然后是大臣们和家眷的帐篷,最边缘还有一些杂役。
女眷们聚在一起闲话个没完,未婚的姑娘们显然非常兴奋,滔滔不绝地讨论着皇子们住在哪边,谁今年又将拔得头筹。
南怀珂虽然对话题没有兴趣,但却站在人群边缘饶有兴致地观察她们。
这些十五六岁的姑娘们真是可爱,一个个憧憬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夫婿,不知道她们中有多少人能够觅得如意郎君,终身获取一份良缘。
“真不知羞耻,”有个声音悄悄飘入耳内:“光天化日就这样谈论男人的好坏,一点也不避讳,也不想想人家看得上她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