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她利用你
知夏守着自家姐,看着她眉宇间隐藏的无奈和不甘,不由为她觉得惆怅这世上的人,难道注定都是被命运抽动的陀螺?
她想起今日在马车上听管冲的话,他睿亲王一颗心里装的都是她家姐,她家姐如何就不能回报一丝一毫的感情?
真是唏嘘,按知夏的眼光看来,她其实是觉得睿亲王挺好的,和自家姐也品貌相当,可纵然如此,姐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呀。姐若不喜欢,天王老子都不顶用。
姐愁,她也愁,却见南怀珂坐起身,曲着一边腿:“明天开始按着王太医的方子煎药,我会好好的。”
“姐愿意了吗?”
南怀珂将碎发撩到脑后,肘抵在膝盖上撑着脑袋,唇边带着一丝无奈,长舒一口气:“不算愿意,只能折中,但总之我自有想法。”
知夏叹了口气,再无他话。
睿亲王府那边,翠浓彻夜无眠。眼看着躺在床上精神萎靡的男人,她怎么也不能将他和几个月前那个潇洒英武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保护自己是去年春天的事情,那时潘家的姐要打她出气,是峰少爷突然出现保护了她和崇礼;后来还有好几次,包括潘家三少爷去姐院子闹事时,也是他打跑了那个纨绔子弟;以及在猎苑的那一次。
那时他看起来英姿飒爽又踌躇满志,如今却被乌香折磨成这个样子。
翠浓将布条沾湿,挨着陈峰坐下,轻轻替他擦去脸上的污渍,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落下。从边关回京,峰少爷必定风餐露宿,一路吃了多少苦真是难以想象。
他这么想回家,拼着命也要回来,却又不敢回家。少爷几次都看见了他,他一定常常在国公府附近游荡。
就像姐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了峰少爷,一定就是潘家。这些人为了皇帝的恩宠、为了党争,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的。就像她家中当年一样,如果不是顺天侯在皇帝面前谗言,抄家、流放、处斩,一切都不会发生。
最后她趴在床头打了个盹,天一亮,萧砚就带了人过来将二人送去了城外。
南怀珂是在中午时分到了萧砚的别院,她带着穆白和穆青一起过来。上一回来这还是为了逼供宋妈妈和那个牢头,且上一回是和陈峰一起来的,真是世事难料。
还没走近屋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嘈杂的声音,伴随着东西被砸碎在地的声音,陈峰的嘶吼、哀嚎,还有翠浓的哭声。
南怀珂没有进去,怔怔地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萧砚带着管冲从屋子里出来喊了她一声:“怀珂,你来了。”
她抬起头看,他的袖子破了,背上有被抓伤的痕迹,她知道是陈峰犯瘾时抓伤了他。所以他的那些话,那些感情是真的,至少现在是真的。
只是她不知道萧砚曾为顾虑她的心情而拒绝过赐婚,所以到现在还是气他。
“怎么样?”
“一上午都在犯瘾,现在累得没力气了,你去看看。”
她进到屋内,满地的狼藉,地上的瓷片还带着血迹。那个可靠的哥哥,此刻却无力颓丧地倒在床上,像个孩一样把头枕在翠浓的膝盖上,全身颤抖喃喃着“冷”。
翠浓抓过被子裹住他,又紧紧抱着他低声安慰:“不冷,峰少爷,翠浓在这,我会陪着你。”
陈峰颤颤巍巍握住她一只贴在自己怀里,极力汲取哪怕一丝一毫的暖意。
南怀珂踩着碎片走上前,一轻轻按在陈峰的头上声唤:“哥哥。”
他睁开空洞的眼睛,涣散的目光慢慢聚拢,巨大的羞耻涌上心头,裹着被子突然就流下了泪,牙关不停打颤:“妹,妹,我”
“没有关系,”南怀珂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我会一直在的。”
“我我成了废人!”
这一句话让南怀珂险些流出了泪。
她明白他的痛苦,虽然她没有亲身经历,可是她能理解一个满怀志向的人突然成了一摊烂泥的屈辱和无奈。他恨自己,恨乌香,可是他没有办法,那东西瘾头太大,任你清醒的时候如何信誓旦旦,一旦犯瘾根本无法抵抗那种诱惑。
南怀珂的嘴角轻轻抖动着,须臾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安慰:“哥哥,我们一起把瘾戒了好吗?”
陈峰的双眼布满血丝,扯动着皮包骨的脖子,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我也想,可我做不到。”
“哥哥!你这样只能让亲着痛仇者快!那个忠武将军安士贵,他是潘家的人,是潘家故意陷害你的,你要遂了他们的心愿吗?”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们都无法感同身受他正经历的磨难,这痛苦不止是**上的,还有精神上的。他想要那东西满足他的痛苦,他真的生不如死!
陈峰吐着冷气,一言不发,汗水混着被瓷片划破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水,蜿蜒在他的脸上。南怀珂不忍再看,好声要他先休息,转身就出了屋子。
带着花香的空气弥漫在院子里,温暖的光和屋内形成极大的反差。这个美妙的春天,迎来的事情却一桩比一桩可悲可笑。
“这东西不好戒。”萧砚望着她的背影声。
南怀珂一言不发,默然站在院子里,直到阳光晒得她眼前发黑,隋晓和知夏上前要扶她去休息,她才推开二人开口了话来拒绝。
萧砚上前心疼道:“你何必这样自残。”
她想知道陈峰到底有多痛苦,想让自己不要忘了所有的痛苦。她低头去看,萧砚的臂曲起在自己身前,他怕她会摔倒,又不敢贸然去扶她。
这可真是一双巧夺天工的,指修长而白皙,像白玉一样洁净而无杂质,骨节却结实有力。她苦涩地露出一个微笑,头一次的,缓缓抬起主动搭在他的背上,轻轻握了一握。
一瞬间萧砚愣住了,有一种既麻又凉的感觉传遍全身。他慢慢翻开心将她的握在自己中,愣愣看着她,她没有逃离、没有拒绝。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代表她愿意接受那道赐婚的圣旨。
两个人定定地站着,谁也没有开口,片刻南怀珂抽开,回到屋里去看陈峰。萧砚还愣在那,管冲看得出他的欢喜和意外,可是他也看见了南怀珂脸上苦涩的笑容。
就算为了萧砚,她连装一个幸福而心甘情愿的笑容都不愿意!
“王爷,南二姐不是真心的,他只想利用你!”
萧砚的脸上有片刻失落,随后却笑起来,至少他对她有用,这很好啊。
“滚!”屋子里一声嘶吼打破了院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