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废皇子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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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骤然站了起身,臂抬起指着那个太监,长而华丽的袖摆在空气中颤颤巍巍,嘴唇抖了一抖却没有发出声音。曹女官上前扶着她问那太监:“没头没尾的,清楚!”

    “是,昨天人还好好的,早上送膳的宫人去看时已经僵了,想是夜里死的。请了太医去看,太医是心病突发。”

    “皇上知道了吗?”

    “已经回了皇上,叫好好安葬,但不许入皇陵。”

    曹女官收回眼神和南怀珂对看一眼,又看向脸色煞白的太后,心中叹了口气对太监道:“知道了,退下。”

    南怀珂也上前扶住太后,太后双臂一摆挣脱二人,走到内室的佛像前默然不语。

    皇子们虽然也分亲疏,但好歹都是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孙儿。萧弥虽然被判终身幽禁,但人活着好歹有个念想,如今却死了。真是造孽。

    太后转身冲南怀珂招招,后者上前,太后一把抓住她的腕,默了半刻:“珂儿,你和老八,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旁人争是旁人的事,不用搭理他们。”

    南怀珂一怔,从未见过太后如此沉痛的样子,不禁想到萧砚。萧砚能平安无事长到这么到,可知太后花了多少心思保护他。她是皇太后,也同样是一位慈爱的祖母,念及此处心中动容,南怀珂低下头轻轻了声“是”。

    太后的心情很不好,连抱怨南慕仙狐媚惑主的精神头都没了。南怀珂服侍了她午歇还要等她起来,于是便坐到外头太后抄经的地方,想着替她抄经送一送萧弥。

    对于萧弥这个人原本她是不必如此的,不过做这些是要让太后宽心,再几字经书就能让人去的安乐,这种事,她素来是不相信的,顶多是装个样子。

    抄了几句又觉得心烦意乱,岐国公和陈峰的事情还有太多谎言掺杂其中,再加上潘家,还有她自己即将到来的婚事。她并不觉得安乐,心中烦闷,便又将经书推到一边。

    外头是午后淅淅沥沥的太阳雨,想到从前在海疆的时候,午后的时光真正是惬意的很,她不由心驰向往,摆开宣纸写下八个字:松风煮茗,竹雨谈诗。

    刚停了笔外头进来一个人,原来是皇后自己的亲生儿子,四皇子萧择。萧择今日入宫见皇后,在那处听闻了萧弥暴毙的讯息,料想太后揪心因而就赶来向太后请安。

    见到南怀珂他愣了一下,在门口踟蹰两步才进到殿内。

    “毓亲王安。”南怀珂搁下笔,离了桌子微微欠身。

    皇后的儿子萧择,倒也是个风采出众的人物,一身杏黄底团花锦衣,音容皆美。

    “原来南二姐也在。”

    “殿下来的不是时候,太后刚刚睡下了。”

    萧择往里探了两步又走回来问:“皇祖母知道了?”南怀珂料想他的是萧弥的是,款款点了点头,萧择又问:“太后怎么?”

    “太后伤感,不曾多什么。”

    萧择看到桌上的经书问:“你是在替三哥抄经书?”

    萧弥是戴罪之人,太后可以私下缅怀,她南怀珂却不可以,因而她轻轻一笑否认了,只是太后礼佛所用。

    萧择知道她防备自己,笑了一笑:“我知道你心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又走到桌前看了宣纸上的字:“松风煮茗,竹雨谈诗,二姐写得一好字。”

    南怀珂微笑:“不过是一时兴趣随意瞎写的,叫王爷见笑了。”着过去就要团起纸扔了。

    萧择拦:“这样好的字,二姐不要不如给我。我府中水榭内正少一幅有意境的好字,寻觅许久,眼瞧着这副正好。”

    “信笔涂鸦,配不上王爷的宝邸。”

    “就要这信笔方有闲云野鹤之趣,再不过一处水榭,繁花深处,挂了名家字画倒显得做作了。”

    他既到这个份上,南怀珂也懒得推脱,由他将字好好收了交给随身伺候的人。萧择见她没有要更多应酬自己的意思,未作久留便离开了。

    回了自己母后宫中,他将太后的态度了。

    天热不宜焚香,皇后宫中放着时兴的夏日瓜果,纳凉的榻边摆着一盆冰,宫女正站在冰后缓缓摇着羽扇。果香随着凉风送到榻边,惬意舒爽得很。

    皇后并未被这些日子外界的事情所干扰,仍旧自顾自的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听了儿子的话,慵懒地斜倚在榻上长久出了口气:“老三到底是皇家血脉,太后心疼也是有的,可惜了。对了,南怀珂了什么没有?”

    萧择看着自己母后若有所思的样子,垂下眼答:“没有。”

    “嗯。”皇后舒展了身子:“这丫头精明的很,想不到她到底还是成了皇家的儿媳妇。”

    萧择眉心微动,心中不由感到叹息。

    皇后:“那时我本想将她收作义女代替嘉仪嫁去戎狄,免得那几个子对着岐国公里那点兵权虎视眈眈。不想这事最后不了了之,倒给了岐国公府一个和老八联姻的会,真是讨厌。不过也好,老八不成事,对于岐国公,她这步棋可算废了。”

    “母亲觉得八弟不是妨碍?”

    皇后睁开眼,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但却一针见血道:“你父皇明面上是给了老八极大的脸面,可实质上不过是拿他当个挡箭牌,好让皇子们的目光从太子身上转移。你父皇这个人呐呵。”

    皇后对自己的夫君再了解不过,二十年前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他可以借着顺天侯的诬告蓄意冤杀钱家,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能好到哪去,只不过旁人不知道罢了。

    那个女人,那个孩子皇后想到了正事:“瑚亲王正赶上风头,你不要太亲近他,但记得派人送一份贺礼,不近不远不咸不淡就可以。将来的,还得慢慢看你父亲的心思。”

    萧择一一应下,其实这事不用皇后指点,他早已派了人做。

    他是皇帝的嫡子,无奈却不是长子,上头又有个母后养大的太子。自懂事以来他就知道自己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上,因此从不轻易行差踏错,只恐落人口舌。

    却那边太后午睡起来,南怀珂服侍她用了茶,又陪她念了会子经也就回去了。回到院里就听早上二房打发人来问了几回她有没有回来。

    正着话,外头通报二太太来了,知夏冷哼一声:“风向一变,巴结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