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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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峰徐徐:“这个主意好,却也不好。皇上九五之尊,难道还要见那些草民断案?可是事不可只听一面之词,睿亲王既这么了,皇上也不可草草判了他的罪。不如就如睿亲王所言去庄上带一拨人来,打发去刑部审理,再交由皇上定夺。”

    陈峰自“认祖归宗”后,一向在皇帝面前话语甚少,往常皇帝传他进宫想拉近一下父子关系,他却总是不冷不热保持距离。

    南怀珂知道皇帝也会爱子心切,陈峰的话在紧要关头一定会发挥作用。

    果然皇帝难得听他主动开口给自己建议,不仅没有怪他多嘴反而喜上眉梢,当下就顺了他的意思,将这事情交由刑部尚书亲理。

    至于萧砚,虽然还未定罪却牵扯在内,因而皇帝命他留在府中不许到处乱跑。纳彩的事情却先按部就班准备,免得惊动太后。

    出得御书房,萧砚不疾不徐下了台阶,见太子从身边匆匆路过,语气轻快地打了个招呼:“太子殿下,辛苦了。”

    今日这一出,兄弟两就算结下了仇,不当外人的面不必再虚与委蛇。太子回头瞪他一眼:“你离死不远了还得意个什么,分明是去见了那个女人,等刑部尚书审理起来,我看你怎么脱罪。”

    完,甩着袖子疾步离去,陈峰出来时只远远看见二人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家”还不及他从前在的地方,也不知道天下人向往的红墙琉璃瓦有什么好的。

    穆白在台阶下头等他,见他出来迎了上去,陈峰边走边嘱咐他去一趟国公府:“如今我不好总往臣下的府里跑,你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妹让她心里有个数,免得她担心睿亲王。”

    南怀珂在家中得了消息,沉吟片刻问:“那个望舒如今在何处?”

    穆白回:“人已被拘在刑部大牢。”

    “那睿亲王在庄上真有人证?”

    “这就不清楚了,但我家王爷睿亲王的信誓旦旦,料是有几分把握。”

    这就奇了怪了,萧砚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就算他能收买庄头,但收买不了上百在田间劳作的百姓。何况当日出入城门也有记录,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去望舒处,一边又出现在封地上的?

    “嗯知道了,你回去罢。”

    穆白应了出去,和门口知夏以及隋晓点了头。知夏进了屋子,却见南怀珂站在窗前心事重重。其实是想起望舒她心中不太好受,那姑娘本来就病入膏肓,再被抓到刑部去一折腾受了惊吓,只怕没几天的活头了。

    “姐,瑚亲王派穆白过来为的什么事?”

    “哦,是”南怀珂一回头,看见隋晓站在知夏身边,迅速转了口:“是太子找了什么劳什子证据,偏睿亲王和春天猎苑的事有关。”

    隋晓忙问:“那岂不是很严重?”

    南怀珂点头:“是啊,这事最后必然有人倒霉。”

    隋晓还想问什么,却见她懒懒得不想多的样子,只看她执扇摇风的模样像是兴致不高,便不再多言,干脆出去让人往深井里起了水果出来消暑。

    且刑部尚书得了皇帝亲召,也明白此事事关重大,连夜就派下属官吏去萧砚封地查证,不几日就传回了消息。他便将进展报告给了皇帝,又请了太子和萧砚到衙门去对质清楚。

    太子胸有成竹,晓得除去萧砚是十拿九稳的事,他的证据如此充足,这个刚得意的八弟眼看就要倒霉了。居然连三弟都败在他的上,可见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厉害角色,早除早好。

    萧砚一声不吭走入衙门,同太子对峙而坐。太子大模大样坐在椅子上,斜睨冷笑看着他。萧砚突然想起南怀珂入羁侯所的那件事,那时就是太子执意要捉她下牢,仔细算来,太子也是二房的帮凶。

    他心头冷笑,心中对太子愈加不存兄弟之情。

    阳光从门口斜撒进来,正好将太子的座位笼罩在金黄色光辉中,他虽然觉得很热,却又很享受这种光耀的感觉。相比对面暗处的萧砚,真是锦绣辉煌,他是太子,要谁死就得死。

    他得意地问:“尚书大人,事情查得怎么样,也该结案了。”

    刑部尚书看了看上雪片般厚的供词,抿着嘴摇摇头:“只怕不行,太子殿下,这案子中还有隐情。”

    这话意料之外,太子顿了一顿问:“你什么隐情?”

    “下官派出的人一共得回九十三份口供,其中超过一半的人都亲眼看见庄头陪着睿亲王在庄子上出现过,剩下的一部分虽然不再近处,但也能证明那日有皇家的马队进了村子。还有远迎的族长村长,谁都看见了。”

    太子闻言大感意外,这怎么可能呢?他的人是绝不会骗自己的,萧砚那日就在院,怎么去了封地?他思量片刻,想出唯一一个可能的解释:“那庄子上的人都是头一回见睿亲王,谁能证明他们见的就是本人?怕是八弟找的什么替身糊弄。”

    不想尚书一口回答“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

    “下官的人是带着睿亲王的画像去的,也请他们描述了当日看见的人的长相,所述皆一致,绝不可能认错。反倒是太子殿下”刑部尚书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

    对方干咳两声,尽量委婉地:“殿下的人亲眼看见睿亲王出入望舒的住所,可是望舒的那处院子却是她和王赤自己所有,而且所谓亲眼看见,也是太子殿下这边的话,并没有第三方的证据。”

    太子一听勃然大怒,一拍着扶直起身质问:“你就是我我撒谎咯?”

    尚书忙起身拱:“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提出一个猜测。”

    “口语狂悖,不可理喻!”

    “殿下息怒,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请那名女子到堂上对质,看一看她的口供有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太子随一挥:“你只管问就是,本太子行的端做的正,再怎么对质都是一样的。”

    “是,带人。”

    太子窝在椅中不由觉得炽热难当,可是碍于威严又不好换座,于是拉了一个随从站到自己一边挡住日晒,这才抬眼去看对面的萧砚。

    萧砚仍旧从容优雅,好像既不为证词动摇而感到兴奋,也不为大难当前而觉得害怕。就好像这事和他没多大关系似的,只慢慢扇着中的折扇闭目眼神。

    太子心中不免发憷,莫非萧凌给的线索有误?这事事关重大,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招过另一个随从低声:“去,把雍亲王喊来。”

    这事是萧凌发现的,太子本来想自己揽功,可眼下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得让萧凌把话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