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好马骏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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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墙头上的完颜索宗望着这一切,亢奋地爆发出一阵狂笑。笑过之后对随从道:“你们去看看他还有没有气。”

    随从们奉命上前,南怀珂脸上还挂着泪痕,她愤怒地瞪着这些人不肯让他们靠近。其中一个渤海人可没那么客气,这个人伸手一把就抓过了她,其他人一拥而上。

    为首的一个踢了一踢萧砚,见他果然没有反应,几个人这才放下的手中的弩箭说:“好像是死了嘛。”

    “没死也差不多了。”说话的这个上前蹲下去,推着萧砚的胳膊就要把他翻过身去。

    变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萧砚突然睁开眼,那人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一屁股就摔在地上。萧砚猛然暴起抽出自己腰间的铁鞭,长臂用力一挥,铁鞭一端狠狠甩去将这人脑袋砸出一个血窟窿。另外几个人迅速反应过来,可是终究慢了一步,再要弯弓搭箭根本来不及,萧砚的武器又使得他们不能近身,几下之内全都落了下风。

    完颜索宗在墙头看得着急,可是下头乱做一团根本无法准确发挥他的弓马本事,连射两发只打死两个自己人。

    形势不利,他急中生智瞄准南怀珂同时大喊:“睿亲王,你要再动我就杀了你的王妃!”

    萧砚一顿,忽然吹出一声嘹亮的响哨,随着清亮的哨声而来的是一旁骏疾的嘶鸣。

    它退后两步从鼻孔里喷出强壮的气息声,突然就朝着墙头而去,几下之内速度就加到飞快,栗壳色的鬃毛在风中飘扬。眼看即将到达墙头底下,骏疾强壮的四肢往地上重重一蹬,矫健的身姿整个腾空跃起,以强势而猛烈的姿势扑向完颜索宗。

    完颜索宗惊得呆若木鸡,转瞬之间连逃都来不及就被那一对强有力的前蹄扑倒,“啊”一声从墙头的另一边摔了下去,痛得一点都动弹不得了。

    越过一丈高的窄墙,对骏疾这样训练有素天赋异禀的良驹来说不是难事。

    骏疾又喷了口气,原地跳了几步就踏着轻快的步伐向自己的主人跑去。完颜索宗带来的随从死伤大半,还有一口气的几个人见骏疾迎面踏来,第一反应就是连滚带爬地躲开。

    萧砚一手拉住马鞍迅捷跃上背去,随后调转马头到了南怀珂身边,空出一手直接将她捞起。一声长哨再次出口,骏疾就乖觉自动带着二人向来时的路加速奔去,四蹄扬起的尘土像土黄的雪花一般弥漫在空气里。

    等到他们离开,剩下的渤海人才想起来去查看完颜索宗。完颜索宗摔伤了背嗷嗷喊疼,只好躺在原地等他们先回去抬过一副担架再作打算。

    他是再不可能有精神追击萧砚和南怀珂了,只能任由他们离开渤海。

    尽管如此,未免夜长梦多萧砚马不停蹄一路疾驰。

    南怀珂趴在马鞍上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眼睛被逆风吹得发干发涩。她干脆闭上眼,专注地听着风声。

    跑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直到萧砚确认已经离开渤海境内才放慢了速度。这个时候夜已经很深,又在荒郊野外没有人家,两人骑在马上又跑一阵,直到找到一个暂且可以容人的岩洞,萧砚才呵停了骏疾。

    他自己先下了马,再小心翼翼将南怀珂抱下马背替她割开了缚手的绳子。

    “痛不痛?”他发现她的手腕被绳子压出一片淤青,南怀珂摇摇头望着他,眼圈还是哭过后的红肿。萧砚摸摸她的头安慰:“不怕,没事了,明天就带你回家。”

    南怀珂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他这样镇定,她觉得再说什么后怕的话都有些可笑,所以就住了口。

    萧砚在岩洞里找了片干燥的地方,脱下外面的大氅扑在上面扶她坐下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捡些干柴。”

    她点点头看他离开,心里压抑着劫后余生般的剧烈情感。这个时候一旦放松下来身上觉得疲倦极了,左右他还要花些时间回来,南怀珂想了想,干脆卧倒在大氅上小睡了一会儿。

    这一睡就过了子时,等她再醒来时,岩洞里已经燃着一堆劈啪作响的篝火。萧砚背对着她坐在火堆边,自己悄悄除了上衣露出一身精健的皮肉,低头似乎在查看什么。

    南怀珂躺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

    “你受伤了?”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萧砚被她吓了一跳慌忙要遮,南怀珂已经到了面前,推开他的手,看到他胸侧一道浅浅的口子。

    “我以为你是装给他们看的。”没想到完颜索宗的第一支箭还是伤了他。

    萧砚笑着,用沾湿的布擦了擦血痕满不在乎说:“我的确是装的,不过风险很大,虽然避开了要害难免还是会擦伤一些。”

    “你怎么做到的?是你烧了他的粮仓是吗?”

    “是,我知道他一定在约定的地方做了准备。我只有一个人,贸贸然去凶多吉少,所以先混进城去烧了他的大本营乱他阵脚,这才事半功倍。后来我在城外等了一会儿看清他的部署才现身,故意佯装中箭卸除他们的防备。只是你,我看到你在墙头被他们捆在那里,真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怀珂,你受苦了。”

    最后这一句让她难受,她不觉得自己受了什么苦,倒是他差点丢了性命。

    “不是叫你别来吗?太冒险了!”

    萧砚拨开她鬓边的碎发安慰她说:“你觉得可能吗?我总要带着我的妻子一起回京城的。”

    “打了胜仗,抓紧时间平安回到京城去见皇上才是最重要的。”

    “你我唇齿相依,要我一个人回去不如死了算了。”

    “萧砚,你……你真是个傻瓜。”她忍不住笑了,笑过之后又淌下一滴泪。这眼泪无关脆弱和忧愁,而是一种情到浓时的满足与感慨。

    萧砚凑上去在她唇上点了一点呢声问:“方才我倒下的时候你害怕吗?”

    南怀珂咬着唇,半晌用力点点头:“怕,怕极了。”

    “我便知道你是最在意我的了。”他又啄了一口,满足地笑。

    “你是不是傻?”南怀珂从他手中接过布条,轻轻擦拭去他伤口周围的血痕,随后从衣服上撕开一条布替他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