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挑起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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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朝云没有说完后边的话,陆景恪便一把抱住了她,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不会有事的,要安心。”

    傅朝云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过几日就是年底了,族中要行祭祀大礼,应该还是我来主持。”

    陆景恪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安慰道:“你只管歇着便是,这些事情有我呢。等祭祀大典的时候去露个面就行了。”

    傅朝云点了点头,然后缩在他怀中睡下了。快到年下了,事情也格外多,陆景恪为了让她安心养胎,自己把所有的事都揽了,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谁都没想到,就是这种时候出事了。陆景恪也不知从哪收到的信,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难看。傅朝云正在旁边剥橘子,见他有些不对,便问道:“你怎么了?”

    陆景恪脸色灰白,默默将手中的信递给她:“萧峦……出事了。”

    傅朝云心下一紧:“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

    “在醉云楼被人设计了,大夫说坏了身子,子嗣无望。”

    傅朝云一愣,随即问道:“是瑾王?”

    陆景恪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醉云楼的幕后之人是萧迁,而萧迁……眼下正被瑾王禁足。再者说,以他对萧迁的了解,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下不去手。除了瑾王,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

    萧峦伤了的消息一再被封锁,还是透了风声。街上流传着各种版本,说是萧峦在青楼里玩坏了身子,以后怕是没有指望了。秦王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多岁,整日里连大门都不出了。

    他实在不知道,若是萧峦子嗣无望,他应该怎么办。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如果萧峦注定不能有孩子了,那他争夺皇位又有什么意义?

    却说萧峦都还没有正妻,梁侧妃整日里守着他哭哭啼啼的。萧峦有些心烦,索性不许她进自己房间。

    秦王知道了以后,更是唉声叹气的。只是他不能不振作起来,萧峦是被人害的,他心里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

    勤政殿。

    萧颂负手而立,低声叹息道:“事情都处理干净了?”

    暗卫点了点头:“找不出一丝痕迹。”

    萧颂点了点头:“你先退下吧。”

    他实在也不想这样对待萧峦。只是……他必须想办法挑起秦王跟瑾王之间的战火,萧峦是最好的牺牲品。反正……他注定是不能诞下子嗣的,否则还是会有可能危机萧迁的皇位。如此也好,伤了身子,保全他今后的荣华富贵……也好……

    萧颂不知为何,只觉得腮边有些凉凉的,他伸手去抹,才后知后觉,竟是流了眼泪。他已经许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吧?最是无情帝王心,他做的时候那样果决,又怎么流眼泪呢?

    且说萧峦颓废了十来日之后,便又跟平常人一样出门蹓达了。他身子还有些虚,也不在意街上的人是怎么看自己的,走哪都不忘跟熟识的人打个招呼。

    秦王处理完军务回来,便看见他好端端地站在廊下逗鸟。两只雀儿蹦来蹦去,叽叽喳喳地叫着,他脸上还带着难得明媚的笑意。秦王一惊,几步走过去,却又怕惊了他,顿了顿才有些迟疑地问道:“峦儿……你……”

    萧峦回过头来,看见他便揖了一礼:“父亲。”

    秦王还有些不敢置信,刚要再问问,萧峦便自己答了:“我没事的,父亲,已经没事了。”

    秦王眼中含泪,头一次有些想哭。他最担心的就是萧峦因此一蹶不振,没事便是最好的。他笑着点了点头:“没事便好,你放心,这笔账为父一定会替你讨回来。”

    萧峦却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道:“父亲,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

    萧凌有些急了:“峦儿!”

    萧峦却极少如此坚定,只是摇了摇头:“父亲,不要再追究了。于我们无益。”

    萧凌皱了皱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萧峦摇了摇头,然后又笑道:“父亲,我今日让府里的厨子做了你最爱吃的菜,我陪你用膳吧。”

    萧凌看他那副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什么。萧峦转过身去,嘴角的笑意格外惨淡。知道什么?算是吧……如果说他昏迷之前看到了皇家暗卫的标识,算不算?

    不是他们猜测的瑾王,而是他的皇祖父。他猜测着,萧颂的目的大概就是引起两人之间的战火吧。只要秦王向瑾王动手,瑾王不可能不还击的。

    纵然他提醒过了,秦王大抵也是不会听的,他叹了一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这渔翁到底是谁?

    只是……这件事也不必他再多想了。没几日,萧颂便下令,将萧迁送去京郊督造皇陵。历代皇陵建造都是重中之重,只是萧迁好歹也是个郡王,实在是轮不到他来做这件事。

    实际上也算得上是被贬出京了。京中传闻一时沸沸扬扬,说是萧峦是被萧迁暗害的。此事被萧颂发现了,于是便为了皇家颜面将萧迁贬出京城,督造皇陵。

    就连萧迁接到圣旨时也是有些害怕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便被萧颂赶出京城。这种时候,唯独陆景恪给他送了一封信:万事小心。

    萧迁表情有些淡,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连夜就往皇陵去了。没有做过的事,他自然也不畏那些流言。

    傅府。

    傅朝云倚在榻上,磕着核桃仁说道:“我总觉得京师的那些流言不可信,像是有人在背后引导。”

    陆景恪从账册中抬起头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傅朝云笑着看他:“那是自然,我多聪明啊!这个只要稍稍一想便能明白了,如你所说,萧迁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但流言却莫名其妙地这么传出来了。最可疑的是,平日里流言都是好多版本的,这次风头却出乎意料地一致,不是很不正常吗?”

    陆景恪又埋头看账本:“你说得倒是很有道理。那你觉得幕后推手又是谁呢?”

    傅朝云撇了撇嘴:“这个我可不敢猜。”

    陆景恪拨着算盘,一心两用:“你还有不敢的事情?”

    傅朝云贼兮兮地笑着道:“九五至尊,我哪敢啊!”

    陆景恪手中的算盘一停,然后合了账本说道:“你还真敢猜。”

    傅朝云笑嘻嘻地说道:“从你现在的反应来看,怕是猜对了。”

    陆景恪靠过去,然后低声说道:“父亲前几日同我说起,圣上问他,谁更适合继承江山,他举荐了萧迁。”

    傅朝云顺势枕在他腿上说道:“这么看来便不难理解了。他是为了保护萧迁吧?这事儿你告诉萧迁了吗?”

    陆景恪摇了摇头:“圣上似乎还有心想让他经历些风雨,尽快成长起来。”

    傅朝云剥了花生递给他:“拿自己的一个孙子给另一个孙子铺路,他还真敢做。”

    陆景恪无奈地嗔了她一眼:“忌讳着些,隔墙有耳。”

    傅朝云便不说话了,推了推他说道:“去算账去。”

    陆景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陪嫁带过来上百家铺子,年底都要一一查账。她怀着身孕倒是轻松了,他每日忙得饭都没空吃了。

    平西王府。

    宁海兰连续陪着陆卿云处理了十来日的军务,都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了。好不容易快要挨到年底了,军务就越来越少了。

    宁海兰得空便同陆卿云说道:“世子爷跟世子妃也在傅家住了十来日了,眼下就快过年了……是不是着人叫回来。”

    陆卿云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听说傅老爷子生了重病,这样将人叫回来未免显得有些冷漠。不如你去傅府走一趟,顺便替我问候一声儿。”

    宁海兰心中咯噔一下,却又不敢说什么,连忙起身应道“是”。

    却说宫里一到除夕也要举行宫宴,往日里淑妃肯定急着跟皇后抢。只是今年萧峦伤了身子,淑妃那些心思也就淡了。

    她和秦王都指望着萧峦,萧峦一伤了身子,他们就如同没了希望一般。淑妃也不争宠了,整日里在扶薇殿待着抄佛经。就连往日里看不过眼的德妃,也能时不时说两句话了。

    只是萧峦的仇是不能不报的。萧颂命萧迁去京郊修皇陵,此事就像是给了淑妃跟秦王一个信号。意料之中,秦王并没有听从萧峦的劝告,反而是更急着同瑾王来一场清算。

    萧颂坐在椅子上,一封封看着奏报。密信上说,萧迁遭遇的刺杀便有四五场,都是谢玄机暗中带人拦下的。

    秦王自然也得了消息,跟萧颂却完全不是一种心情。他恨瑾王,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而这种恨意,仿佛只有杀了萧迁才是终结。

    傅权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王爷,属下请命去皇陵。”

    萧凌猛地抬头看向他:“你能杀了萧迁?”

    傅权垂了头:“属下尽力而为。”

    萧凌冷声说道:“只要你杀了萧迁,我就让你做傅家的家主。”

    傅权眼前一亮:“请王爷静候佳音。”

    与此同时,萧颂正在勤政殿批阅奏折,突然便觉得心口一紧,然后便晕了过去。

    内侍慌了,不敢声张,连忙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