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泄密
“王妃, 今日进宫您算穿什么啊?”飞絮站在柜子前看着各式各样的衣裳有些不确定地问温浅。
今日是秀女进宫的日子, 前些天温浅答应了陆景洵要进宫去陪太后参加仪式, 所以一大早就被青梧、飞絮叫了起来, 此时正坐在床上发呆。
昨日有将士来报是城外军营中出了些事,陆景洵连夜赶了过去, 所以温浅昨夜一个人在这别亦居中也没睡好。她揉了揉有些昏胀的脑袋, 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回飞絮道:“你看着挑吧, 正式点的就行了。”
罢,掀开被子下床。温浅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想起来陆景洵之前告诫了自己好多次不要光着脚下地, 轻笑一声又返回床边将鞋子趿上,这才让青梧伺候着洗漱。
飞絮给温浅挑的是一条款式简单的广袖白色对襟短袄水红色襦裙,温浅坐在桌边量一眼,无所谓的点点头,示意她们给自己换上。看着铜镜里眉目嫣然的女子,温浅抿唇浅浅一笑,以前总有人她生得好,和容貌平平的沈氏站在一起根本不像亲母女, 如今想来她这副容貌该是像极了她娘亲吧。
对着铜镜轻扫黛眉, 点一抹口脂染在唇上,最后在额间心翼翼地贴上一枚花钿,瞬间宛如画中走下来的仙女。半晌后, 温浅从梳妆台前起身,款步姗姗地向门外走去。
“王妃,早膳已经备好了,时辰还早,您先去用早膳吧。”青梧见温浅直接朝着正门的方向走,赶紧开口提醒到。
不知是念着陆景洵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温浅今日并没有什么胃口,直接回道:“我没什么胃口,不吃了。”
怕温浅饿坏身体,青梧还是忍不住多劝了一句:“王妃,今日那仪式一时半会估计也完不了,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温浅摇摇头,宽慰她道:“不碍事的。”
温浅这个性子也不知是像了谁,执拗得很,很少听得进去劝告,如今也只有陆景洵才治得了她。青梧见状也不再劝,而是去厨房装了些精致的糕点带上马车,给温浅先备着。
温浅来得早,索性直接先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不过倒是没想到有人比她来得更早。
长乐宫的大殿内,太后正同凝寒聊着天,转头看见温浅聘聘婷婷地走进来,赶紧冲她招招手道:“阿浅快过来。”
温浅笑着应下,快步走过去,末了站在殿下,笑意盈盈地对着太后福身行礼:“温浅参见太后。”
太后赶忙让她平身,然后吩咐一旁地婢女给温浅上茶。
温浅的视线扫过凝寒,如今两个人的关系的确有些尴尬,先不她已经和丞相府撕破了脸,光是温恒这件事横亘在两个人中间,她就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同凝寒相处。但是毕竟太后在这里,关于她身世的事情明面上并没有破,所以顿了顿,她还是对着凝寒微微颔首,到:“凝寒郡主,好久不见。”
凝寒也对着她点点头,笑着应了句:“我们姑嫂两的确是许久未见了,等下不如一同去御花园里逛逛吧?”
其实凝寒是所有事情中最无辜的那个人,因为喜欢温恒嫁进温家,所以被牵扯进来,却没有得到温恒的倾心相待。温浅是有些同情她的,思虑了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太后看温浅和凝寒一副要好的样子,笑了笑,对着她们摆摆手道:“去逛逛也好,哀家也不逼你们在这儿枯坐着了,正好哀家先去换身衣裳,等下你们别误了时辰就好。”
凝寒看了温浅一眼,笑着起身对太后:“定不会误了时辰的,太后放心吧。”
冬日里的御花园根本没有什么景儿可看,原本还有几株腊梅,前几日的那一场大雪一下,也都尽数零落成泥了。
这种天气的风吹在身上着实有些冷,温浅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察觉到温浅的疏远,凝寒也不太在意,指着不远处假山旁的亭子:“我们去那儿吧,那里风些。”
温浅点点头,跟着凝寒走过去。
进了亭子,凝寒没有去看温浅,而是看着栏杆外结了冰的池塘开口问到:“王妃这是在疏远凝寒吗?”
温浅张了张嘴,依旧没有出一个字,她的确是有意要同温家的人划清界限,而凝寒已经嫁入温家了,她自然也不可能同她那么亲密。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最后还是凝寒先开口,她继续到:“那日娘亲叫你去府里,后来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早先知道,什么我也不会留你一个人在那里的。”
温浅相信凝寒这番话是真心的,她犹豫了半晌,还是上前挽住凝寒的手臂,到:“别自责了,其实这件事与你没有干系,而且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挺好的。”
“我用温三姐的身份活了十多年,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开心,甚至不停地思考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他们才会这么对我。”
凝寒有些心疼地望着温浅,温浅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现在我知道了自己不是他们的女儿反而松了一口气,况且我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真正的娘亲人其实很好。”
“这样就好。”
两个人解开了这个心结,温浅这才认认真真量起凝寒来,凝寒如今和上次见面时比起来消瘦了不少,原本白皙的脸颊如今隐隐凹陷下去,看上去过得并不太好。温浅有些不太确定地问到:“你在丞相府过得不好吗?”
凝寒闻言苦笑一声,哪里是不好,成亲前沈氏口口声声着不会让她受委屈,可如今过了门呢?温恒日日睡在书房,甚至连正眼都不愿意瞧她,而沈氏则拐弯抹角地怪她连个男人的心的留不住,甚至暗示她作为正妻应该给温恒纳妾。
“算了,没什么好的,前面应该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着,凝寒就拉着温浅出了亭子。
作为朋友,温浅是真的为凝寒难受,想了想还是到:“你别委屈了自己,你好歹是郡主,有皇室血脉的,那群人还真能逆着你的意思来?”
凝寒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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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里,皖贵人慵懒地靠在软塌吃着洗净的葡萄,看了眼跪在下面的人,冷声问到:“你刚刚的都是真的?温浅真的不是温家的人?”
这是在未央宫杂的一位公公,刚刚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恰巧见南安王妃和凝寒郡主在亭子里话,就留了个心眼躲在假山后面偷听,没想到还真听到了不得了的大事,赶紧跑来皖贵人这里邀功。
此时听皖贵人问他,赶紧狗腿地着:“千真万确,这是奴才亲耳听到的,那南安王妃她不是温丞相的女儿,而且她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皖贵人接过婢女递来的手帕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干净,转而玩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片刻后冷笑一声,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那她真正的身世是什么?”
“这个……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王妃她也没。”皖贵人那一声冷笑在偌大的宫殿里听着有些渗人,公公不禁紧张地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果然,皖贵人瞥了他一眼,声音没有温度地道:“没用的废物!还不滚出去。”
公公显然也没想到自己邀功不成还差点被迁怒,这位皖贵人背地里根本不似她在外面表现得那般柔软,在这未央宫里的下人,除了贴身的婢女绿衣,其余的只要她稍有不顺意便会被用来出气,所以此时也只得连滚带爬地出了大殿,不敢提半个和赏赐有关的字眼。
站在皖贵人身后的绿衣见状,上前一步,跪坐在她身旁,问到:“娘娘是有什么算吗?”
“算?”皖贵人轻笑一声,“当然得好好算算了,这姓温的两姐妹,一个心高气傲,一个想着进宫来与我争宠,如今有把柄握在手里,当然得好好利用利用。”
绿衣也笑了笑,附和道:“娘娘的是。”
片刻后,想起什么,皖贵人对着绿衣:“刚刚那个太监,你寻人去给他喂点哑药,关在宫里,不要让他将那件事抖了出去。”
“是,奴婢明白。”
见绿衣应下,皖贵人理了理身上的襦裙,:“走吧,那些要入宫的秀女差不多该到了,咱们也别去晚了,白白给太后留了不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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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里,身段婀娜、姿色艳艳的秀女在殿下排成一列,一一给皇帝、太后、各位妃嫔以及温浅、凝寒行礼。
这样的场合其实没有温浅、凝寒什么事,她们只用安静地在一旁坐着,然后等秀女向自己行礼的时候微微一笑便是。
所以温浅颇为无聊地用余光量着四周。此时那些坐在皇帝、太后身后的妃嫔,明明心里郁闷得要死,却还要硬装出一副大度、高兴的模样,温浅不免觉得好笑,心里也隐隐庆幸陆景洵只是个王爷,而非是皇帝,不然什么她大概都不会对他交付真心吧。
正准备收回视线,温浅就看见那位皖贵人,此时正遥遥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见她看过去,还轻轻对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