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摩擦
听了皖贵人故意给她听的一番话后, 温晴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温浅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连皖贵人何时离开的都没注意, 更别注意到她心情舒畅的模样了。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 婢女从门外进来,对着温晴福身道:“启禀美人, 皖贵人身边的绿衣姑娘来了, 是有东西要交给你。”
温晴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挥手道:“让她进来吧。”
“是。”婢女躬身退了出去。
绿衣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从门外款款走进来, 跪在温晴面前,到:“启禀美人,我家娘娘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有些好奇地从绿衣手中接过盒子开,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绣工精巧的荷包, 这荷包看起来隐隐有些熟悉,温晴量了绿衣一眼,问到:“皖贵人这是何意?”
绿衣无声地扬扬唇,道:“之前南安王妃来寻皖贵人的时候,将荷包落在了未央宫,贵人念及美人和王妃是姐妹,希望美人能帮忙将这个还给王妃。”
是了,温晴刚刚就觉得这个荷包看着熟悉, 此时才恍然大悟, 这个荷包出自丞相府绣女之手,她将荷包拿起来翻了一个面,后面果然绣着一个的“浅”字。
温晴眼中的冷意更盛, 若是刚刚她只信了六七分,那么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皖贵人编出来的这番话。
她将荷包紧紧攥在手里,对着还跪在地上的绿衣:“你回去帮我转告姐姐,就我一定将这个荷包还给王妃,还请她放心。”
“是,奴婢这就回去复命。”绿衣起身,在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中离开了风别苑。
“她信了?”皖贵人心情颇好地喝着御膳房送来的燕窝粥,今日会了会那个晴美人,果然是个蠢货,和气质卓然的南安王妃根本没法比。
“是,她看到那个荷包之后,眼神里的冷意恨不得当场杀了南安王妃。”绿衣一边着一边从一旁拿了一个暖炉,用缎布包起来后放在皖贵人腿上。
“没想到那日温浅无意间掉落的一个荷包有如此大的用处。”
皖贵人喝掉最后一口燕窝粥,用绿衣递过来的手帕心翼翼地擦擦嘴,接着道:“接下来你安排两个信得过的侍卫严密注意风别苑那边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禀报,毕竟这出戏后面还得我们出场才能继续下去呢!”
“是,奴婢这就去办。”绿衣退下的时候,顺手将桌上那只碗给带了出去。
温晴心里是隐隐有些害怕的,毕竟温浅手里握有她和谢和私会的把柄。虽她知道温浅身世这件事,但这毕竟也牵涉到温家,如果她真的出来无非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根本捞不着什么好。
“美人,安公公来了。”婢女的声音在门口想起。
温晴看了眼散落了满地的龙眼,这是皇上御赐的东西,她却这么糟蹋,要是被人知道了这还了得,赶紧抬手揉了揉脸,收起满脸的恨意,起身出了房间,还不忘将门带上。
“参见美人,外面天寒地冻的,美人在屋里等着奴才便是。”安福尖细的声音让温晴听得皱眉。
“无妨,我正算出去逛逛。”温晴随意胡诌了个借口。
安福轻笑了一声,:“美人恐怕今天没有办法出去逛了,皇上等等要过来,还请美人好生准备准备。”
安福一番话让温晴的心情放晴了一大半,笑到:“我这就去准备。”
见温晴心领神会,安福也笑了一声,“那如此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安公公请留步。”突然想到什么,温晴叫住已经转身的安福。
“美人还有事?”
温晴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默了片刻才到:“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安公公将皇上的喜恶告知一二。”
“这……”安福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温晴对这种表情太了解了,她抬眼示意一旁的婢女。
不出片刻,那婢女就从屋里取出了一只上好的羊脂玉玉佩,递给安福。
安福也不客气,从她手中接过玉佩量了一番,笑了笑,尖着嗓子到:“美人还请放心,我这就回去写一份单子差人给您送过来。”
“那就有劳安公公了。”温晴笑着将人送走,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这才尽数敛了笑,低咒一声:“真是个老狐狸。”
罢,转身想到什么,对一旁的婢女:“去将屋子里收拾干净,不要留下一点痕迹。”
“是。”待婢女应下后,温晴径直去了净房,算好好沐浴一番,再将昨夜那效果颇为明显的熏香重新涂抹到身上。
从下午起,温晴就满心欢喜地等着皇帝来,可是直到天色擦黑也没等到那个身影,她有些气急败坏地对着婢女:“去听听,皇上到了哪里,都这么晚了还没有过来。”
“是。”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婢女从外面回了风别苑,神色有些复杂地跪在温晴面前,欲言又止。
看着婢女这一脸为难的模样,温晴就大抵猜到了皇上今晚应该是不会过来了。她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裹住刚刚只穿了一袭轻纱的身体,语气不善地到:“有话就直。”
婢女胆战心惊地看了温晴一眼,唯唯诺诺地到:“安公公刚刚来,半个时辰前皖贵人那边传来消息是皖贵人肚子不舒服宣了太医,皇上不放心赶了过去,是今夜就留在未央宫陪皖贵人了,明日……明日再来美人这里。”
温晴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万事不顺,总有一群不识好歹的人想要阻拦自己走向后位的脚步。
她冷着脸:“退下吧,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婢女正准备起身,就又听温晴到:“慢着,你去太尉府替我给谢二公子传个口信,就我今晚要见他,让他务必进宫来。”
婢女不敢相信地看了温晴一眼,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私通外男可是死罪。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见婢女没有动作,温晴不耐烦地提醒到。
“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温晴也知道这件事要是东窗事发后果会有多严重,所以还是忍不住提醒她。
——
南安王府的承言阁内,哪怕夜已经深了,还是灯火通明。
温浅坐在案桌前,面前摆着一本厚厚的账本,却迟迟没有翻动过一页,悬在账本上方的头一点一点的,几次之后终于“砰”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额头上突然的疼痛让温浅清醒过来,着哈欠伸手去揉那片已经微微发红的皮肤。
陆景洵放下手中的公文册子,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埋头看账本的人,有些无奈地到:“阿浅,不早了,去床上睡吧!”
陆景洵的话让温浅将了一半的哈欠咽回了肚子里,她有些紧张地盯着陆景洵,深怕他继续赶自己走,赶紧到:“我现在一点都不困了,真的!”
陆景洵没有接话,一双深邃的眸子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温浅。
温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陆景洵对着她的时候总会敛净满身的戾气,事事顺着她,如今突然这么冷冷地看着她,温浅没由来的觉得心虚。
无声的对峙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不是温浅任性,着实是最近陆景洵为了南方的雪灾忙得脚不沾地,他已经连着好些天没有时间睡觉了,听青梧他总是在天未亮的时候赶在上朝前来别亦居看自己一眼,然后又匆匆离开。
温浅怕这样下去,陆景洵的身子会累垮,索性想了这么个主意,决定亲自陪着他熬夜,这样他顾忌着自己好歹能休息一会儿。
两个人谁也没有退让,片刻后温浅轻哼一声,道:“反正你不睡我也不会睡!”
其实温浅最近也很累,因为刚刚从管家手中接过了王府的中馈,不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但至少也得对各个庄子、铺子的情况有个了解,所以白天陆景洵不在王府的时候,她就由管家陪着到临安城内外的庄子、铺子上去视察。
看着温浅一副固执的模样,陆景洵抬手虚握着拳掩唇轻咳一声,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到:“阿浅,听话。”
四个字成功激起了温浅的火气,陆景洵总是要她听话,自己却从来不肯听劝,她将铺在面前的账本用力合上,也没了刚才的心虚,迎着陆景洵的视线挑衅地看向他。
而陆景洵却像是没感受她的怒火似的,依旧眉目淡淡。
温浅环顾了一下桌上,视线停在她刚刚看账本时用的毛笔上,想也没想一把抓起笔,径直朝着陆景洵走过去,走到他身边停下,刚扬起手,手腕就被陆景洵干燥的大掌握住了。
温浅皱眉挣扎了两下,不过她哪里比得过陆景洵的力道,秀眉一敛,冷着声道:“你松开我!”
没想到陆景洵还真就听话地放了手,温浅气极反笑,没有犹豫抬手在陆景洵的侧脸上画了一只乌龟,末了觉得不满意,又在乌龟旁写下了陆景洵的名字,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着陆景洵轻哼一声,扭头出了承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