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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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特殊的时刻,欢迎仪式自然是从简。

    进入了南京城之后,朱厚照再一次入住了皇宫,这里对他来是到了熟悉的地方。

    在进入皇宫之后,朱厚照第一时间就召见了刘健。

    这是对这位内阁大学士的尊重,同时也是朱厚照了解南京事情最好的途径。自从刘健到了南京之后,这里的事情大部分就是他了算。

    “臣,参见太子殿下。”见到朱厚照的时候,刘健恭敬的行礼。

    朱厚照连忙道:“刘爱卿免礼吧。让刘爱卿来一次南京,真是辛苦你了。这些日子南京没有什么事情吧?”

    “回太子殿下,南京倒是一切安稳。”刘健连忙道:“所有人都在担心远在杭州城的太子殿下。现在太子殿下平安归来,南京也算是有了主心骨。”

    “原本能早回来的,只是杭州那边事情不料理完,本宫走也不安心。”朱厚照笑着道:“现在就剩下宁王那一路了。朕把这边处理完事之后,江南这事情就彻底完事了。

    刘健点了点头道:“宁王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不过是跳梁丑罢了,太子殿下不必过于忧心。只是宁王打着勤王的旗号,着实有一些不好办,如果把他们全部定性为造反的话,可能很多人会心里不服气。”

    这是刘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特地等朱厚照到来之后才出口。他生怕太子殿下直接就把宁王定成反贼,毕竟人家还没打出造反的旗号。

    关键的问题就在于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形式风格。太子殿下送到京城的信,刘健也看了,上面已经写的很清楚。

    事实上刘健也相信,宁王的确是要造反,这个勤王就是他找的很烂的理由。但是人家既然这么喊出来了,你也不好人家是造反。

    “本宫已经派人去传消息了。”朱厚照开口道:“就杭州的叛乱已经平定了,让宁王带人回去。相信以宁王的段,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会做出选择的。我们就静观其变好了。”

    刘健听了这番话之后,松了一口气。

    如此处理就是最好的办法。如果宁王不是造反的话,他就会自己回江西去,不过这种可能性非常。因为谁都知道宁王就是造反,所以他不会那么选择的。

    那么摆在宁王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继续造反,而且要打出造反的旗号。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再对宁王进行清剿的话,那就好办许多了。

    在得到朱厚照的这个答复之后,刘健也没有什么要的了,于是他站起身子道:“如此,臣也就安心了。太子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还是要注意身子。臣就先行告退了。”

    事实上朱厚照和刘健也没什么好的,他与老爹的这几位臣子感情其实并不是很好,关系也并不是很好,所以一直也不是很亲近。

    这一次刘健过来也算是例行公事,事情完了,也就没有什么其他要的了。

    “刘瑾替本宫送送刘爱卿。”朱厚照笑着道。

    等到刘健走了之后,朱厚照也没有再去忙别的事情。他的确是需要休息一下,这些日子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但也算是劳心劳力。

    九江城外,宁王的大营之中。

    宁王坐在椅子上,脸色黑得可怕。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中年人,沉声道:“消息确定了吗?”

    “回王爷,已经确定了。”刘养正躬着身子道。

    刘养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如果谁是宁王的心腹大臣,他刘养正才算是。至于王乾,从始至终也不算是宁王的心腹,毕竟双方都存有别样的心思。

    “太子已经回南京,杭州那边彻底失败了。太子一行并没有隐藏身份,据王怀已经被太子殿下给抓了,所以消息是确实的。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宁王看了一眼刘养正,笑着道:“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出路吗?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这句话的时候,宁王的脸上全部都是苦涩。

    随后他有些无奈的道:“原本以为王怀有一些能耐,至少能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可是谁能想到他如此不堪用?”

    刘养正没有接话,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去这件事情。对于王家父子的能力,他是认可的;可有些时候不是有能力就代表没问题,毕竟很多事情光有能力是没有用的。

    比如自己家的王爷,他就不信任王家父子。

    原本按照原来的计划,大军应该直扑杭州,到了那里与王怀里应外合,直接杀掉朱厚照,拿下杭州城,到时候再北上,拿下南京。

    可是自家王爷却并没有这么做。

    自家王爷打什么主意,刘养正心里面一清二楚,王爷不信任王家父子,所以他就不想去杭州,想让太子和王家父子互相消耗。他则是利用这个会,直接把南京给拿下来。

    王爷的想法和算计自然是好的,可是谁能够想到,这么多大军出了江西之后,居然连一个九江都拿不下来?

    二十万大军一直憋在这个的九江,可以是给了王爷一个当头棒喝!

    现在杭州那边已经完蛋了,太子殿下回到南京,王爷还有什么退路可以走?

    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已经没有了,而且局势对王爷也非常的不利。有杭州那边配合的时候,自己这一方都没能够拿下九江;现在已经没了杭州那边的配合,这仗还怎么打?

    只剩下一种办法,那就是硬碰硬。

    可是与太子殿下硬碰硬,哪来的信心?

    “传令下去,明日攻城,一定要拿下九江。”宁王阴沉着脸道。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路向前,不然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跑进了一个士卒,躬身对宁王道:“王爷,九江城之中来了消息,是太子殿下已经平定了叛乱,让王爷带着人回南昌去。”

    听到这话之后,宁王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冷笑,“还真是想得美,我要是这样回去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抬起头看着刘养正,宁王开口道:“按照计划进行,明日继续攻打九江。”

    “是,王爷,我马上就去安排。”刘养正点头道。

    事到如今,宁王已经没有了退路,他自然也没有了退路。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什么容他再想的,只有拼死一搏了

    在刘养正转身出去的时候,宁王开口叫住了他,阴沉着脸道:“你带几个人去把王乾给弄死。现在他的儿子被抓了,不用留着他了。”

    刘养正的心里面一寒。

    虽然王家父子与王爷的心不和,可终究是为王爷效命的。在这个时候就把人给弄死,是不是有一些不太合适?

    刘养正带着几分迟疑的道:“王爷,是不是再等一等?战事紧急,如果现在杀了王乾,恐怕会人心浮动、军心动摇,对接下来的大事不利。”

    刘养正实在是有一些担心,这么干的话会让其他人寒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宁王抬起头看着刘养正,黑着脸道:“可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能做的吗?你知道那个王乾为了去救他儿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他想用本王去换他儿子呢?你知道如果经过他的煽动,会有多少人背叛本王吗?”

    “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他要死。你带着几个人去,悄无声息的把他给弄死,暂时不发送,不让其他人知道他已经死了。等到事后,即便知道了,也无所谓了。”

    略微沉吟了片刻,刘养正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向外面走了出去。

    事实上,他觉得宁王的有道理,毕竟王家父子对自家王爷也没有什么忠心可言,在这样的情况下,留着王乾的确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或者杀了他会有一些不利的影响;但是不杀他,影响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旦他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自己这些人就危险了。

    所以刘养正没有再什么,他带着人去动了。

    事实上自从出兵之后,王乾就已经被软禁起来。当刘养正带着人来到王乾帐篷的时候,王乾正在喝酒。

    见到刘养正走来,王乾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是来杀我的吧?咱们的王爷哪儿都好,就一点不好,做事太着急了,同时也没有什么胸襟。”

    刘养正没有话,对于王乾能够猜到自己的来意,他一点都不意外。从能力上来,刘健还是很佩服王乾的,甚至觉得自己不如他。

    刘健抬起头看着王乾,开口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们也一样。”王乾笑了笑,有些随意的道。

    反正他已经要死了,所以起话来也就没有什么顾忌。

    王乾抬起头看着刘养正,笑着道:“你觉得咱们家的王爷能成功吗?”

    刘养正没有话,他沉默了。

    “看来你也看得出来了。”王乾笑着道:“如果当初带着人去杭州,或许还能够有一线生。可现在已经是生全无了。如果大军进展顺利,能够顺利的拿下九江安庆,然后兵峰直指南京,或许也有一丝希望。可是现在太子已经回到南京,王爷已经毫无希望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王爷下没有名将。”

    这一点刘养正自然看得出来,以前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这一次攻打九江就看出来了。这么多人马居然拿一个九江没有办法,这已经足够明问题。

    见到刘养正不开口,王乾笑着道:“事到如今,难道就没想为自己寻一个脱身之法吗?难道你真的想陪着王爷一起死?要知道这可是造反,朝廷真要是追查起来,全部都是要抄家灭族的,何苦呢?”

    听到王乾的这句话,刘养正笑了。

    王乾不管不顾的继续道:“你应该也明白,即便是有一天王爷真的侥幸成功了,我们这些人的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去,所以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了。”

    看着王乾,刘养正笑着道:“不得不,你是一个很有能耐的人。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甘心,居然还想着蛊惑我。你是不是想我们一起出,带着下的人抓住宁王,然后用他作为条件向朝廷投降?”

    自己的想法被拆穿了,王乾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缓缓的道:“和聪明人话就是省心。如此一来,我们就由叛臣变成了平叛的功臣。理由其实也很简单,我们是跟着宁王来勤王的,谁能想到他要造反呢?在得知宁王要造反的时候,我们拨乱反正了。”

    刘养正看着王乾,沉着脸道:“你觉得你这样的法能骗过谁?况且你的儿子已经被太子殿下给活捉了,你真觉得自己能脱得了关系?”

    “这有什么的?”王乾无所谓的道:“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是平叛的功臣,朝廷不会杀了我们的,那样就失去了人心。”

    “至于我的儿子,虽然他是最成器的,但我有个儿子,继承家业没有问题。到时候就是他和宁王相互勾结,我这个当爹的并不知情。在洞悉了他们的阴谋之后,我果断大义灭亲,毕竟我是忠于大明的。”

    刘养正被的一句话也不出来,只能看着王乾,随后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如你,是我的谋略不如你,你们王家父子都是人中龙凤。可是现在我却知道了,我不光是谋略不如你,”刘养正笑着道:“我也不如你脸厚心黑,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弃。”

    “无毒不丈夫。再了,做这种事情本身就准备死的,现在只是死一个儿子,没什么大不了。”王乾笑着道。

    “虽然你的很好,但我不相信。”刘养正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敛了,然后开口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我是不相信朝廷和太子会放过我们。”

    “另外我和你不一样,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是要以死报答王爷的。所以收起你蛊惑人心的这一套吧,如果你没有什么遗言,那我就送你上路了。”

    “好。”王乾笑着站起身子,似乎也不意外,有一点不喜不怒的感觉。

    他看着刘养正,缓缓的道:“黄泉路上,我等着王爷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