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树挪死 人挪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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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屋中热烈讨论,廖掌柜看看浑家,又扫扫这座院,眼中全是留恋之意。

    千容连锁告示中的内容让所有工匠都怦然心动,如果有工匠去京师安居,按家族人数发饷,年龄在十六岁以上无论老女都算,每人一月一贯,廖掌柜这一大家人一个月就有十余贯之多。

    自己这铺子一个月累死累活也赚不到十贯钱呢。

    “请大家注意一下,这里我一个细节。”三儿子敲了敲桌面将大伙纷杂的声音敲得无影无踪。

    “我向千容连锁的伙记们打探清楚,郓王最在乎工匠,那些读书人反而不入他的法眼,真是奇怪之极。”

    “走,跟着郓王走,蔡虎一回来,我们都要被他扒下几层皮,只怕是卖儿卖女都塞不满他那副大胃。”

    “对,蔡虎回来咱们生计一定十分困难。”

    “对,听蔡虎和郓王不对付,咱们这些工匠肯定会成为他泄愤的对象。”

    廖掌柜听到儿女们越吵越烈,却也不去制止,眼光留恋地看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树挪死,人挪活,一家人搬去京师,应该比这里强出不少,郓王在水患中的表现,已经在大宋全境广为流传。

    怒斩朱能之举,已经证明这位王爷不惧强权,将大宋百姓装在了心中啊!

    静轩阁一间雅室中,三个秀才也在讨论着郓王。

    “幼园兄,你一向眼光很准,对这事怎么看?”

    见胖秀才开口询问自己,林秀才把中纸扇反复开合几次,显示出内心的纠结。

    “不好。”

    林锐善谋果断,在读书人中颇有名望,特别是上次东京之行写诗讽刺蔡京,宁折不弯的风骨颇得秀才们敬重。

    “郓王前来巨野,实在令人费解,看他中无将无兵,梁山泊贼人前来攻城,不知他拿什么抵挡。”

    听完林锐这话,左边那位矮个子秀才反驳道:“听郓王道术深厚,知晓,没准早已经有了破贼之计!”

    “李兄此言荒谬,咱们读的是孔孟之道,那些装神弄鬼的行当如何能当真?要是郓王真准备凭借道术破贼,只怕巨野城很快就会落入贼。”

    听完两位秀才之言,林锐将扇子在上不停敲打,心中也在作一个重大决定。

    看着这动作,两位秀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两人紧张地看着林锐。

    “林兄,你不是要去找郓王理吧?”

    林锐弱冠之年就通过了州试、省试。却不料前年在京城游历期间,和一众大学士直抒时弊,被人告到官家面前,虽然有恩师和同窗的照应,不曾受牢狱之灾,但官家金口一开就断了林锐的科考之路。

    谢绝了陈东、欧阳澈盛情挽留,林锐心灰意冷回到巨野,整日和一帮秀才吟风弄月,将满腔激情都渲泄在花草鸟虫之上。

    可惜他胸中那份热血始终不曾消失,听郓王爱民若子,常看商报上的时事评论,他对这位三皇子神交已久,见其身临险境,心中焦燥不已。

    将中折扇一收,林锐下定了最后决心,“两位仁兄,庙堂之人看不上我,现有郓王来到巨野,我欲求见以展胸中才学,如果郓王有意,便作他身边幕僚,方不负平生所学。”

    雅室内沉默良久,才听胖秀才软弱的声间响起。

    “林兄书香世家,一旦成为幕僚,可就绝了科举之路啊!”

    “两位贤弟不必再劝,我现今孑然一生,无牵无挂,现今蔡、童当朝,哪有我的报国之路,如得郓王赏识也不负先生教化之恩,如果真是道不同再行离开也不迟,反正我今生仕途之路已断,并无其它损失。”

    院、竹亭、修竹。

    一袭白衣的赵楷势一枝短箭,看着十步之外的箭壶,姿势做的十足。

    但见他右一抖,短箭在空中划着弧度,向着箭壶飞去。

    不料劲道并不合适,短箭在箭壶前方数寸之时便力道尽失,歪歪斜斜落下,撞在箭壶的外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好箭法。”

    一旁的孙梦将拍了两下,嘴中大赞,惹得其它几人作声不得。

    吴麟见郓王脸上全是遗憾之色,连忙咳嗽了几声,将中三枝短箭递了过去。

    “殿下,再来。”

    “不玩了。”赵楷看着空空的箭壶摇了摇头,到诗文自己罕逢敌人,到玩耍自己却是甘拜下风。

    在场这几人,就连看上去十分文弱的林锐也能投进箭壶,只有自己名落孙山。

    林锐主动求见郓王,赵楷早得到陈东等饶举荐,知道他不是书呆子,相反是位心系下的少年,还是李纲的得意高足,问了一番他的志向,便将他留在行辕作了幕僚。

    官家这十数年没有科举,条条大道通罗马,林锐跟着自己自然会有好出身。

    李纲性格上有较大缺陷,希望他的弟子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郓王殿下。”

    林锐见赵楷弃了箭壶,立即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王爷身居巨野十分犯险,不如”

    “幼园,你认为去哪里更好?”

    赵楷整理了一番白袍,当先在木亭中坐了下来,正午的阳光在亭的四周洒下金光,让人心中一清,分外的明媚。

    “郓城。”

    林锐直抒胸臆,“京东两路的兵马都被蔡大人带到了郓城、齐州一线,那里是最安全的,王爷前去,难不成蔡知府还敢阻挡不成?”

    吴麟已经和郓王商量好了后续的计划,见林锐得坦承,端起一杯酒道:“幼园,殿下此来的目的是剿灭梁山贼寇,而不是为蔡虎添彩,如果去了郓城,就算此战胜利,殿下又能得到多少功劳呢?”

    他指了指西北方向,那里正是东京的位置,“横山大捷,童太保贪之功据为已有,这次剿贼胜利之后只怕王爷是为他们作嫁衣裳。”

    林锐有着书生意气,对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没多少经验,听了吴麟之言,细细寻思觉得十分有理,他再也不敢视这位西军后生,当下一抱拳。

    “唐卿之言甚是,却不知如何解此危局,还请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