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邪剑邪(1)
疏楼西风。
苏宁坐在梳妆台面前,对着镜子瞅来瞅去。苦境是个神奇的地方,虽然出现了收音麦克风等一堆现代化设备,但是镜子居然还是模模糊糊的黄铜镜,苏宁自认就算有着五点零的视力也看不清楚镜子里面是个什么鬼东西。
“我有毁容吗?有毁容吗?”苏宁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是上的粗糙感骗不了人,怕是留了疤。
“我看看,”进门的仙凤道,又走进了仔细瞧了瞧,“还有一点痕迹,用领子遮了就看不出什么。”
苏宁只能摸着脖子唉声叹气,“仙凤姐姐,你家主人下可真狠呐。”
仙凤将上的药放在桌子上,微微笑了笑。
鸡蛋倒是出了仙凤没出来的话,“疏楼龙宿要是真下了狠你还能坐在这里么?”
苏宁拉了拉领子挡住脖子上的疤痕,在心里叹了一声,“对啊,大佬就是大佬,我啥时候才能像大佬一样能拿刀砍人?”
鸡蛋晃了晃身体,看了看苏宁的功德点,智的选择了沉默。
苏宁感觉到了鸡蛋的怂意,脸上终于有了一分笑意,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对着镜子若有所思。
疏楼龙宿这一关暂且算是过了三分后面的七分,还是要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破金封的人邪了
还有注定要死的剑雪无名
且不苏宁这边,素还真等人自苏宁走后一面查找吞佛童子的消息,一面防止邓王爷再次造成伤亡。
而后荼罗寺遭遇灭门,灭门之处一片火海,太瘦生在火海之中看到了一个离去的青衣身影,断定他就是吞佛童子,随即将此事及圆教村之事告知素还真众人。
素还真与北辰胤两人有着相同的目标,当下决定联,一探剑邪身份。
梅落纷纷,白瓣留香。
梅树下卧着一人,一身青衫利落,头上系着同色抹额,眉目俊秀。
“何故来此?”青衫人眼睛睁开,对着空荡的梅林问。
“????”地下奉秦假仙命令来监督剑邪行踪的阴死人一惊,“他是在我?可我在数百丈深的地下啊?”
随即一道剑气深入地下,阴死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这道剑气冲到了天。
“!!!!阿爸喂!”
幸好此时,一道柔和力量托住了即将落地的阴死人,阴死人赶紧跑到素还真身后的秦假仙身边,“大仔啊!你怎样现在才来?我差点被摔到瘫痪。”
秦假仙给了阴死人肩膀一巴掌,“你还敢嫌我慢?要我早就该让苏宁那个丫头来带路,也免得找这么辛苦。”
荼罗寺一事后,秦假仙找剑邪找的够呛,后来想到苏宁之前的梅花坞,才找到剑邪。
“可是大仔,苏宁不是被龙宿接走了吗?”业途灵抖了抖。
秦假仙一滞,他也的确没想到苏宁的确是疏楼龙宿的妹妹,遂也给了业途灵一拳,“就你话多!我能不知道吗?!闭嘴!”
“剑邪?或者是吞佛童子?”六丑废人早在素还真借力之时就拦住了青衫人的脚步,“还请阁下解下头上布带一观。”
剑邪仍不为所动,只微微一阖眼,“为难难为。”
素还真走向剑邪,“为证实阁下身份,即便是为难也不得不为了。”
“所以”苏宁拉长了声音,“这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了?”
“哦?汝觉得应该发生何事呢?”疏楼龙宿挑着眉看向苏宁。
苏宁歪着头想了想,“应该北胤皇朝那边也出了幺蛾子才对。”
“幺蛾子?”龙宿转了眼眸到桌上,“可比蛾子大得多。”
哦,也有你听不懂的时候,苏宁在心里哼了一声,“我知道,山猪嘛。”
这位猪生赢家不仅有两个女人为他要死要活,还被未来的翳流之主现任的北胤帝王一路背到皇城门口,最后还有个国师的位置当。
龙宿敲了敲桌子,“汝好似很羡慕他?”
苏宁的动了动,这下是直接哼出了声,就差没在脸上写着不屑两个字,“羡慕一个人渣?我还不如去羡慕琉璃仙境厨房里的老鼠。”
“确实,”龙宿看了她轻轻一抖的一眼,“吾实在是很怀疑汝之力是否及得上一只老鼠。”
“”被嘲笑了战斗力的苏宁一窒,恨恨的磨了磨牙。
疏楼龙宿!
等我以后变成了超级大先天非得给你按在地上摩擦不可!
这几日在疏楼西风,苏宁的日子过得实在算不上好。
龙宿身为儒门龙首,虽然自成为嗜血者之后已经解下此位。但如今儒门势弱,他便着重召旧部,以重建昔日儒门天下。
苏宁在龙宿忙碌的时候过了两天养伤的舒坦日子,还在心里百无聊赖的盘算着距离圣踪破封剑子重伤大概还有多长时间,转头就被仙凤通知龙宿让她过去。
苏宁看着仙凤的微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
事实证明,苏宁的预感一点不错。
“你是开玩笑的吗?”苏宁看着面前盛着汤药的碗,脸色发白。
“汝没有第二个选择。”疏楼龙宿摇着扇子看着苏宁,“请吧。”
“”
这不科学!你们苦境医生不都是擅长搓丸子的吗?!有啥病一个药丸吃下去就百病全消!疏楼龙宿你是哪里学的蒙古医术要灌汤药啊?!
苏宁的嘴角抽了抽,“那我能申请人身医疗保险吗?”
“保你性命,饮吧。”龙宿颔首。
“那我四肢还能健全吗?不会变成智障吗?你上次”苏宁看见疏楼龙宿摇扇的一顿,眼神微妙地看过来,赶紧转了话头,“额,我是”
“多言无用。”
“不是我忽然想起来我有钱落在咕噜咕噜”
“咳咳”苏宁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药,嘴巴里苦得像是塞了一整斤的黄连。
“感觉如何?”罪魁祸首放下了碗,笑吟吟地问。
苏宁抓住茶杯灌了两口才缓过来,“没什么感觉。”
“无甚感觉”龙宿重复,若有所思,随即示意,又有一碗漆黑的汤药被端了上来。
“”
“这一碗,吾不想动。”
“”
苏宁身体特殊,药性在她身上尤其是有灵气的药物作用往往被成百上千地放大,对于药师们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试药人选。疏楼龙宿虽不精研医药,也对此颇有涉猎,而且眼前又有上佳人选,便差人叫了苏宁过来。
如此这般被灌了半月的药,苏宁恨不得在屋子里扎个疏楼龙宿的人,每天戳针泄愤。
想到前面半个月的经历苏宁就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过好赖常在疏楼龙宿身边,也能探听到一些江湖情报。
苏宁坐在一旁,慢慢的出神。
既然剑邪已出,那么再过不久便是双邪会面的时候了。剑邪被误认为是吞佛童子,素还真和北辰胤必会通知人邪一剑封禅,到时候夫妻打架的场景想想就觉得有点带劲了,唔,有点想去凑这个热闹了。
就是
苏宁暗搓搓瞧了边上的疏楼龙宿一眼。
要怎么在龙宿眼皮子底下出疏楼西风,这是个问题。
疏楼龙宿放下笔,对着一边立着的仙凤道,“有客人前来,去迎吧。”
“是,主人。”
苏宁看着离去的仙凤,眨了眨眼睛。
剑子仙迹?
哦豁,会来了。
终年霜雪的冰风岭。
北辰胤走上去,对着石上的孤立人影道,“我与素还真已有吞佛童子的消息。”
“特征相符?”
“是,”北辰胤颔首,“他的头上有火焰标记,与你所画一般无二,而且,他持兵刃确是朱厌。”
“是何人?”
“北域四大杀之一,剑邪。”
“在何处?”
“出没在梅花坞。”
“你就如此确定是他?”听到那个名字和地点,一剑封禅沉默一瞬。
北辰胤皱了皱眉,显然不能明白一剑封禅的质疑,“确认无误。”
“待此事了结,一剑封禅欠你一个人情。”
“也转告素还真,金封,吾会去解。”
“多谢,”北辰胤点头,“我会告知他。”
阴川蝴蝶谷。
正在翻译宁闇血辩的蝴蝶君忽然住笔。
“怎么了?”一边的公孙月问道。
“我闻到了一股很浓的味道。”
“何味呢?”
“有钱人的钱味。”
“”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鳞不减风采。”
庭院中,一袭紫衣落下,满身光华。
“阁下想必就是阴川蝴蝶君了,在下疏楼龙宿。”
“这位华丽的珍珠客,不知有何事来到蝴蝶谷?”
“哦,”疏楼龙宿摇扇,“汝认为呢?”
“只有两件事情。”
“一是付钱买命,二是挑战。”
“哈,”疏楼龙宿眼中兴味欣赏更多了一分,“汝认为吾所来为何?”
蝴蝶君抚向腰间。
“亮兵器吧。”
而在另一边,剑子仙迹在亭中对上公孙月。
“原来是声东击西,剑子先生是所为何事呢?”公孙月走下亭,中折扇一阖。
“我是专程来拜访你。”
于是公孙月再次留书出走了。
和龙宿打完之后的蝴蝶君看着公孙月留书上的“男儿该当有一番大事业”怒极而笑,“阿月仔啊阿月仔,你不是让我做一番事业么,好,我就做给你看,让你没后悔的余地。”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拨去盖在脸上的金发,“坏人有坏人的眉角,先从第一步做起。”
阴川,夕阳余晖洒在河中,河底黄金熠熠生光。
蝴蝶君好容易抽到了写着“剑邪”的签,准备去向他发挑战书,这厢忽然有人到阴川。
是兰漪章袤君的人。
“我家主人收到一封信,信上写着你的名字。”
蝴蝶君抬,信封上的“蝴蝶君收”四个字写的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好赖还能叫人看的懂。
蝴蝶君打开信一扫,信上写着熟悉的文字:“dywnttknwfgngnyewllrryyrnt,ywllveeverlldrere?wenllngeynn'ngt,lfeng,tkeewyndwlltelgter”(你想知道公孙月以后会嫁你吗?以后有几个孩子?疏楼龙宿来阴川的那天晚上,疏楼西风,带我离开,我就告诉你。火锅妹留。)
夜晚,夜凉如水。
苏宁坐在书桌前,用笔在纸上瞎划拉。
“你确定你的那封信有用?”鸡蛋忍不住问,那信写的实在糟糕之极,神他妈的英语,这英语水平怕是从初中开始考试就没及过格了。
“试下咯,”苏宁懒洋洋地,“能看懂就行了,哪来的那么多规矩,十几年过去学的早还给老师了。”
“你就不怕兰漪章袤君不送信?”
“他会送啊,”苏宁换了个姿势继续她的鬼画符,“反正留着他自己也看不懂,而且他为人也还算君子,就是太过重感情。”最后被一堆子反派兄弟带歪了。
“可是你用英文,万一被夜重生知道”鸡蛋犹豫。
“要的就是让夜重生知道,”苏宁中的笔划下一道银钩,连带着娇俏的眉眼都带了两分果决,“他知道了,只要他还没得到翻译完成的宁闇血辩,我就会变成他的目标,一旦出现这种局面身为嗜血者的疏楼龙宿就不会不保我。”
她需要将儒门龙首的妹妹这个身份进一步坐实。
这样,她才能有更大的底气在苦境的江湖上行走,而不是每天都憋在一个地方。
“他也可以杀了你。”鸡蛋提醒。
“那他,就不是儒门的龙首了。”
即便是可能伤的刀刃,也要握在自己中,掌握主动。
而且这把刀绝不会伤到他,这是身为儒门龙首的自信,也是他的骄傲。
有破空的声音传来,苏宁扔下了中的笔,微微一笑。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