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突变(1)

A+A-

    残林。

    苏宁眯了一下眼睛。

    这实在是个好觉,她破败的身体都仿佛因为这一觉好上了些许。

    就是这一觉来的也实在蹊跷。

    她好似没有回到残林。

    她记得她明明从凤凰林中回来,而后半路上半路上

    苏宁叩了叩额头。

    她半路上怎么了来着?

    她好似遇上了个人,是谁?

    又谁送她回的残林?

    “鸡”脑中话音还没落,一声开门声唤回了苏宁的注意力。

    系统在系统空间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它自然知道苏宁要问什么,但是它实在是没法开口。

    那个女童的身上,有着万千因果。甚至,在消失的那一刹那,它还看到了他和苏宁之间的因果线,有隐隐的粉色缠绕,昭示着两人间的联系。它不知道苏宁和这个人究竟有什么联系,但它知道,这些事情,苏宁一个字也不能知晓。

    因为

    那是根本是已经既定好的未来。

    进门的正是皇甫笑禅。

    上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苏宁一下就苦了脸:“皇甫阿叔”

    看来是皇甫笑禅将她带回来的。

    皇甫笑禅眉间多了一丝忧色,他放下药,探了探苏宁的脉:“阿宁,你可觉得好些了?”

    苏宁的忍不住微微一缩。

    皇甫笑禅微微一怔,而后定睛看着苏宁。

    苏宁心里暗暗叫苦,之前她面上活蹦乱跳生勃勃,皇甫笑禅自然不会想着给她把脉,毕竟就连慕少艾当初在看她外表的时候都没想到里头是那么一个糟心样子。可她自己知道这是个什么烂壳子,一把脉就露馅,什么问题都出来了。

    可谁会无缘无故的想着给个康健之人把脉?

    这下可好,暴露的倒是彻底。

    搞不好又是要回到以前那样每天灌药过日子。

    倒也不是故意瞒着皇甫笑禅,只是哪怕给她塞上一肚子的灵芝仙草,最后也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

    “阿叔”

    苏宁缩了缩脖子。

    皇甫笑禅这才勉强露出一点笑意来,摸了摸苏宁的头:“趁热喝药吧。”

    苏宁乖乖应了一声好,端着药碗憋着气喝了一口。

    入口并不十分苦涩,药香清清,带着微甜。

    苏宁弯了弯眼睛,“阿叔放了蜂蜜?”

    “恩,”皇甫笑禅应了一声,问道:“苦吗?”

    “”苏宁的微微一动,她在苦境喝过不少药,还是头一次有人问她苦不苦。

    同样是送上门的便宜亲友,剑子仙迹疏楼龙宿比这位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幸亏剑子仙迹不知道苏宁此时的想法,不然定会哀叹自己买糕点的银两都是打了水漂。

    “不苦不苦,”苏宁摇头,笑眯眯地凑过去,“我都喝药了,阿叔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再也不一个人跑出去了。”

    “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她何来的错处,是他不好,他该早些发现。

    当初阿辞就是痼疾缠身,如今连她的女儿也

    可阿宁还那么,她合该健健康康,无忧无虑,而不是每日数着日子过。

    苏宁自然知道皇甫笑禅的意思,此刻劝无用,她慢慢挪过去,歪着头蹭了蹭皇甫笑禅的臂,乖巧安顺,仿佛一只幼猫。

    皇甫笑禅眼中一暖,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头发,“日后”他顿了顿,“日后你若要出去,记得与我一声。”

    在房间里没看见她,险些吓到他。

    苏宁脸上闪过一点心虚,“我、我就是出门看看日出,谁知道不心就睡着了”

    她自然不可能将半夜去探人老底的事情出来。

    皇甫笑禅又摸了摸她的头,起身让苏宁躺下,替她盖好了被子,“好好养会儿神。”

    苏宁应了一声,转头又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来,“阿叔。”

    “怎么了?”

    “我想吃枣泥糕。”

    皇甫笑禅眼中氤开一片笑意,温声应下:“好。”

    苏宁这才美滋滋地拉上被子,歪过头闭上眼睛。

    等到皇甫笑禅离开,苏宁在脑中叫起了系统:“鸡蛋。”

    “”系统还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它,磨磨蹭蹭才哼唧了一声,“有事?”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你有印象吗?”

    “你不是半路上要去看日出然后倒在地上了?”系统,“我叫半天都喊不醒你。”

    “是吗?”苏宁

    “对啊。”系统应道,“后来皇甫笑禅来了才”

    苏宁打断它的话,“两个破绽。”

    “啊?”

    “第一,我并没有要去看日出。”之前的词是她了哄皇甫笑禅的理由,有没有这个打算她自己心里清楚。除非她半途上遇到了能引她看日出的人,或者物。

    “第二,倘若我是突然倒在了地上,”苏宁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臂,“你能不能告诉我,就我这个身体,是怎么能倒在嶙峋的山石上而不留一点痕迹的?”不大伤口,可若擦伤青紫都没一块,岂不是太过可疑?

    “”

    “这假话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鸡蛋。”苏宁弯了一点嘴角。

    这话的实在很是欠打。

    系统憋了半晌才回了一句,“哪有你技艺精湛。”

    “我就当夸奖听了,”苏宁痛心疾首,“罢了,你不想我也不逼你。哎塑料系统情啊,真叫我难过。”

    “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吾统叛逆伤透我的心”

    “”

    系统实在听不下去,头一次率先挂断了联系。

    看来是不能。

    苏宁的嘴角微勾。

    不能叫她知道,必定是与她有关。还是她知道了,会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怕她的改变?

    所以是关于她的

    未来?或者,是和她有关系的某个人的未来?

    这可真是

    有意思。

    定幽巢。

    传中幽燕征夫的主人居住在这里,里头有着无数的杀。

    只要你能提供足够的利益,幽燕征夫能够为你杀任何人。

    身着黑袍的中年人把玩着中的铜钱,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逢儿他当真是这么的?”

    “是。”奉刀低着头,躬身应道。

    “逢儿真是长大了”贾命公叹了一声,“也知道为义父着想了。”

    “少主一向对主子关心有加。”

    “嗯。”贾命公将铜钱叠好,“也罢,蝴蝶君杀了笏君卿,此事亦有人请了我们出。既是逢儿所愿,那便加派人”

    铜钱被钉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格杀此人。”

    忠烈王府。

    谈无欲来到大堂,忽然听见数人正在谈论。

    “你们在什么?”

    “昨夜有人在堂外拉奏琴曲,曲调十分悲伤。”

    “琴曲?!”谈无欲一惊,“难道是?”

    他抬头看向堂上的匾额,原本挂着风铃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

    “这不见了”

    “谈无欲啊,你走这么快是要干啥?”后面的秦假仙也追了过来。

    “六翼风铃不见,他真正来过了。”

    “你到底是在啥?”

    “有麻烦的人物,即将找上蝴蝶君了。”

    “啊?不是已经有凶女人宫紫玄和慕少艾要管?”秦假仙道,“还有比这两个还要麻烦的人物?”

    “若是他出,这两个也就不用动了。”谈无欲眉目凝重。

    河边。

    蝴蝶君正在包扎伤口。

    忽然,杀气降临。

    包扎的顿了顿。

    “我的血”

    “很贵。”

    骤然,蝴蝶斩出鞘,在水面略过,强横刀气却透过水面直冲水底。

    湖中翻腾起来,飘起数具尸体。

    湖中其余人知晓自己已然暴露,暴起而上,杀向蝴蝶君。

    暗处,数双冷然双眼,紧盯蝴蝶君,只要他露出一丝破绽,他们便会发出致命一招。

    杀杀人,自来如是。

    蝴蝶君面对敌人,眉宇间不见丝毫惧色,蝴蝶斩当空一划。

    “来吧。”

    而在另一边。

    月色如水,亦如冰。

    映着地上的血液,便显得格外不详。

    公孙月的微微颤抖。

    “第三十二个”

    她不该这样可是

    忍不住。

    她想要想要

    这时,幽静的树林中传来脚步声。

    “围起来!”

    一群人包围住公孙月,“公孙月!别以为杀害忠烈王,就没人能制裁你的罪行!”

    “今天,我们要为无辜的亲人和忠烈王讨回公道!”

    冷笑声,咒骂声,在耳边回荡。

    别别了

    她忍不住

    “杀!”

    直到一个人冲了上来。

    公孙月骤然转身,身形变幻之间,已然数人倒地。

    喷射的血液,断裂的肢体,还有一双冷然如冰的眼神。

    其余的人不禁后退:“魔头杀人魔头”

    穿着男装的女人慢慢露出一个笑来。

    她的脸上还带着温热的鲜血。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而后,血液飞溅。

    公孙月站在一地血液残肢之中,眼神渐渐疯狂。

    这个味道

    是过去,更是噩梦。

    亦是她一直想要摆脱的真实。

    除去风吹竹动之声,残林一向是安静的。

    今日,却难得的来了一位客人。

    申屠东流看着面前的白衣道人:“不知阁下有何事?”

    “在下剑子仙迹,前来寻找阿宁。”

    找苏宁?

    申屠东流虽然少出残林,可一直替皇甫笑禅关注着江湖消息,自然知道剑子仙迹是谁。

    这名字背后意味的麻烦可能不下于素还真。

    而苏宁

    申屠东流忍不住想叹气。

    皇甫笑禅这几日里不是在药庐就是在书房寻医书。他的医术水平申屠东流自是清楚的,如今他都要这样,只能明苏宁的情况不容乐观。

    “苏姑娘需静养,阁下请回吧。”

    “这”剑子仙迹苦笑一声,“吾实在是有要事,还请告知阿宁一声。”

    她的态度坚决,申屠东流一时也有些犹豫。

    “也罢,我替你一问。”

    忽然,林中传来一句清润男声。

    “不必问。”

    剑子仙迹看过去,只见一个灰衣墨发的青年拂叶而来,风姿斐然。

    申屠东流退至一旁:“林主。”

    原来这便是残林之主。

    “不知林主方才所言是何意?”

    皇甫笑禅看着面前的白衣道人,淡淡道:“残林向来远离江湖中事。”

    “阿宁自然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