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送蛋
窗外刮起了风,风雪卷着碎冰渣子扑在玻璃上,吴刚看着外头漆黑一片的夜,心里焦虑烦躁,他坐不住,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就在这时,狱警武成匆匆走来,隔着一扇门,他压低声音对吴刚:“李记死了,张岩也死了。”
李记就是瘦猴,据是失血过多,张岩则是被人勒死的。
吴刚听了愣了两秒,随后急切道:“乔桥呢,他人呢?”
“他没事,这会儿在医务室里,今晚他就睡在那边了。”
“真没事吗?我……我能去看看他吗?”吴刚低声问着。
武成为难的看着他,“他明天就回来了,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吴刚叹了口气,“我知道,谢谢你了,武警官。”
医务室内,乔桥趴在单人床上,刚才去拍了片子,腿的骨头没事,就是肌肉拉伤,肿了起来,看着惨烈,其实没什么大事。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幸新,想了想,憋了一段话出来,“你那个谱子我看了。”
幸新抬起头,乔桥又:“基础不是很好。”
他这点评还算是含蓄的,简直就是没基础,一团糟。
幸新点了两下头,“能教吗?”
“能啊,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保准学会这首曲子。”
乔桥夸下海口,幸新听他着,就问:“能在23号前教会我吗?”
“现在几号?”
“20号。”
幸新的语气平波无澜,乔桥听了却不淡定了,可看着幸新那双眼睛,他就不想让他失望,于是乔桥硬着头皮,下巴往下磕着,他:“行,包在我身上。”
听着乔桥答应下来,幸新也没什么,又是一阵尴尬沉默,乔桥绞尽脑汁想着话题,突然听幸新轻声道:“你的舞跳的很好。”
乔桥刷的抬起头,眼睛亮的跟探照灯似得,幸新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可惜了。”
乔桥:“……”
我还没残废好不好?
第二天是D区的人把乔桥抬回寝室的,吴刚站在门口,听到响声,远远看去,就见幸新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四个人抬着担架,乔桥那位爷趴在担架上,摇摇晃晃看着就跟半身不遂了似得。
把吴刚吓得半截心都要掉下来了,他立刻跑了出去,走到担架边上,担心的看着乔桥,“没事吧,怎么了?不能走了?怎么还让人抬着回来啊?”
乔桥抬起下巴,朝他晃了晃脑袋,“吴大哥,我没事。”
幸新听到声音,侧头看了他们一眼,吴刚不像那些人看见幸新就腿颤,他不怕。
他想要和幸新两句,却被阿段挡在了中间,乔桥扯了一下吴刚的袖子,让他别多话。
吴刚抿着嘴唇,转身闷头回了房间。
幸新把人送到房间,他亲自把乔桥横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乔桥安安稳稳趴着,幸新低头看他,“还是三点,我来找你。”
完他就走了,乔桥看着他的背影,一脸花痴。
等幸新走了后,乔桥便从床上翻身下来,他是真没事,从跌跌惯了,大伤伤又不是没挨过,这点伤不算什么。
吴刚见他还挺有活力的,那差点入土的半颗心又活了起来,他松了口气,拉着乔桥的手,让他坐下来,吴刚低声问道:“你和我,昨天到底是怎么了?”
乔桥把事情都和吴刚了,完吴刚就是一声怒喝,乔桥喝着水都差点呛到,他咳嗽了两声,扯到后腰上的伤,倒抽了两口气,吴刚叹了一声,“我就知道李记那孙子不是东西,就是个白眼狼,都那么久了,他还是见谁都能出卖。”
“李记?”
乔桥还不知道瘦猴叫什么名字,疑惑的看着吴刚,吴刚对他:“就是瘦猴,他姓李单字一个记住的记。”
“他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出卖别人?”
“何止,他就是因为这进来的。”
吴刚在这里的时间最长,从死缓到无期,又因为表现好减刑,熬了已经十多年了,人来人往见的多了,李记算是他看着最久的一个了,他对乔桥:“瘦猴在外头是吸-毒的,因为没钱买粉就去偷,后来他跟了一个团伙,干了一票大的,但在分赃的时候,他把团伙的人都给出卖了。”
“瘦猴当时是自己想独吞这笔钱,放出了消息给警察,结果四个人都被抓了进去,他也是蠢,这种事也做,因为这样,刚进来的时候,他差点被人死,谁都不待见他,换了好几个房间,在这里才稍微安稳些。”
乔桥听了心里倒是生不出怜悯,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好人难当,坏人易做,瘦猴的死,是他咎由自取。
吴刚完瘦猴的事情,就想到刚刚把乔桥送回来的幸新他们,吴刚拧着眉问他:“你怎么和D区的人在一块,还是幸新把你送回来的。”
乔桥一听到幸新那两字就跟听见别人喊自己男朋友名字似得,一张脸瞬间娇羞了起来,吴刚看着他本来还是白条条的一张脸瞬间染上了粉,有些诧异。
就听乔桥羞涩道:“吴大哥,我觉得我恋爱了。”
乔桥话音刚落,吴刚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子,坐着椅子突然一歪,身体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他捂着腰爬起来,震惊的看着乔桥。
“和谁?”
“幸新。”
吴刚直接没起来,又坐回了地上。
乔桥把吴刚拉起来,吴刚没敢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床,轻轻坐下。
乔桥就:“吴大哥,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看见他,就好像有星星在他周围,我都不敢直视他。”
“我懂,我第一次见到我媳妇也这样,眼冒金星。”
“但我觉得他好像对我没感觉。”
“那你这不是恋爱,是暗恋。”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没暗恋过谁呢?”
“感情是要培养的,慢慢来。”吴刚拍拍乔桥的脑袋,突然觉得不对劲,他睁大眼,反应过来,指着乔桥,惊声道:“等等,你喜欢的人是幸新?D区的幸新!”
“对啊,就是他。”乔桥无辜的点着头。
吴刚眉头紧锁,“不可以,这个人你惹不起。”
乔桥:“我不想惹他,我想和他睡觉。”
吴刚无语,他抿着嘴唇,复杂的看着乔桥,可惜,乔桥的心思不在这,吴刚还想些什么,就听乔桥问道:“吴大哥,23号是什么日子啊?”
吴刚顿了顿,“是探视的日子,初八那天,家属能来监狱探视。”
“家属探视?”乔桥看向吴刚,“那没有家属的犯人呢?”
“待在活动室里看着别的犯人去和家人团聚。”吴刚神情落寞,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家人了。
“熄灯了,别话了。”狱警轻轻敲了敲窗口,乔桥抬起头,看见是武成,便朝他走了过去,“武警官,我有件事想和你。”
武成看着乔桥的脸,顿了顿,“到外面来吧。”
乔桥点点头,他回过身对吴刚,“吴大哥,我出去一下。”
到了外头,武成带着乔桥走到走廊一头,“吧,想问什么?”
乔桥想了想,就:“武警官,你知不知道,吴刚他家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啊?在这里有留下信息吗?”
武成皱起眉,“你想做什么?出狱了去找吴刚家里人。”
乔桥不话,武成叹了口气,他:“吴刚本来是在工地上干活的,家里的孩子都在上学,他们一家都靠他,他每天起早贪黑,没想到干了一年的钱,被包工头给私吞了,他和工人去讨钱,没想到直接被包工头给了出来,他们起了冲突,吴刚失手死了包工头。”
“当时正好是世博期间,他这个行为很恶劣,吴刚被判了死缓,还要罚三十万给那包工头家属,他们家怎么可能有钱,吴刚的判决一下来,吴刚家长就直接和他断了往来,从老家搬走了。”
乔桥沉默,武成看着他的侧脸,感慨道:“吴刚他其实一直在等他弟弟,等他家人来看他,每次探视,他都会问我,有人来找他吗?”
乔桥低声问:“那有人来找他吗?”
“没有,十年了,一个人都没有。”
……
第二天一早,乔桥被吴刚叫醒,“走了,出去吃早饭。”
监狱里的早饭就两样,白粥咸菜,周末伙食会好一些,多了个鸡蛋。
乔桥撑着助杖走在后头慢慢过去,吴刚跟在他身后,到了食堂,乔桥找了个地方先坐下,吴刚去帮他饭。
乔桥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长长的队伍,吴刚拿了两个餐盘朝他走来,就在要走到他身前时,一个大个子挤开了吴刚,气势汹汹的大步走到乔桥面前。
吴刚已经够高大了,可这犯人竟然有两个吴刚那么大,站在乔桥面前,跟座山似得,乔桥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巧玲珑的一点。
乔桥只觉得眼前投下一片阴影,他抬起头,看着这人,就听对方扯开嗓子一声,大声喊道:“乔姐好!”
声音震耳欲聋,一下子整个食堂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乔桥微微睁大眼,他和吴刚对视,吴刚也是纳闷,就见对方喊完这声后,又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双手捧着鸡蛋,孝敬似得,放在了乔桥面前的桌上。
有了这个开头,之后几乎每个经过乔桥这边的犯人都会喊一句……
“乔姐早上好!”
“乔姐吃早饭了啊。”
“乔姐可真早。”
“乔姐精神不错啊!”
然后在乔桥面前放上一个鸡蛋,没多久,乔桥跟前桌上的鸡蛋就堆成了个山,乔桥睁大眼,看着这些能够他吃几月的鸡蛋,他侧过头,看向呆滞的吴刚,乔桥:“吴大哥,您有袋子吗?”
吴刚没袋子,狱警武成走过来看到了这些鸡蛋,好心的帮他们在食堂后厨那里要了个袋子过来,吃过早饭,吴刚拎着两麻袋的鸡蛋回了寝室。
把鸡蛋放在通通倒在了盆子里,乔桥坐在床上,看着满盆的鸡蛋,他摸了摸脑袋,开玩笑道:“我觉得,咱们要是在监狱里倒卖鸡蛋大概能赚一笔。”
“他们怎么叫你乔姐?”
“大概是我昨天以一敌十的事迹传了出去,大家都由心敬佩我。”
乔桥完这句话,吴刚没作声,过了会儿,他:“我感觉你和一开始不一样了,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
乔桥一愣,吴刚想了想就:“我没别的意思,你这样也挺好的,活泼,刚来的时候,看着太软弱了,会让人欺负的。”
乔桥扣着掌心,“吴大哥,没人能欺负我,刚开始的时候是我骗了你。”
“没事,我其实挺喜欢你偏偏我的,让我能多照顾你一些。”吴刚叹了口气,“但看你其实这么厉害,以后大哥可能都帮不上你什么了。”
“怎么会呢?大哥,我现在就有个忙想让你帮帮我。”
“什么?”
乔桥的目光落在地上那盆子鸡蛋上头,他对吴刚:“吴大哥,拜托你帮我把这盆鸡蛋给幸新送去。”
中午放风,犯人都在操场上活动,每个区域的犯人都围成了一个团体,D区这边,幸新坐在长椅上,阿段站在他身后,边上还分别站着几个弟,形成了一个圈子,没人敢靠近。
和武成过招呼后,吴刚端着一盆子的鸡蛋,面无表情的走进操场,手指扣着盘子边缘,每根指头紧紧绷着,他走到幸新那边,靠近了些,就有人拦在了他面前。
阿段从后面走过来,皱着眉看着吴刚,“有什么事情吗?”
幸新抬起头,目光淡淡的落在吴刚脸上,他摆了摆手,“让他过来。”
吴刚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时,阿段瞥到他手里端着的东西,“里面是什么?”
吴刚抿嘴,咬着后槽牙,道:“乔桥送给你们老大的礼物。”着,他把盘子直接放在了地上,“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吴刚送完鸡蛋就快步离去,阿段看着这大个子的背影,转过头就看到他家老大已经蹲在了盆边摸蛋,阿段吓了一跳,快步走去,“老大,你别摸,当心涂了毒。”
幸新抬头瞥了眼阿段,他收回手,指着鸡蛋,“你来试试毒。”
阿段:“……”
阿段看着这么多鸡蛋,他想了想,:“我老家都是夫妻有了孩子才送鸡蛋的,喜得贵子……喜得贵子……老大,那乔桥是想和你生孩子。”
幸新一顿,他复杂的看着这盆鸡蛋。
远在B区,躺在床上休息的乔桥突然了个喷嚏,他只是单纯的想把鸡蛋送给幸新,那么多他又吃不完,怎么着也不会想到,竟然被阿段成,想给幸新生孩子!
那天之后,乔桥想给幸新生孩的传闻,不绝于耳,都是被阿段那个大嘴巴传出去的。
…………
下午三点,幸新来找乔桥,狱警给幸新开门,他直接走了进去,到了乔桥床边,微微一愣。
乔桥听到动静,转过头,一脸灿烂的看着他,幸新注视着他头上扎起来的揪,乔桥摸了摸自己头顶扎着的一撮头发,笑着问道:“可爱吗?”
幸新愣了几秒,慢吞吞的点下了头。
吴刚在边上冷眼旁观,心里感叹,暗恋中的少年,真是缺心眼。
幸新带着乔桥去了音乐教室,狱警给他们开了门口,便守在外面。
乔桥走进教室,幸新关上门,乔桥一瘸一拐的走到靠窗边的三角钢琴前,掌心贴着琴身缓缓擦过,他掀开琴盖,无名指、中指还有食指轻弹,三个音从他指尖流出,听着清脆的琴音。
他嘴角微微扬起,索性坐了下来,双手轻覆在琴键上,微微沉思,停顿几秒后,流畅悦耳的琴音便在教室里回响。
幸新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乔桥灵活的手指,他抬起手,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张开五指,生硬的动了几下。
乔桥一时技痒个,秀了一把,弹完一曲之后,侧头看向幸新,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桥扯了一下幸新的衣服,幸新抬起眼,乔桥就:“你坐我旁边,我教你。”
幸新被他拽到了椅子上,两个人并排,肩膀几乎靠在一起,乔桥拿起幸新的双手覆在琴键上,幸新的手指好像不能弯曲,笔直笔直的按着琴键,硬邦邦的敲了几个音符。
乔桥听着那刺耳的声音,慢慢皱起了眉。
幸新的记忆力很好,光是看乔桥弹奏一边,他基本就已经能够记住什么时候敲击哪一个黑白键,但是他的手指一点都不柔软,按道理那么好看的一双手弹奏起钢琴时也应该是行云流水般简单,但他就是不行。
乔桥耐着性子,纠正着幸新的姿势。
“不对,重新来,音准错了,哎呀,你怎么又错了,手指不是这样放的,不对,不对,重来……”
乔桥断他,让他重来,他也不生气,只是蜷曲起自己紧绷的手指,微微抿着嘴唇。
重来了一遍又一遍,传中的D区大佬是个好学生,一声不吭乖乖的听着乔桥教。
也不知道练习了多久,日头逐渐下落,余晖渐显,大片的暖光从玻璃窗外涌现而入,温暖的阳光烤着乔桥的后背,乔桥觉得背上暖乎乎一片,他侧过头,微微眯起眼,就看到幸新的侧颜。
江南烟雨里的男子在阳光下,那层蒙在他身上的薄雾好像逐渐散去,他的五官变得清晰,他的神态慢慢活络,挺拔的鼻梁下单薄的唇轻轻抿着,鸦羽似得睫毛安静认真的垂着,在眼睑下落拓下一块阴影。
乔桥听着耳边交错的琴声,他眨了眨眼,夕阳的光下,他伸出手,错开了一些光,侧头看着木地板上自己和幸新交融在一起的影子,乔桥凝着呼吸,希望这太阳落下的再慢一些。
练习了足足有两个时,乔桥饿了,他趴在钢琴上不肯起来了,“我饿死了,不练了吧,明天再来。”
幸新看着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他其实从来没遇到过像乔桥这样爱撒娇的人,他看着乔桥雪白的后颈,抿着嘴,从口袋里拿出了个鸡蛋。
“给你吃。”
乔桥仰起头,看了眼幸新手里的鸡蛋,他得寸进尺,“壳都没剥好哎。”
幸新看着掌心里的鸡蛋,他右手轻轻使力,鸡蛋壳在他手心里碎了,幸新把蛋壳剥干净,一枚光滑干净的鸡蛋呈现在乔桥面前。
乔桥开心地接过,咬了一大口,半个鸡蛋没了。
幸新看着他吃,慢吞吞的道:“阿段,你给我鸡蛋,是想和我生孩子。”
“咳咳咳……”乔桥一口鸡蛋噎在喉咙口,他捂着胸口,不停咳嗽着。
幸新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他想了想继续道:“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生孩子这件事我恐怕帮不成你了,我是个死刑犯。”
咳嗽的声音咋然而止,乔桥抬起头,呆滞的看着幸新,幸新神色如常,他这句话时,就好像在和乔桥谈及晚上吃什么、明天天气如何似得,淡然的好像那“死刑犯”三个字的不是他自己。
幸新看着乔桥呆愣的表情,勾了勾嘴角,那好像是他第一次笑,但也不算是笑,只是一个嘴角上扬嘲讽的弧度,他:“所以就三天,之后就别和我接触了,作为你教我钢琴的回报,你在这个监狱里的几个月内,想要什么就和阿段他们提。”
乔桥一言不发,往日里他定能出什么反驳的话,可在此刻,他却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扰乱了他的思绪。
第一天钢琴课结束后,武成来接乔桥回B区,他与幸新在路口分开,走了两步,乔桥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着幸新的背影,停顿数秒,乔桥突然大声喊道:“你回去好好背谱子,明天我要看你脱稿的。”
幸新的身影一顿,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幸新虽然头都没回,但乔桥却觉得心里松了口气,他转过身,便看到武成怔怔的看着自己,乔桥朝他笑道:“怎么了?”
狱警武成微微蹙眉,“你和幸新很熟?为什么你要教他弹琴?”
“他想学这首曲子,我正好会。”
“监狱里是有钢琴老师的,依照幸新的身份,他要找一个正规的钢琴老师不是问题。”
乔桥脸上闪现疑惑,“身份?什么身份?”
武成顿了顿,“你不知道?幸新的父亲是幸华啊。”
乔桥睁大眼,吃惊的看着武成,武成冷笑道:“幸新当初那个案件那么轰动你不知道?”
乔桥抿了抿嘴,“我不看新闻。”
武成:……
沉默几秒,武成道:“幸新他杀了二十六个人,当时轰动全国的安银村命案就是他做的。”
乔桥睁大眼,武成又:“这件案子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层层把关,而幸新作为嫌疑人,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那个插在死者身体里沾满他指纹的刀具,这是证据确凿,可他的父亲幸华却从花重金联系律师团队,上诉上诉不停的上诉,最后从即可死刑改成了死缓两年。”
“你只是看到幸新那干干净净的少爷模样,又怎么会知道,他沾着血,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呢?”帽檐下,武成的神情冰冷,乔桥只觉得后脊发凉,他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武成拉开了铁门,“咯吱”一声,他哑着声音,语气里带上些许愉悦,他对乔桥道:“不过这个恶魔很快就潇洒不了了,半个月前,幸华被查出脑癌,就快要不行了。”
“幸华的财产,幸家的人都想要分一杯羹,又怎么还会顾得上这个在监狱里的长子呢?”
武成把乔桥送到房间里,吴刚坐在椅子上等他,看到乔桥魂不守舍的走了进来,吴刚眉头紧皱,“怎么了这是?”
乔桥摇着头,一瘸一拐的坐到床上,二十三号是家属探望的日子,乔桥明白,幸新为什么想在那天之前学会这首钢琴曲,也许就是想在初八那天,给家里人弹首曲子。
这样想着,乔桥就叹了口气,这时,吴刚走到他边上,大个子挡着光,乔桥抬起头,吴刚问他:“乔桥,你晚饭吃了吗?我这还有泡面,要不要吃。”
乔桥靠在床上,无精采摇了摇头,“吃不下。”
“怎么了?是那个幸新做了什么事吗?怎么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吴刚担忧的看着他。
乔桥长叹一口气,他看着吴刚,郑重道:“吴大哥,你听我一句,以后千万不要轻易尝试爱情。”
“你到底怎么了啊?”
吴刚急的脑袋都出汗了,乔桥却只是叹气,还他妈的叹的一声比一声长,就是不告诉他究竟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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