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辛苦了，您尝尝这果子，俺自己炸的！”

    “哎呀，这犯人都关在哪儿呢？怎么看上去没啥地方能关来着？”

    “不用了嫂子，您自个留着吃！”几位狱警都被这大姐给折磨的够呛。

    工作时间，谁敢接一根针线？要是叫监控给盯上了，指不定这就是贿赂。

    从进门到探监室，陈爱梅一把果子都没送出去。

    “蕊儿，你要是不想见你爸，就去外头等俺！”陈爱梅见一路上女儿都没话，眼下就拖着腮帮子坐在她不远处发呆。

    “行！”蕊不想见的不是赵大川，至少他现在的处境还不会影响了她，她不想看到的是心软的母亲。

    到时候赵大川真的有什么毛病，心软的母亲指不定就哭上了，闹不好要是再复婚……

    想到这里，蕊头都大了，当下就出了探监室。

    外头也有不少人来探监的，幸好探监室比较多。

    还别，这监狱还挺大！

    这里头的几位狱警，也挺帅！是吧……蕊嘿嘿一笑。

    “这里是监狱，不能随便走动！”

    呦，帅哥提醒她了！蕊赶紧答应，那还不好，站在门口休息的椅子上坐着就是了。

    没多久，几个人从蕊面前走过，直接进了母亲所在的探监室。

    蕊一愣，这是发生啥事儿了？

    跟着屁股后头又进了探监室。

    这一进去，蕊半天才摸清状况。

    来的人正是监狱里的心理医生，因为赵大川的病状并不明显，所以，一直没有被发现。

    此刻，就算医生来了，可赵大川还是拉着陈爱梅的手一遍遍的：

    “梅子，家里的麦子都割了吧？这几天下雨，可别霉了。

    你一个人干活肯定很累，等俺出去了，俺就不叫你下地了。

    娃儿还好不？长得好不好？你一个人受累了！”

    陈爱梅看着赵大川那诚恳的眼神，鼻头一酸，脑子里全都是跟赵大川结婚前，和结婚后那一年的回忆。

    那两年，她过得特别幸福，哪怕……男人经常不在家，可他在外头拼也吃了不少苦。

    “赵大川，我问你，你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罪名入狱的吗？”

    警医问道，陈爱梅撇过脸去不看赵大川，她已湿了眼眶。

    “俺不知道，俺想知道，俺还有多久出去？俺婆娘一个人在家又是种地又是带娃儿的，太累了，求求你！”

    赵大川的目光终于从陈爱梅身上转移到了警医身上，那满眼都是渴望，都是对那田埂烈阳下女人的思念和担忧。

    纯粹的连赵蕊都看不出他是个心机深厚的负心汉。

    “赵大川现在不适合探监，还请家属回避吧，这边有警医在，有结果了会电话通知您的！”

    陈爱梅和蕊被请了出来。

    “大川，你可得好好地，爹还在家里等着你呢，俺陈爱梅这辈子就你一个男人，你听见了吗？”

    陈爱梅临着被推搡着离开，回头还是了这么一句话。

    “梅子……你别走！”

    “蕊儿，你爸叫俺呢！”

    陈爱梅听见了赵大川的挽留，有些不知所措的跟蕊，反应过来蕊也没办法，转头又对狱警他叫俺呢，叫俺再进去瞧瞧。

    “妈，过几天有结果了咱们再预约在过来看！”蕊知道，这里不是菜市场，是监狱，人家有牢靠如铁的规定，她们怎么好让这些当差的狱警难做？

    “哦，那不好意思啊狱警同志，俺心急了心急了，俺回去等……”

    陈爱梅被蕊拉着走，她一边回头跟狱警“告别”。

    离开监狱的时候，娘俩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看到了有出租车，也没拦。

    就这么徒步走着，走了好远，回头都看不见监狱了，陈爱梅还是回头眺望着：

    “蕊儿，你爸他看来是真的病了，得了啥神经上的毛病，也不知道他还记得不记得吃饭，还知不知道睡觉！”

    “……”蕊又拽了一下母亲：“爸他在监狱呢，吃喝拉撒都有人管，就算是病了也有人管！”

    蕊皱着眉头，她此刻倒不是嫌弃母亲婆婆妈妈的，就是觉得赵大川这蛇蝎心肠也太脆弱了吧，怎么就被刺激成这样了？

    看来赵玉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情，跟他的病还没多大关系，要知道，当时他连续两次开庭都矢口否认赵玉不是他女儿。

    这么一想，也不知道赵大川是时而神经，还是时而清醒。

    他会不会是装的？

    想到这里，蕊又觉得不可能，演技再高，心里没情，那眼神里头存在的感情不会造假吧。

    再，警医都在呢，他也不会装多久。

    蕊知道，法律层面上如果监狱的犯人得了精神上的毛病，是会给挪到精神病院严守治疗的。

    但是那也是有轻重之分的，如果是严重的精分患者，那必须得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像赵大川这样神叨叨的，满脑子都是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暴力倾向，更不会有自残行为，对他人，对自身都没有造成威胁的情况下，他也不够资格挪到精神病院治疗。

    也就是，装疯卖傻的话，赵大川也没有那个必要不是？

    一路上无话，娘俩各自心里都有想法。

    到了家，已经错过了晌午的饭点儿，蕊见母亲还在深思，自己出去买了两份凉皮来吃。

    这大中午的天热，卖凉皮的门面排了不少人。

    蕊顶着大太阳排了半个钟头，才买到了两份。

    一到家，就发现母亲不在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看了看时间，都下午一点半了，门口的自行车也不在了。

    莫不是今儿母亲就请了半天假，毕竟纺织厂可没有双休。

    可想想，纺织厂食堂也不会再有菜了，蕊就拎着凉皮去了厂里，一问才知道，母亲根本没来。

    蕊有些着急了，再走回来，这么个大热天，手里塑料袋裹着的凉皮也变色了，不闻都知道馊了。

    蕊一到家就了给母亲配的新手机电话。

    那边许久才接，兴许是陈爱梅捣鼓了半天才知道怎么拿电话：

    “妈，你上哪儿去了？”

    “蕊儿，晌午饭你自己看着吃啊，妈在监狱这儿呢，妈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