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去找蒋大虎拼命。”蕊喃喃的道。

    “我……”胖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他是什么都瞒不过这丫头。

    顾荣心疼的把蕊的脸抬起来，用大拇指心翼翼的擦去她面颊上的泪痕。

    “不哭昂，我不去！”顾荣的心颤抖着：“走，咱回去，明天一早，咱俩就回老家。”

    这个决定来的很突然，至少对蕊来特别突然。

    可对于胖来，这也是他刚刚做的决定。

    就眼前的家事都跟一堆烂摊子一样摆在眼前，顾荣就知道，聪明的蕊已经知道了他心里不为人知的压抑。

    既然蕊都知道了，那么，他也没必要隐瞒了。

    再加上顾荣两个月就被丢给了奶奶带，奶粉钱都靠卖粮食换来的。

    就这么一口一口的把他养大。

    顾荣大了，奶奶老了，再也干不动地里的活了，索性顾荣就懂事。

    七八岁就跟蕊捡破烂，时不常的还补贴家用。

    所以，顾荣对父母的感情如同陌路，甚至越大他还就越恨父母，把他丢在老家不管不问。

    也不给奶奶钱用。

    这也就是为何，在顾荣心里，除了奶奶就是蕊最重要的原因了。

    眼下，既然蕊什么都知道了，烂摊子他也不想管了，为了曾经和蕊的承诺，他可以放弃毫无感情的父母，返回老家。

    好歹老家，还有他奶奶，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啥？回老家？你以为你走得掉？你不被人死俺都给你磕头，你还有脸跑。

    要俺，明儿去给人老板磕个头认个错，兴许着几年的工钱还能要回来。

    嗷，你了人就想跑？门都没有。”

    顾婶子一听他要走，当时就下了台阶堵了巷口。

    蕊都气炸了，要不是觉得她好歹是胖哥的母亲，她上去给她俩耳刮子。

    顾荣眼里露出痛苦，他的心疼啊，为什么都是一个娘生的，他在母亲眼里就不是人呢？

    “你时候没管过我，现在想管，管不住了！”

    顾荣声音低沉，还夹杂着心裂开的疼痛，抓着蕊的手，不由得用了几分力度。

    “咋了？咋管不住你？现在翅膀硬了？你也不瞅瞅你啥德行？就是个废物。”

    顾荣的身子有些微颤，他竟然在母亲眼里是个废物。

    “废物也是你生的啊。”蕊看不下去了，她的胖哥已经是铁铮铮的大男人了，却被气的发抖：

    “那胖哥是废物，你那屋里的二宝也是个王八犊子。

    胖哥没出息还不是你们夫妻俩害的？他本来可以考重点上大学的，前途全都被你们毁了。

    我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娘，我早就趁黑往饭锅里倒老鼠药了，还容得下你活这么久？”

    “你个死丫头，你到底是谁啊，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这满脸麻子的女人确实是不好惹，扬手就要，被顾荣抓住了手腕，使劲往前一甩。

    顾家媳妇儿跌跌撞撞的后退好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没出息的儿子，他竟然敢她？

    “你敢动她一下你试试！”

    顾家媳妇一瞪眼，可目光落在了二人手牵手的地方，当下转变了口气：

    “呦，这是你对象吧，俺看着挺有钱的（还有手机用），要不你让你对象把你爸这两年的工钱给垫了，你爱上哪儿上哪！”

    卧槽！太不要脸了！

    蕊都想替她哭一场，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出口？

    这夫妻二人的思想到底是被什么玩意给影响成这样的？她还这么理直气壮？

    蕊都气的想笑。

    她就算有钱也是支持胖哥考大学的，给他们？还不如喂狗呢。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夫妻两口子是病入膏肓没得治了：

    “胖哥，咱走！”

    张磊一直在黑暗处抽烟，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肚子里咕咕叫。

    他也觉得这是个烂摊子，他也没见过这样的父母。

    顾家媳妇儿哪里拦得住？

    一转眼的功夫，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一米八六的身高，那体魄，肩宽腰窄，臂弯有力。

    要是真揍她，都不够他一拳头挥的。

    就这么着，跟在屁股后边骂到了巷口。

    什么白眼狼，白养活你了，白生你了，还是个扫把星，有种就别跑。

    瘸腿老爹也扶着墙往巷口爬，吆喝，蒋大虎是不会放过他的，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不管你跑到哪儿。

    到时候要是人家问俺，俺就告诉他老家的地址，看你能躲哪儿去。

    这些话，太扎心。

    自己的父母竟然视他为仇敌，恨不得他被死。

    一路上，三人都没话。

    顾胖一直抓着蕊的手，他若是放开了，会撑不住，这是他唯一的阳光，唯一的希望。

    “老弟的爹的没错，蒋大虎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不定……”

    张磊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蕊看了他一眼，他赶紧住嘴不了。

    可胖哪里是担心被蒋大虎盯上，他是在绝望。

    有这样的父母，谁不会绝望呢？社会人心险恶，可谁都没想过自己的父母，才是一把把刀子。

    “好吧，那点开心的，这边夜宵挺流行的，咱去吃点儿吧！”

    蕊也饿的够呛，也想起来晚上张磊也没吃饭，早上离开的时候，蕊身上没零钱，就给他留了二十块钱。

    蕊得去取点钱用。

    这边夏天的烧烤倒是和北方的相差不大，只是没有麻，北方人喜欢吃麻，这边是纯辣。

    顾荣满腹心事，却一直看上去像个没事人，给蕊把串子一根根撸掉，然后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

    随后，给她要了一杯冰汽水，自己和张磊喝了几瓶啤酒。

    “胖哥，咱明儿就回吗？”

    蕊不敢确定，因为胖哥想得比较周全，又怕他当时受刺激了才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回去。

    而且，蕊想起了顾奶奶，她这个时候要是告诉胖哥，顾奶奶都走了一年半了，他应该受不住吧。

    “嗯，明天下午吧，上午我还有点事儿！”

    顾荣眉眼漆黑，看到蕊的时候，却总是炯炯有神之中，带着柔和。

    “那……那行！”蕊总觉得就这么走了，胖哥心里不会落下什么后顾之忧吗？

    ……

    第二天，张磊和蕊各自在宾馆睡得都很沉，毕竟到凌两点多才睡上觉。

    顾荣腾出着半天的时间主要是去蕊寄信的学校找包裹。

    两百多封信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了。

    那个大包裹里面全都是高中学习资料。

    他的手越发颤抖了。

    他抱着一堆蕊给他的“心”，找了个没人的巷口，他流泪了。

    他随便拆开了一封信，看着看着又笑了，他能从心里感受到蕊儿妹妹当时的心情，就像摆在眼前一样。

    蕊她在学校考了好成绩，拿了全年级第一。

    她还，学校的操场重新铺了草坪，下过雨后，绿油油的，特别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