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本根的家在羊角山的山脚下，那边因为山势的原因，地都是三角形的。

    所以，分地到那一块的，都被成为三角地。

    建房子也是不南不北的斜着的，又远离村中央，离着老远就看见独家“渔火”般的灯光。

    那新建的两间瓦房，还拉了个围栏院子，围栏里的东南方向是个草棚，那个草棚就是两口子做饭的地方。

    女人拎着油灯在院子里扒拉大白菜的叶子，顾天赐在一旁点火玩，时不时挑着一根着火的棍子转着圈的笑。

    迸溅的火星就像是天上落下来的星星。

    蕊推开栅栏就走了进去。

    “谁？”孙佳慧眯着眼睛撇过灯光，左右摇摆着看向黑暗的地方。

    “我，赵蕊！”

    一听是赵蕊，孙佳慧拍拍手，把大白菜丢在地上，拎着油灯进了堂屋。

    吹了油灯后才道：“你上俺家干啥！”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要闹得我家鸡犬不宁的？”

    蕊淡淡的道，让人听不出有什么感情色彩。

    “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俺这个亲娘就没资格过问自己儿子的亲事了？

    照俺看，你就是觉得俺家胖儿现在能挣大钱了，死皮赖脸的贴着不放吗？

    俺也成全你，俺听你爹是个有钱的人，随随便拿点儿诚意出来，你和胖儿的好事就成了，要不然，俺家胖这么能挣钱，会缺你这样的丫头？”

    孙佳慧冷嘲热讽的口气，心里头却痛快的要命，你要是不给钱，就别想嫁给胖儿。

    “孙佳慧，你好像搞错了，要是你记性不好，我提醒提醒你！”

    蕊也没进屋，就坐在栅栏里的石磙上轻描淡写的道：

    “是不是我倒贴着脸追求的胖，你比谁都清楚，胖要不是舍不得我，怎么会因为我了他爹呢？

    再，看见没，这金戒指，三十六克的，你有吗？

    哎呀，你要是考虑过后果，我也就不用跑这一趟喽，我要是在你儿子跟前你了我，你猜胖哥以后还会管你们夫妻俩的死活？”

    蕊抬起左手，用右手不停转动着戒指，时不时的撑开手指头欣赏一下。

    这话，到了孙佳慧的心坎里。

    这子，满脑子都是这丫头，对这八字没一撇的丈母娘好的跟孙子似的。

    他啥时候对自己好过？

    “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俺咋都是胖儿的亲娘，俺生了他，他就得养俺到老。

    你算什么东西？还没过门呢，就想改姓顾？真是不要脸！”

    这孙佳慧怎么都能找到词儿跟人吵架，蕊对她这歪理邪的本领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吵吵啥？有啥子好吵吵的？”顾本根拄着拐杖披着衣服从偏房里走了出来。

    “这事儿还有什么好争的？顾荣是俺儿子，你们结婚俺管不着，但是养老那是应该的，以后一个月给俺们俩两三千块钱的抚养费，俺啥都不！”

    顾本根这么一总结一提醒，孙佳慧似乎恍然大悟：

    “就是，你将来也是要当儿媳妇的，要是胖不养，你也得养，不养，那就得出门被人骂的货。”

    太不要脸了，蕊攥着拳头忍着，毕竟那刚烈的性子才是她的本质。

    她只是为胖抱不平，为顾奶奶抱不平。

    他们养过顾奶奶吗？养过胖哥吗？

    “你俩，就想得美吧！”蕊觉得这事儿根本无法沟通，除非她就当自己没文化，也跟他们一样，耍流氓。

    起身要走，孙佳慧却拍着巴掌嗷的一嗓子吆喝起来了：

    “这没天理了呀，这还没过门呢，就欺负老的，那以后还了得？

    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就是没良心的白眼狼，不要脸的臭婊子，就光想着贪男人的钱，不想养老的，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卧槽！”蕊骂了一句，这骂她是婊子？还一副了他们一样的口气。

    蕊当时就把砍白菜的破铁刀拎在手里了。

    孙佳慧吓得脸都摆了，直往男人身后躲：

    “你想干啥？还想砍公婆啊，俺……俺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俺两口子一根毫毛，俺叫你陪葬！”

    “你猜我赵蕊敢不敢砍你！”蕊还真拎着菜刀进屋去了。

    可只是虚张声势的扬了扬手，外头就传来到了一声大叫：

    “妈……失火啦！”

    赵蕊回头一看，可不。

    这熊孩子都十多岁了，在那玩火，把伙房的草棚给点了，现在草棚的屋上盖正燃着火苗。

    那稻草芦苇蒲草搭的棚，本来就易燃，这一看去，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火苗就窜了两三米高。

    “你这女人，太毒了吧，你这是想杀人放火啊！”

    孙佳慧嗷的一嗓子嚎叫起来，跑到外头就喊人。

    可因为住的地方在山脚下，最近的村民都距离五里地外，那求救的声音压根就被风给吹散了。

    孙佳慧吓得又往回跑，赶紧从井里水灭火。

    可身后的火苗眼瞅着就蔓延了整个屋盖，很快就烧到了正房那两间屋的大梁。

    蕊一听孙佳慧这么，她当时就了电话给谢斌，让他别吃了，赶紧通知公家人来一趟，用大喇叭喊一喊，让村民来救火。

    眼瞅着，那草棚伙房就被烧塌了。

    索性那一排两间的房子是瓦房，想烧到木梁还得一会呢。

    村民都拎着水桶来了。

    老张在慌乱的人群中指挥着：“二蛋，快……你力气大，压水！”

    “大山，你赶紧的，你跑得快，带着狗剩他们几个去河里拎水！”

    赵蕊看着火苗跳跃着，心里不出的滋味，她最近是不是要去算算命？

    为什么意外总是不断？

    这个孙佳慧也是个难惹的茬，她竟然一口咬定是赵蕊报复她才放的火。

    很快，谢斌带着公家人赶来了。

    乡亲们也把火势控制住了，堂屋的大梁被烧的都裂开了，此刻，浓烟滚滚，还能时不时听到木头炸裂的声音。

    孙佳慧看见公家人当时就是赵蕊放火，想要烧死他们一家老。

    赵蕊也不话，指了指此刻已经吓尿了的熊孩子道：

    “问问他！”

    完蕊也不解释，背过面去，她现在看都不想看孙佳慧。

    只要她抓住机会了，孙家伙这样的泼妇，你死定了。

    谢斌也没多问，把顾天赐叫过来哄着骗着叫他实话。

    一开始，他并不承认，他也不敢承认。

    他一看到穿制服的公家人，就更不敢承认了，怕被警察叔叔带走。

    后来，连哄带骗，有叫人给买了棒棒糖，他才实话。

    孙佳慧的脸色特别难看，回头看一眼烧成灰的伙房还在冒烟，在看看堂屋两间房，也在往外冒烟，她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