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多年未见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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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荣张嘴接过了蕊炖的鸡,味道相当好呢。

    一时之间三对眼睛都看着顾天赐。

    可顾天赐转身就跑了,越哭越凶。

    蕊和顾荣对视了一眼,这是咋了?

    顾荣起身去追,在田边的田埂上把他给拽住了:

    “天赐,你闹什么?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能挣钱养奶奶了。

    蕊姐姐和梅姨对你不错吧,你哭个什么劲?”

    顾荣也怕梅姨不舒服,这明明好吃好喝的照顾他这子,却落的他自己在那哭哭啼啼,好像别人苛待他了。

    “蕊姐姐就是个坏姐姐,呜呜呜……你们俩处对象了,别以为我年纪不知道……

    爸死了,你……你都不管我啦……啊啊啊啊……呜呜呜……”

    这越哭的越凶。

    顾荣双手叉腰看远处的羊角山,视线模糊了,等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已经把心里那股子气给咽下去了。

    好声好气的道:

    “你还,很多事情你不懂,等你长大了,你什么都明白了!”

    “我已经长大啦!”顾天赐攥着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咬着牙喊道:

    “不要把我当孩子啦,我早就长大啦!”

    “你知道长大是什么概念吗?首先要的就是责任心,你有吗?你能对谁负责?你有那个本事对自己负责吗?”

    这话是蕊的。

    顾荣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蕊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实在是太想照顾好这弟弟了。

    可他,却被养成了这幅心性。

    他连做人最起码的感恩都不懂。

    “坏姐姐!”顾天赐赶紧躲到荣哥哥身后,眼睛里写满了排斥和恐惧。

    “我都坏的天天给你做大鱼大肉吃,我挺坏的我知道,我下回还会再坏一点,给你做红烧大鲤鱼,你吃不吃?”

    蕊抱着膀子看着顾天赐,那模样,就是一副看你服不服的表情。

    “……吃……”顾天赐舔舔嘴角低着头抠自己的手指头。

    “那你吃完了,要自己洗碗行不行?不然可没好吃的了!”

    赵蕊扶着膝盖把下巴抵在胖的肩头,看着顾天赐那副想吃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我……我洗!”

    顾天赐想了想,洗碗虽然他不会,可他一想到能换来吃的,不会也得会了。

    顾荣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拽着弟弟的手,拉着蕊的手朝着赵家走去。

    他得跟梅姨,蕊的意思是,他已经这么大了,很多事情要自己负责,让他自己跟陈爱梅清楚。

    第二天,顾荣去了公安局把尸体认领了,签了流程书后,顾荣把父亲送去火化。

    这边开始着手定制棺材。

    这天,乡亲们都来了,虽然白事儿并不讨喜,可来的人很多。

    大都是看在胖和蕊的脸面上来的。

    大家伙坐在一起聊得三句话离不开蕊这次的投资,和顾本根和他媳妇儿的事情。

    有人,这孙佳慧就是有神经病,不然怎么舍得吓死手?

    都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就能给砸死了。

    听脑浆都给砸出来了,一床都是红的,白的东西。

    第二天公家人赶到,都尸体都凉透了。

    最让人深思的话题就是,这女人跑哪儿去了,公家现在都在通缉孙佳慧呢。

    “肯定不会回娘家,干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是回娘家了,公家一定能算准。”

    “可不是,这胖兄弟俩可是苦了,咋就摊上这样的爹娘?”

    “幸好这白事儿有张老村长出面主持,不然就看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懂的啥!”

    这么一,再看老张,忙的头上带的白布围子都汗湿了。

    正在招呼着人该水的水,该去摆餐桌的摆餐桌。

    还得让几个身体不大好的老姊妹进来就别跪了。

    门口晾衣绳上挂着的布,上头用粉笔写的奠词,是顾家哪里的亲戚来的,都得有数。

    只要有人来祭拜,老张还得带着老花眼镜看着提前准备好的草稿,高声喊着:

    “顾家外甥侄儿到……长子……迎……拜……再拜……三拜……起……敬大袋!”

    拜完了,作为长子的顾荣,还得给来宾双手捧上大袋子,就是系在腰上的白布。

    蕊看着这个场景,想起了顾奶奶,她没人送终,全程都是她迎的。

    还没起身就得跪下,那时候,她膝盖都肿了。

    日晒当空,三月的阳光暖的像是仙女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大地。

    整个羊角山碧绿葱葱,奶牛哞哞的叫着,悠闲的晒着太阳,甩着尾巴,啃着青草。

    三角地已经被踩踏的嫩草折腰,这边开始摆桌上菜了,最后却来了个人,让所有乡亲们都闭口不闲聊了。

    来的人竟然是顾本根那个远嫁他乡的姐姐,也就是顾奶奶的二女儿。

    一晃,已经是二十多年不见,早就成了四十多岁的臃肿村妇。

    她一到门口就跪下了,喊了一声弟弟,哭的泣不成声。

    顾本根是意外身亡,可好巧不巧,公家人联系到了他所有亲戚。

    大姐已经不在了,这二姐千里迢迢赶回来,还知道自己的母亲早就死了。

    她哭晕过去好几回,乡亲们帮忙劝她,老张老泪纵横,这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后生,那岁月果真是不饶人啊。

    顾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二姑。

    见她如此伤心欲绝,顾荣心有所感,虽陌生,可能感受到那血脉相连的亲切。

    晚上,顾荣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唯独他的二姑。

    她已经哭的双眼肿大,眼睛睁不开了。

    “胖儿,你可别怪姑,实在是太远了……家里条件也不好,连个车票钱都是借的,你可不要怪姑啊!”

    顾荣哪里会怪她,他听这未曾谋面的姑姑跟着曾经下放的知青走了。

    走的时候,很风光,没想到二姑过的日子并不好。

    “姑,你别哭了!”顾荣安慰着,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不由得看向赵蕊。

    “姑,您就别哭了,活着本来就有很多无奈,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只要活下去,日子总归会一天天变好的!”

    顾本华抬头看了看这丫头,发现她的眼睛可真漂亮,就像是藏着一条银河一样,闪闪发亮。

    “这是……”

    “呃,姑姑,这是我对象,赵蕊,我们一个村!”

    顾荣把姑姑扶到床上,这里是老宅子,姑姑不愿意住在三角地,只有这老宅子能让她想起自己的童年。

    “好,真好的丫头啊……一个村的好,不用嫁那么远,还知根知底的,好,真好……”

    顾本华拽着蕊的手使劲的摩挲着,叮嘱她,他们要是结婚了,她还来,一定喝这喜酒。

    与此同时,天边已经暗的伸手不见五指,赵家寨的灯火远看如星空般明亮。

    一位长得可爱的像是瓷娃娃般的丫头,一边听一边朝着顾家的老宅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