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因为时代的关系,好多上了年头的好东西读被毁坏殆尽, 像酸枝木这样的好料子在供销社几乎是看不见的。
这种东西在以前的时候贵重, 但在现在却卖不上价去。
俞向好转瞬间便有了决定, “我们要。”
对此肖和也没觉得意外, 便随口报了个价格, 比俞向好和赵丰年预期的价格要便宜很多。更何况这床能拆能拼,等日后他们搬家的时候也能再搬走继续使用, 可谓是一举两得,也不用和以前是的想着搬走的时候就不要了。
划算啊。
两人痛快的交了钱,双方都很满意。这时候去供销社买床和家具还得要票呢,有票都不一定买到东西, 没想到陈大成居然能认识这样的人物。
可听两人的谈话,似乎陈大成给这木匠捎带东西的, 所以才容易些。
肖和道, “等晚上的时候自己过来拉。”
两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甚至还算今天去买张凉席, 晚上的时候直接在这边凑合一宿。
从肖和这儿出来, 陈大成又带他们去买了铁锅和烧水壶, 连煤球都去买了一些回来。煤球不敢堆在厨房里, 就堆在屋里边, 用个东西挡着, 免得放在外头丢了都不知道谁偷的。
见他们忙东忙西弄了这么多多东西来,楼上的这些住户邻居又开始讨论了起来。
陈大成带他们买完东西就回去上班了,临走时还对赵丰年道, “出车的日子还有四天,这四天你好好准备准备,带两身衣裳就足够了。”
一听这个赵丰年就苦了脸,“我不能下回再去吗,我媳妇要开学了,我得送她上学啊。”
陈大成正色道,“上学是正事,跟车也是正事,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多少人想跟都没这机会,你以为没有那么多关系在你能跟车?你就想的美。”
“二姐夫的有道理。”俞向好赞同道,“这几天趁着有空咱回家把被褥搬过来,该买的东西都买齐全,你到时候安心的跟着二姐夫去就行。学校我自己过去。”
赵丰年想送俞向好去上学是真,可不想干活也特别真。但这事儿似乎铁板钉钉了,想反悔都不成,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应了。
下午俞向好和赵丰年去供销社找赵晓娥,在赵晓娥的帮助下买了张凉席又买了两个大蒲扇。
回去之后俞向好往那儿一坐就指挥赵丰年,“丰年哥,你去帮忙把锅刷干净吧。还有烧水壶,另外那口锅也洗干净。”
赵丰年看她坐在那儿跟没骨头是的,闷声闷气的去干活了。刷锅洗碗现在他不愁,他就愁着这么大太阳还往南边儿去,想想都觉得辛苦。
这会儿厨房里没啥人,赵丰年倒也自在,没一会儿大柱子娘和一个女人出来了,看见他在那干活,哎呦了一声。
大柱子娘道,“哟,伙子,咋你在干活呀,你媳妇呢?”
赵丰年本来因为出车就心情不好,这会儿被大柱子娘扰更加不高兴了,他白了大柱子娘一眼决定不能理会这种人。
可大柱子娘却偏偏想多问点八卦的事儿,便和那女人过来压低声音道,“是不是你家婆娘特别厉害,自己不干活指使你干?”着也不用赵丰年回答,兀自就啧啧道,“不是嫂子你,男人啊不能太惯着媳妇儿,像洗洗刷刷的本来就是女人该干的活,你婆娘啊,也太懒了些……你,你干啥这么看着我?”
赵丰年本不想搭理她,毕竟欺负女人出去不好听,可这女人叨叨逼逼的没完,还他媳妇坏话,那就算出去不好听他也得了。
“我媳妇咋样关你啥事啊?我就乐意疼我媳妇儿,你羡慕嫉妒我媳妇儿找你男人去啊,上我这里来挑拨离间,你这明显着自己命苦还不想让别的女人命好。”赵丰年一张嘴喷起来就没完没了,“就你这样的也活该命不好男人三天两头。要我看还是的太少了,的太轻了,不然咋这么多闲功夫人长短。”
大柱子娘觉得自己好心提醒,却被赵丰年这么抢白挤兑一通,顿时惊呆了,她旁边的女人讪笑着,“你们聊,我先走了。”
那女人飞快的走了,大柱子娘有些呆滞,“你这人是不是傻啊,我好心好意劝你不要惯着你女人,你居然还这么我……”
“我这么你都是给你面子了,去去去,离我远点。谁稀罕你好心,到底是好心还是黑心你自己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赵丰年没好气的挥手,转身继续刷锅洗碗了。
这个点了太阳也不算热,待会儿要不去买点米面啥的回来在这窝里做一顿,好歹是他们在外头夫妻过日子的头一顿饭呢。
赵丰年还挺高兴的,收拾了东西回屋里跟俞向好告状,“媳妇儿,你以后可得离着那些老娘们儿远点,都是些啥人啊,看我对你好就嫉妒,还让我别惯着你。”
俞向好不禁想起今年春天赵丰年在俞家给她做饭被俞家人看到,然后黄二妹被他挤兑的事儿,所以她不用问都知道那大柱子娘肯定没捞着好。
果不其然,赵丰年,“我把她挤兑了一顿,跟她一起的女人跑了,她自己也待不下去了。”
俞向好也不喜欢大柱子娘,喜欢贪便宜被人发现还不想悔改。昨天来他们家还不知道敲门。现在还去赵丰年跟前告她状她坏话。的确是挺讨人厌的。
俞向好,“你放心,你不在家我估计我都不做饭,回来就关门闹不到她跟前去的。就是你给我做饭的时候免不了被其他女人笑话,你会不会生气?”
“这有啥好生气的。”屋里只有一张破凳子,两人挨着坐好歹能坐下,赵丰年索性把她抱在怀里,,“我自己乐意干谁也没用呗。多了我就怼她们,是他们男人不心疼她们,来一个怼一个,来一双怼一双,看她们还敢招惹我。”
赵丰年本就是个混不吝性子,这些年都过来了自然也不会因为她们的劝就改了的。
“咱们去买些米面啥的回来吧,晚上自己做一顿好的。”赵丰年,“我还有十块钱私房钱呢,咱都买上东西备着。”赵丰年兴致勃勃道,“去吧,去吧。”
外头还有些热俞向好并不乐意动,可瞅着他那股子兴奋劲儿,俞向好便应了一声,“行吧。”
两人去洗了把脸出了门直奔供销社。得亏昨天来的时候李秀芬把粮票油票啥的都带来了,不然他们今天想买都没那么容易。俞向好不禁感叹,这两天估计能把赵家的家底花的差不多了,不过等赵丰年跟车挣钱后兴许能好一些了。
两人买了大包包的东西回来在家属院也是一道风景了,这一天的功夫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原先韩老太太的屋子住了一对年轻,年轻家庭好啊,这买东西跟不花钱是的,可把一干人等羡慕个不轻。
这家属院虽然是鞋厂的家属院,家里一般也有俩工人,可架不住一大家子挤着孩子又多,吃的喝的自然也不宽裕。
两人上楼的时候就听见厨房的位置传来话声。
“哎呦,你们是没瞧见,俩人就抱一块在那亲,那女的声音娇气的不行,‘丰年哥~’估计是个男人都得酥了身子。”
“可不,那女人还懒,锅碗瓢盆都是那青年在刷,大柱子娘好心跟他是女人该干的活,那青年还跟傻子是的把大柱子娘给怼了一通。”
“要我啊,这两口……你拽我干啥啊……”
大柱子娘话都没完被人扯了扯袖子,一抬头就看见赵丰年和俞向好提着大包包的东西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们。
几个女人顿时不吭声了,各自回了自家的灶前开始准备晚饭。
俞向好笑吟吟道,“咋不了,继续啊。我是咋娇的,我是咋喊我男人的,我是咋懒的。”
大柱子娘站在那里手足无措道,“大妹子,我不是有意的……”着她焦急的解释,“你听我啊。”
“我不想听。”俞向好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赵丰年,信步到了大柱子娘跟前,看着她道,“是不是看着我瘦瘦的,脾气挺好的,觉得我好欺负?”
俞向好不等大柱子娘回答,一巴掌就甩了过去,“这是告诉你,背后不要嚼舌根,尤其嚼我的舌根。当然让我听不见的话我也不在乎,让我听见了,往后有一次我一次。”
她这一巴掌没收力气,大柱子娘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她被俞向好懵了,捂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你……”
整个厨房里非常的安静,其他几个女人也有些震惊俞向好的手段。她们以为背后人长短再正常不过,谁家还没个鸡零狗碎的被人嘴啊,甚至谁家半夜办事儿被人听见也会被。可他们没想到这搬来的女人居然人就人。
“媳妇儿,你看她也不是故意的……”其中一个妇人大着胆子。
俞向好微微看了过去,皱眉道,“我记得那句我啥都不乐意干让男人干活是你的?”
那女人顿时尴尬了。
俞向好微微叹气,“你的没错,我就是懒啊。可我有懒的资本啊,我男人就喜欢给我干活啊,你们管的着吗?”
大柱子娘终于反应过来了,哭道,“我要去派出所告你去。”
“去呗,正好这会儿人公安同志还没下班,正好去道道我为啥会你。”俞向好淡淡道,“有胆子人坏话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社会没教会你做人,我来教你做人。”
大柱子娘脸色都涨红了,显然去派出所就是想吓唬俞向好的,可显然俞向好并不怕她吓唬。
俞向好突然眼神一黯,声音都可怜起来,“也不是我想你,实在是,你太过分了。我们夫妻才结婚没几个月,我男人要是听了你的挑拨回头我咋办?在娘家的时候我日子过的就不好,长期的营养不良让我身体比较瘦弱。所以我男人才更疼我一些。你们还在背后我坏话,幸亏我男人不信啊。”
着俞向好转身扑进赵丰年怀里大哭起来,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包括大柱子娘在内的女人们惊呆了,这又是干啥?这女人咋了人还哭上了?
就她人的力气能叫瘦弱?
可她们往四周一看就明白过来了,这会儿看热闹的人不止他们几个了,还有其他住户过来了。不明真相的人看着俞向好可怜巴巴的扑在赵丰年怀里哭,就在讨论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毕竟大柱子娘几个女人平日里就喜欢碎嘴,在楼上的名声并不好听。
一个老太太道,“大柱子娘,枣花娘,你们也不能欺负人媳妇儿啊。人家多可怜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来上学,你们还欺负她。”
“就是,不是我你们几个,平时嘴就不闲着,这厨房凑一块了,更没个清静了。”
赵丰年空出一只手来拍着俞向好的后背道,“媳妇儿别怕,不管她们咋,我都会疼你的。她们没人疼,是羡慕你嫉妒你,她们嘴巴那么坏,活该没人疼。”着他抬头看着几个女人道,“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我媳妇儿,或者在我跟前胡八道,我就砸了你们的锅。”
几个女人看着他阴狠的样子瑟缩了一下。大柱子娘脸上疼心口疼,面子更疼,她声嘀咕,“他俩还不要脸呢,大白天的在家抱在一块亲嘴儿。”
赵丰年呸了一声,“我们两口子在自家亲嘴儿关你啥事儿?你和你男人不亲嘴儿?你家几个孩子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看热闹的人顿时哄笑,大柱子娘的脸也涨的通红。
赵丰年把东西提起来,牵着俞向好的手往他们的屋子走,“真是太糟心了。”
这还没住进来呢就碰见这么多个好事的人,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热闹了。
两人进了屋,俞向好就捂着脸在那笑,“不亲热孩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哈哈哈。你猜大柱子他爸回来会不会媳妇?”
赵丰年烦躁道,“管她呢,虽然我觉得男人女人挺不是东西的,可大柱子娘已经挺不是东西了,了也活该。”
这事儿俞向好没发表意见,毕竟他们家没有男人女人这一。要也是女人男人。
赵丰年把东西收拾好堆在墙边儿,自己就拿了大米和菜去做饭去了。
因为刚才那事儿,几个女人见他进来赶紧都出去了。厨房本来不宽敞,她们一走倒是宽敞不少。赵丰年点了煤球炉子把米下锅煮着,又开始洗菜切菜,用炉子生了火炒菜。
他做饭的时候外头有人不时的探头探脑,似乎对他做饭非常好奇,赵丰年回头看的时候对方又缩回了脑袋,只要不来烦他,他是不介意旁人看的。
爱看就看呗,又不少块肉。
米饭的香味和菜的香味没一会儿就飘了出来,根据大家伙多年的经验,还闻到了肉味。越发肯定了赵丰年这对年轻家里条件不错,不然也不敢这么吃啊。
实际上赵丰年对钱和票啥的没多大概念,基本上李秀芬给他多少,他都能给花没了。
饭菜刚炒好陈大成过来叫他们过去吃饭了。瞅见赵丰年居然做了饭,顿时乐了,“哟,你这是会做饭了?”
赵丰年得意的抬起下巴,“那可不,我媳妇儿我炒菜可好吃了,姐夫吃点?”
陈大成摆手,“本来还来叫你们过去吃饭呢,没想到你们倒是自己做好了,伙食还不错。那我就先回去吃饭,吃完饭我找辆板车咱们拉床去。”
虽然他是开车的,可那车也不能随便开,毕竟汽油那么贵,要是私下里自己开被人抓住把柄可是要扣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帽子的。当初赵丰年结婚的时候也是他自己买了汽油特意和领导了才敢开出去的。
饭后没多久陈大成夫妻便过来了,赵晓丽,“让他们去拉去,我跟你收拾收拾屋里。”
哪知进了屋却看到屋里收拾的还挺好,赵晓丽,“向好,你真能干。”
俞向好呵呵笑了笑,不好意思道,“二姐,都是丰年哥收拾的。他都不让我插手,搞的我现在啥都不用干,都成了邻居口中好吃懒做的懒媳妇了。”
赵晓丽惊讶道,“还有这事儿?”
“咋没有,早知道这里闲话的娘们儿尤其多我们真不想在这住。”赵丰年抱怨道,“都是啥人啊,来我家不敲门,还在外宣扬我俩抱在一块亲嘴儿,我去刷个锅碗瓢盆又来我惯女人,让我不能惯着女人懒。都是啥人啊,活该命不好。”
赵晓丽两口子听他口无遮拦啥话都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赵晓丽咳了一声道,“这些女人整天在家干活就这样,没有啥坏心,别搭理她们就是了。等你跟车走了,让向好去家里吃去。”
“不用,到时候我在学校吃了再回来就行。”等到了学校她还得送粮食或者粮票进去,跟着食堂吃就行了,去赵晓丽家蹭饭一顿两顿还行,时间长了再好的亲戚也能蹭没了。
显然赵晓丽也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没有强求,等俩男人走了,俩人又起刚才没完的话来。
赵晓丽笑道,“这样的女人到哪里都有,要想住的宽敞还没人烦还是那些院合适。但现在明面上肯卖的也没有,只能先在这住着了。”
“嗯,我知道,平时我不在家也不担心这些的。”俞向好当然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远了,毕竟过了年就是七六年。
到时候华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经济慢慢放开也渐渐发展起来,百姓的日子开始变好,所有的一切都将往好的方向发展。
赵丰年自然不能一直跟车跑的。她想的是赵丰年跟着去南边长长见识,省的整天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不知道外头的世界就知道到她这来撒娇讨好。
她是希望自己的男人疼她。但她也希望自己男人有出息赚钱养家,而不是像原女主一样受苦受罪最后为了这么个懒男人累死自己。
“想啥呢?”赵晓丽故意趣道,“该不会想丰年了吧?”
俞向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是当然想的,想他怎么去赚钱呢。起码本钱得准备好,就是不知道她公婆能借多少了。
过了没多久,外头传来脚步声,两人开门出去,赵丰年和陈大成正将一块块的木头往上搬。
屋子狭,床板和床腿这些东西搬进来后顿时拥挤了起来。完了赵丰年兴奋道,“那木匠真是好人,听我还买桌子就送了俩凳子,等于买一送二了。”
俞向好点头,“那可得多谢谢他了。”
“谢啥啊,就丰年傻,”陈大成,“你以为那木匠是吃亏的主儿?都把价钱加在桌子上了,就丰年还不嫌弃,人傻钱还多。”
赵丰年就在一边嘿嘿傻笑,“那也挺好的,他那人给人感觉就不错。不吃亏。”
吃亏不吃亏的东西都买回来了。赵丰年和陈大成把床安好又把桌子挪到墙角,至于之前的破桌子韩大娘也过不要了,索性放着明天劈了当柴烧。
赵晓丽本来还想回家拿床被褥过来被俞向好拒绝了,“我们明天一早得回镇上去,凑合一晚就得了。姐夫和二姐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
这时候其实才九点多,但大家都睡的早,而赵晓丽和陈大成又是下了班过来的自然劳累。
送走俩人,赵丰年兴奋的拿了抹布把床擦了一遍又把白天买来的凉席铺上,“媳妇儿,睡觉吧。”
俞向好点头,让他了水洗脸洗脚这才上去,“硬了点,硌人。”想的时候挺简单真的坐上来了才后悔没接受赵晓丽的好意。
都是一家子姐妹没必要客气啊。
这下可好,躺在硬床板上睡一晚明天估计骨头都得硬了。
“硬吗?”赵丰年去把洗脚水倒了回来躺上去试了试也皱眉,“是挺硬的。”
俞向好叹气。
赵丰年看着她突然自己摊平躺下,笑道,“媳妇儿,上来试试,我身上可软和了。”
俞向好挑挑眉,“躺你身上睡觉?”
“对。我身上可软和了,床板那么硬怎么能让媳妇儿睡床板呢?”赵丰年信誓旦旦满目含情,试图服他,“作为一个疼媳妇的男人,必须要时刻想着疼媳妇。所以,媳妇,来吧。我不怕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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