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只不过是惯例到荀彧府上占个院子, 郭嘉完全没想到戏志才大晚上会来找他。
如果没有正事,在这里一旦到了晚上连喝酒都找不到人, 这人今天怎么忽然转性主动来找他了?
挑了挑眉看着站在门前的戏志才, 郭嘉抱着手臂问道, “志才过来是要喝酒?”
今天的公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儿,而且这些天大家大都在大议事厅之中处理公务, 如果有什么事情直接白天就了,也不会留到晚上。
所以, 这人现在过来绝对不是公事。
总不能是看不惯他住在这儿, 所以特意舍了文若来找他“谈心”的吧?
拖着下巴看着站在门前的戏志才, 郭嘉斜靠在门框之上没有一点儿正形。
“荀家四兄今日住在隔壁, 奉孝可要一同前去拜访?”难得没有对郭嘉的随意有什么意见,戏志才瞥了他一眼, 然后面色如常提出了邀请。
“荀家四兄?”郭嘉脸色有些怪异,下意识便觉得戏志才此番来者不善,“单纯只是拜访?”
虽然他们以前去荀家都是一起, 但是今天和以前绝对不一样,志才这么主动, 还没有文若在旁边, 这人肯定是要坑他!
越想越有可能, 郭嘉后退一把一手抓在门上,大有不清楚就直接关门赶人的意思。
他才不会傻到直接和荀家兄长起冲突,这几个完全将文若当儿子来养的兄长, 他可一个也惹不起。
至于这将人家弟弟拐走的家伙,自己的事情自己担着,兄弟情什么的,等荀友若走了再。
看郭嘉一脸警惕的样子,戏志才嘴角抽了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我与文若的事情四兄知道了。”
——砰!
戏志才话音一落,迎面而来的直接就是关紧的门板,至于方才站在这里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接着,不等戏志才有所反应,那扇紧闭的门分开一道缝,从里面飞出来一个东西然后又紧紧的关上了。
他不傻,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凑上去,至于志才,还是自求多福吧!
在心里默默给郭嘉记上了一笔,戏志才看着被扔出来的伤药,想了想还是带在了身上。
郭奉孝是个靠不住的,现在看来,不管前面是什么他也得过去,文若想护着他,他又何尝不想在这人前面将所有的阻碍扫平?
荀家几位兄长都不是什么不讲道理之人,尤其是四兄荀谌,若是能让四兄同意他们在一起,其他几位兄长也就不用担心了。
就算可能依旧对他有些不满,但是事关文若,他们总不会纠结太久。
荀谌没有进屋,而是提了灯在外面的石桌旁等着,一直等到戏志才在外面敲门,他才挥退了旁边的侍从。
“如今只有你我两人,多余的话不必多,如今我只问一句,你们以后算怎么办?”
荀谌眸色深沉,他知道现在什么都没有用,与其这个时候还纠结这俩人究竟是怎么在一起的,倒不如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他们还年轻,不可能这么藏着掖着过一辈子。
更何况,以他们的身份也不可能真的不暴露在外人眼中。
“你们可知,一旦将来关系暴露将会是什么样一种情况?”冷静的看着戏志才,荀谌定定的看着戏志才,他不相信以这人的心智会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等主公登基,不管如何,事情都是要让主公知晓。”
稍稍松了一口气,戏志才没有丝毫慌乱直接答道,他原本以为今晚会非常艰难,没想到四兄已经开始考虑他们的后路。
这么一来,就是不反对的意思了。
“在昌邑时吾便和主公举荐文若为丞相,以文若之才,主公以及同僚反对的可能不大,若是到时主公接受不了我们,忠便由此退出朝堂。”
这些年来,文若主持中馈功劳无数大家有目共睹,如果不是文若,丞相一位予谁都会有争执出现。
文若要看到的太平盛世定然不能弃之不顾,但是有些事情不只是在朝廷之中才能做。
如果主公真的接受不得,那他离去又有何妨?
只是委屈了文若到时候要面对朝中的冷言蜚语,好在他只是离开朝堂而不是离开文若,等过些日子所有人都将事情忘了也就没事儿了。
再了,他们主公可不是什么容易被吓到的人,或者,整个曹营之中,吃惊会有,但是真的以此来攻讦他们的还真不会有多少。
他和文若的关系暴露出来,会口诛笔伐的只有那些腐儒罢了。
没想到戏志才的算已经做到了那一步,荀谌抬眼看着他,“退出朝堂,志才真以为以你之才,曹孟德会轻易放人?”
听到荀谌这么问,戏志才笑了,“主公做何想法,身为臣子自然不知道,不过......四兄可知忠与文若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眉头微微一跳,荀谌以手抚额,沉着脸反问了一句,“文若先前言道曹公可能会知道,那不是可能,而是曹公已经知道?”
“文若这些年一直在后方主持大局,忠随主公征战在外,其间信件往来不在少数,主公怎么会不知道?”
深深的看了戏志才一眼,荀谌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人之才大兄一直赞不绝口,既然和文若关系如此,又怎么会在未来留下隐患?
只怕在文若不知道的地方,这人已经和曹孟德有了交易,男子之间的感情,乍然听来惊世骇
俗,若是有曹孟德在身后撑着也不会有什么人敢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要不妨碍家国大事,谁又会一直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稍稍放下心来的荀谌将事情想了一遍,发现其实根本不用自己费心之后心里更加堵的慌。
“你早就做好了算,悄无声息让所有人都对你和文若之间的关系有些猜测,只偏偏瞒着家里?”
勾起的唇角僵在了那里,戏志才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是文若心里担心所以才一直不肯将事情告知家里吧?
没法解释便直接不解释了,戏志才起身朝着荀谌行了一礼,然后郑重其事言道,“等这边忙完,我们便随四兄回颍川。”
“如此,甚好。”
荀谌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戏志才可以离开了。
先前蔡公那边文若有意中人时大兄开心了许久,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总要先让大兄有个准备。
若是气病了大兄,到时候他们都难逃其咎。
而且,现在的洛阳城中四方来使,他一个局外人尚且没什么,但是文若和志才皆是曹孟德看重之人,不能因为他乱了心思。
这么想着,荀谌提笔又落下,最终还是将往颍川家中的信送了出去。
日子转瞬即逝,一眨眼便到了初十,继无声无息从许昌带上几个人跑到昌邑之后,刘协又从昌邑悄无声息回了焕然一新的洛阳城,整装准备禅位大典。
他一生经历了两次禅位大典,第一次是受禅,却心情抑郁,现在要禅位与人,却是难得的开怀。
到底,还是造化弄人啊!
天意如此,他便顺天而行,对自己也算有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