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栗雨青不知情的情况下，发布会现场乱作一团。

    到现场的粉丝都很疯狂，等了好几个时本就怨声载道，看到伍长童发的微博之后，纷纷“揭竿而起”，找工作人员对质，要讨个法。

    工作人员叫苦不迭，一边重复着公关辞，一边对上头汇报情况。

    负责人更是焦头烂额，栗雨青答应了会出场聊两句、唱首歌，接了个电话就“生了病”要走，托辞都敷衍得不像话。

    不是传言栗雨青很敬业，很配合公司宣传的吗？怎么一到自己的项目就这样了？

    负责人生气地训斥道：“谁TM放的料？！谁写的文案栗雨青一定会来的？！”

    文案连忙：“是栗雨青的一个粉头的，她造谣我们根本就没算请栗雨青到场。”

    开玩笑，这时候不发声，锅可该自己背了。

    不管怎么，他们的确变不出栗雨青。负责人想了想，：“把先前拍的花絮放出去，就人本来都来了，但栗雨青临时生病，流程要修改。再给每个粉丝发两张签名照，登记地址和手机号，活动过后补寄礼包，塞点产品，就当做推广了，唉！”

    一系列处理还算得当，策划们立即着手处理去了。

    .

    在场的栗子十分着急，围在入口处，等一个答复。

    粉丝们都低着头，在群里和微博上宣传主办方的不靠谱，发誓再也不给官方贡献一分钱。

    一阵骚动之后，官博的道歉出现在大家首页，言辞恳切。再加上画面里的栗雨青笑得格外甜美，现场粉丝们的心情悄无声息地发生了颠覆。

    “青青生病了？天呐身体重要，还是快点回家休息比较好！”

    “谁主办方没安排青青出场的？人都到了，还能有假？”

    “是微博上一个大粉，叫’青青我是素素哇’，她图都挺漂亮的，的话应该还算靠谱吧？”

    “呸，她算什么大粉，就是个私生！跟踪青青好几年了，老粉恨她恨得不得了，快取关！没想到她现在还造谣起来了！”

    ……

    粉丝赤诚又盲目，能因贴出的现场照漂亮而追捧一个人，也能因为这个人对偶像不利而唾弃不已。

    短短半个时里，现场粉丝们关注的重点已经变成了“素素的黑历史”。

    而正在这时，伍长童又更新了一条微博。

    @青青我是素素哇：

    贵主办方就是这么推卸责任的？青青来了现场，就能证明你们一定没亏待她？！不安排出场还诅咒青青生病，这是栗子们最不能忍的事情！！！请贵主办方扪心自问，你们有把栗雨青当正经代言人看吗？！青青健康得很，不劳各位挂心了！[图片][图片][图片]

    微博配了三张照片，照片里，栗雨青穿着私服，并没有看镜头，因此显出些遗世而独立的味道来。她轻轻蹙着眉头，像在思考什么，但气色还不错，绝对没有生病。

    哪怕是在昏暗的停车场拍的，也被伍长童修出了T台看秀的感觉。

    栗雨青的私服跟官方发出来的视频一模一样，明拍摄时间正是今天，而不是随便拿几张照片出来引导舆论。

    伍长童以为这样就能发动粉丝们一起同仇敌忾，却没想到栗子们乱作一团，讨论话题都是：这照片哪里拍的？

    看背景像停车场，可艺人们的行程一向保密，跟到那里了……作为粉丝，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受了主办方“贿赂”的栗子们并没有如伍长童设想的那样将枪口一致对外，而是开始扒起了她的“黑历史”。

    她的黑历史多不多，少也不少。

    伍长童从栗雨青刚出道时就开始探班、接机、苟活动，头几年还很收敛，后来开始跟车、跟机，甚至跟踪。栗雨青在节目里过这困扰，于是伍长童的微博ID和真名就被扒出来了，粉圈狠狠骂了一阵子，但她不屈不挠，既不关评也不拉黑，生生熬过来了。

    栗雨青越来越红，伍长童发的照片越来越美，后来的粉丝不知道这些，伍长童还隐隐混成了粉圈大大。偶有人提起，都是十恶不赦的语气。

    粉丝们一边存图，一边奔走相告，教育同好“关注作品，远离生活”。

    与私生相比，主办方有没有撒谎、栗雨青是不是生病，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了。粉丝们想借着这次事件把伍长童掐走——这样占据道德高地的机会可不多，要真成功了，大约会是粉圈普天同庆的大事。

    评论一波一波流向伍长童的微博：

    如果真的喜欢青青，请离她的生活远一点儿，保持适度的距离。

    青青跟主办方的事情，你不懂不要得你在现场一样，会让青青很不好做。造谣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私生狗滚远点！被你喜欢真是倒了三辈子血霉！你妈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

    没什么好的，直接举报：）

    我们不承认你是青青的粉丝，赶快原地爆炸谢谢合作！

    出门心车，别被撞死了还怨是我们咒的！

    ……

    更恶毒的诅咒伍长童都经历过，要是能被这些波折劝退，她也就不可能把栗雨青追到手了。私信箱更可怕，字词不忍直视。要么诅咒死亡，要么辱骂父母。

    但这些都无法改变栗雨青是自己女朋友的事实。

    伍长童一边翻看评论和私信，一边哼起了曲。她翻着翻着，突然连着看到了几张血腥暴力图片，伍长童手一抖，手机就掉在了地上，砸痛了脚趾。

    她把手机捡起来，想拉黑这个账号，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对方主页。

    @名字有什么用：

    今天苟活动的时候，看到那个素素跟踪青青了，青青很不耐烦，估计不好意思撕破脸吧。我看她在等红灯，就推了一下。气死我了，她怎么没被车撞死啊！！！

    下头还有不少顶着栗雨青头像的点赞。

    伍长童拉黑了她，却注意到对方的主页封面是自己拍的美美的栗雨青，想了想，还是把对方放出来了。

    青青这么美，就该被所有人爱。

    自己不能因为这点事，就阻止别人爱她。

    .

    让栗雨青翘掉活动去见的，是她时候的芭蕾老师。

    杜茉莉今年三十二，美得大方娴静。栗雨青走进咖啡馆时，杜茉莉正偏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杜茉莉低头喝了口咖啡，看见她，冲她弯了弯眼睛，栗雨青的心脏就一抽一抽地疼。

    栗雨青落落大方地坐在杜茉莉对面，：“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

    杜茉莉笑了笑，：“是啊，四年了。四年来，你过得好吗？”

    栗雨青回想起自己的生活，总结道：“事业勉强还行。”

    “跟家人呢？关系有缓和些么？”杜茉莉又问。

    “我没家人。”栗雨青冷冰冰地。她以为杜茉莉找她，是想重续前缘，可对方这语气跟拉家常一样，没有任何旖旎。

    “那感情呢？有喜欢的人了吗？”杜茉莉的眼睛里染了些风霜，看栗雨青却总像看孩子似的。也许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四年前。

    “问这个做什么？”栗雨青觉得有些难堪，借着喝咖啡掩饰表情。

    “八卦一下嘛。”杜茉莉笑眯眯地。

    栗雨青几乎一窒，心想：你哪有资格八卦？四年前不告而别，连句“分手”都没留的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我移情别恋？

    栗雨青生硬地转移话题，问：“我可以八卦你吗？”

    “当然可以啊，”杜茉莉微笑着点了点头，：“我马上要订婚了，就在下个月。今天约你，就是亲自来送请帖的。以我们两家的关系，可不能怠慢了。”

    杜茉莉一边着，一边从包里拿出粉红色的信封，虔诚而郑重地推到栗雨青面前，全然不顾这个举动会对栗雨青造成多大的伤害。

    栗雨青不动声色惯了，哪怕心里翻江倒海，也能堪堪维持端庄，轻声：“还有三年，你等不得了？”

    杜茉莉亲口过，等栗雨青三十岁，她会在父母面前拉起栗雨青的手。现在看来是一个谎言，可惜栗雨青当了真。

    成年人之间，最怕提及未竟的诺言。真心暴露在空气中太久，连血也成了锈色，难看得很。

    杜茉莉笑容浅了些，：“苹果该扔掉了，你该找个爱你的人，好好过一生。”

    栗雨青便明白了什么，她低头，收拢了所有尊严，笑着：“看来他很爱你，祝福你。”

    “你的粉丝狂热得很，实在寂寞了，找个粉丝也不错。”

    一瞬间，伍长童的脸浮现在栗雨青的脑海里，后者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狂热的粉丝都很有病。”

    她不记得伍长童的名字，只记得对方昵称是青城山外的那个白素贞。她怕蛇，总觉得伍长童的镜头是蛇信子，不知何时就会咬自己一口。

    作者有话要：　　再给你们一次留评论的机会！！！口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