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口可爱
骆廷之一头雾水, 撑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绿油油的花环难道不好看吗?
她明明戴什么颜色都好看。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以游击战的方式给了罪魁祸首一点礼物。
一个礼拜坏了五次窗户的常西顾最近连觉都睡不好, 一到夜里总觉得自己能听到“咣咣咣”的碰撞声。
当然,事实证明, 作息良好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大半夜跑去骚扰他。
第二周到来的时候,他干脆没让母亲换窗户, 而是选择站在窗边守株待兔。
一直等到半夜十二点, 对方也没有半点动静。
在母亲狐疑的目光之下, 常西顾默默咽下一口血。
谁家的兔崽子, 今天竟然不来骚扰他!
记仇的骆廷之已经把这件事变成了过去式,对他来,常西顾的名字还不配登上他的日记本。
他日记本上只有一个名字。
骆廷之翻了一页,美滋滋地写日记。
鉴于他文化水平有限, 相当一部分内容是由拼音组成。
“今天去和我的公主一起ti(替)天行dao(道), 甜甜za bo li(砸玻璃)比我za(砸)的(得)好, 想和她天天一起za bo li(砸玻璃)。”
骆廷之又翻了一页, 在这一页夹了一瓣风干的虞美人花瓣,继续写道,“甜甜今天告诉我名字的来历,虞美人是一种很好看的花, 姚黄也是很好看的花, 她比全世界的花都要好看。”
“对了,听古代有个美人也姓虞, 大概所有的美人都是姓虞的。”
“想和zui(最)好看的虞甜甜一起看星星。”
难写的字太多,但他至少学会了她的名字。
骆廷之心满意足地合上日记本,把厚厚的本子塞到枕头底下,睡觉。
——
母亲最近生了病,遛狗的任务交到了骆廷之手上。
一只白色斑纹的苏格兰牧羊犬,名字叫秤砣,个头还不算太大,刚好能被他掌控住,不过出于保险,他身后还是多带了两个人。
拖家带狗的骆廷之没走太远,绕着虞家所在的那条街走了一圈,让秤砣认了认路,就开始往回走。
路过虞家外面的时候,骆廷之停下脚步,没有直接上门。
虽然偷偷和虞姚结拜为兄妹,但他可不敢顶风作案,在这种时候往她跟前凑。
自从上次他让虞姚受了伤,虞爷爷看他就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他要是进去了,估计要被人拿着鸡毛掸子轰出来。
其实被轰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莫名就是不敢惹虞爷爷生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觉得,要是真的惹了对方生气,他一定会后悔的。
偷偷摸摸站在门口的骆廷之对着窗口响亮地吹了声口哨。
正在练琴的虞姚一愣,欢快地跳下琴凳,一点也不稳重地趴到了窗户旁边,探出了头。
骆廷之和他的狗非常引人注目。
尤其是他还非常高调地吹着口哨。
虞姚冲着他挥了挥手,趁着家里没人注意,偷偷跑了出去。
那只苏牧抖了抖毛,一脸警惕地盯着她。
虞姚:“我觉得你这只狗好像看起来不太高兴。”
骆廷之若有所思,“我怀疑它不高兴是因为它被取名叫秤砣。”
他爷爷的取名水平和他爹有一拼。
骆廷之拍了拍狗头,让它记住了虞姚的味道,在她走后,轻声道,“虞甜甜是不是很好看?”
“哎,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你一定也没回过神来,毕竟你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狗。”
“我特别喜欢和她一起玩,你也得喜欢她,知不知道?”
“不过不准欺负她,也不能比我还要喜欢她。”
“因为最喜欢她的人一定是我,我最最喜欢她!”
突然开启话痨属性的骆廷之嘀嘀咕咕念叨了一路,后头跟着的两个男人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反正他们只是奉命来遛狗的,什么也不知道。
——
砸人玻璃的事最后还是让人知道了。
周一下午放学的时候,骆廷之正在大力吹捧街角新来的酸奶冰淇淋,一抬头就发现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和他共进退的虞姚冷静地抓住了他的手指,先开口为强,“你是谁?”
常西顾脸色相当难看,一点也不懂得迂回之术,“我家窗户玻璃是你砸的吧?”
他语气已经非常肯定,但是虞姚确定,他不太可能找得到证据。
但是如果这里只有骆廷之一个人,被这话一激,估计直接就被诈出来了。
然而,虞姚发现她严重低估了骆大宝的反应速度,在这个问题上,他的表现非常可圈可点。
“玻璃?什么玻璃?你家窗户是用玻璃做的吗?我还以为是纸糊的!”
……虽然表现稍微有点过分夸张了。
但也可以圈一圈点一点。
“不好意思,我们不认识你,你如果继续挡路,我们就要喊老师了。”
虞姚斯斯文文地摆出了礼貌的态度,让常西顾飙升的火气立刻得到了压制。
可他没压住。
“动不动就喊老师,你们是幼儿园朋友吗?!”他不高兴地反驳道。
虞姚十分冷静,举起手指,指了指身后的大门,和大门旁边的一排大字。
五彩缤纷的“爱莱布莱国际幼儿园”几个大字非常醒目,时刻提醒着这里究竟是什么场所。
“我们确实是幼儿园的朋友,你如果看不懂中文,或许我可以教你查字典。”
着,虞姚收起了她那根指向大门的中指。
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竖中指的常西顾被两个孩气得冒火,扬眉吐气的骆廷之怕他不够生气,还要添油加醋,“我才不要你教他查字典!让他自己去学!”
毕竟这个人已经是个学生了!
这么大年纪还想借机接近虞姚姚,他做梦!
两个幼儿园朋友手拉着手回到了大门里面,讲礼貌的虞姐和身后的人挥手再见。
这个动作落进常西顾眼里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他想也没想,大步走进来就想抓住两个人,结果被虞姚抢了先。
就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虞姚眼泪汪汪地喊住了铃铛老师。
“老师老师,就是这个人一直在门口堵我!”
着,她还非常不走心地抖了两下,像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动物,满眼委屈地指向他的罪恶之手,“老师,你看,他刚才还想我。”
一圈没来得及离开的孩子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指责道,“这人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人,居然欺负幼儿园朋友,太过分了!”
“欺负女孩子也太没水准了吧,我们都从来不欺负女孩子!”
“没看见我们老大还在这儿吗?胆子真大!”
“就是,年纪一大把了,一点都不懂事,还想在我们幼儿园人,你看清楚一点,我们幼儿园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学生常西顾:“……”
不是,等等???
你们在谁年纪一大把了???
他、他才二年级,就年纪一大把了吗?
难道是因为他秃了头?
思路被顺利带偏的常西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要反驳,就听见一个声音带着警惕响起,“两个人在这里,他怎么就抓虞姚呢?别是个人贩子吧?!”
这句话一出,一大圈孩子都陷入了高度警惕之中。
他们年纪,家里也教育过相关知识,对于人贩子的作案方式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了解,顿时觉得这个人哪儿哪儿看着都可疑。
“专挑女孩子下手?这是不是传中的童养媳拐卖团伙?”
“有的团伙确实喜欢找一些学生帮忙拉人上黑车!不定就是一伙的!”
“还专门找这种人少的时候出手,一看就是老手,不能放过他!”
骆廷之听得义愤填膺,完全忘记了这人是冲着他来的,气呼呼地撸起了袖子,“我告诉你,你别想甜甜的主意!”
来不及插嘴的铃铛老师弱弱地举手,“不是,我觉得他可能不太像……”
人贩子吧?
骆廷之第一次跳起来反对她的话,“人贩子又没写在脸上,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呢?他自己都没他不是,那他一定就是人贩子!”
“就是,老师你年纪太,根本就不懂得人心险恶!”
“抓到人贩子怎么办?”骆老大振臂一呼,立刻有人跳出来相应。
“剥皮!”
“抽筋!”
“五花大绑!”
“送警察局!”
一句话没就即将进入警察局大门的常西顾:“……”
他今天就不该来这里,这里和他八字不合。
这是他见过最奇葩的一个幼儿园!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个人都是闪闪招人恨的大奇葩!
算了,按照年龄来算,对于他这个学生来,可能,可能在座的各位,还是奇葩。
几个奇葩一拥而上,冲了上来,对着他又咬又,试图让他明白人贩子这个行当究竟有多危险。
校服破了一半的常西顾一瘸一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脑袋晕晕乎乎的,对自己的行为非常不理解——
他怎么就,怎么就想不开,跑去这家不正常的幼儿园找麻烦呢?
他是不是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