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承祜垂首看着里的信件,眼眸里一片冰冷,修长的指用力的攥紧了拳头。
他不相信雅利奇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中间绝对是有其他的隐秘。
这等隐秘做的连太皇太后都束无策的话,那雅利奇恐怕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承祜想到这里,对着一旁的佟佳宁道:“你回去把秦韵带过来,速度要快,我在京中等你。”
这种事情,也只有秦韵这个外人可信,京中的那些人,还有那些太医恐怕都是不可信的。
就连早年跟着太皇太后的周太医也不能尽信,要不然太皇太后不会不会给他发那种信件。
佟佳宁闻言抬眸看着承祜郑重的样子,对着承祜微微躬身道:“是太子爷。”
完就调转马头,往回跑去。
承祜一路上不停歇的奔跑了半月有余,才风尘仆仆的回到京城。
承祜一进城,粱九功就收到了消息。
他迈着碎步,走进了乾清宫,心的猜测康熙的心情,才对着康熙躬身禀报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进城了。”
康熙斜着身子,躺在榻上,里拿着一本书,半天翻动一页。
脑子里却想着费扬古发给他的捷报。
没有对承祜的夸奖,也没有抱怨。
费扬古是个不会拐弯抹角的人,他一项实话实,而且不懂得变通,一辈子都沉迷在打仗上。
承祜在边境表现的太好,竟然单枪匹马的守住了雅克萨。
就这一点,让他即高兴,又矛盾,他高兴承祜的军事才能,忧心他与费扬古走的太近。
只是费扬古与承祜在路上就发生了磨擦,承祜生病在一个城镇上修养,却偷偷的带人离开,就这样一点不遵守军纪,费扬古与承祜的关系就不会太好才是。
而费扬古就在第一次的折子里参承祜了一次,第二次的折子里对他表扬了一番,后面尽数未提。
那就是两人没有什么接触,还是承祜在城中安逸的过了一年?
康熙一时间有些想不通,他随把里的书往桌子上一扔,对着梁九功微微颔首问道:“太皇太后知道了吗?”
梁九功听了,躬着身子,心道:“暂时还不知道,是奴才专门找人侯着,才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太皇太后在盛京多年,京中只有一些老人还对太皇太后念及旧恩。”
梁九功剩下的话,没有,但是康熙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次因为太子妃做的事情对太皇太后十分的不满,太子一年多未在京中,那太子妃怎么会有三个月的身孕?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打他们皇家的脸,而且太皇太后却极力保全太子妃。
就因为太子妃是科尔沁的姑娘,太皇太后就是非不分了吗?!
康熙越想心中的怒气更盛,抬把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承祜在宫门口下马,坐了轿子,直奔乾清宫,距离乾清宫还有一段的距离,承祜下了轿子,缓步走到门口。
看着门口站着的李德全,承祜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抹疲惫问道:“皇阿玛可在?”
李德全看着风尘仆仆的承祜,一下子没有认出来,片刻之后,才对着承祜躬身回答道:“太子爷稍等,奴才去通报一声。”
太子爷一路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也带着污渍,脸上也未曾休整,想必是为了太子妃的事情,从边关赶回来的。
康熙听到声音,抬对着梁九功挥了挥,示意梁九功把地上散乱的东西收拾了。
李德全走进屋之后,目不斜视的从那些滚落的东西身旁走过,对着康熙躬身道:“皇上,太子爷求见。”
康熙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李德全听了,弯着腰弓着身子,心的退了出去。
他对着承祜躬身道:“太子爷,皇上让您进去。”
承祜对着李德全微微颔首,就抬脚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看到坐在榻上的康熙,对着康熙叩首有些激动的道:“儿子承祜,叩见皇阿玛。”
康熙好似刚刚看到承祜,他从榻上站起身来,走到承祜的身边,亲自扶起承祜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承祜那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欣慰的道:“这次出去成熟了许多,看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不会还没有回东宫吧?”
承祜抬首,冲着康熙呲牙一笑道:“皇阿玛,儿子好久没有见到皇阿玛了,这不是想念的紧,回来之后就直接来看您了。”
康熙闻言,虽然知道承祜的是假话,但是心中还是感到高兴,他抬拍了怕承祜的肩膀,有些沉重道:“行了,先回去休息,修理一下自己,要这样子给皇祖母知道了,恐怕要心疼坏了。”
承祜闻言,有些低迷的对着康熙道:“皇阿玛,老祖宗怎么样了?我就是收到信件是老祖宗卧床不起,才一路未停的赶了回来。”
承祜没有得到康熙的首肯擅自离开军营,按照正常的话,就是逃兵。
现在他以太皇太后生病,他心中焦急万分的赶了回来为理由,康熙也不能直接责罚他。
康熙闻言看着承祜满脸担忧着急的样子,心头一阵惆怅。
当初他也是这么做的,只是现在这个人换成了承祜。
太子妃在太子出征期间,有了身孕,这让他有些无法开口,更是看着承祜些深感同情。
康熙叹息了一声,对着承祜幽幽的道:“太子妃怀孕了。”
承祜闻言,脸上有些震惊,随即就迸发出一抹惊喜道:“真的?儿臣走的时候,还想着雅利奇会不会就这么的怀上,不定等儿臣回来孩子都几个月了。”
着就站起身来对着康熙有些焦急道:“儿臣先行一步,等收拾妥当,再来拜见皇阿玛。”
康熙闻言,看着承祜,眼神带着一抹打量,他眯着眼睛问道:“你真不知道?”
承祜知道康熙问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为了争取雅利奇的处置权,必须这样装傻下去,要不然,康熙怎么会把这个调查处置权给他。
要知道,根据那些电视剧里的记载,原太子保成就曾经绿了康熙,睡了他的后妃,这也是能引起康熙同情的事情。
他脸上的笑意还挂在脸上,疑惑的看着康熙问道:“知道什么?”
康熙知道这件事情虽然他下了命令压了下来,但是有些人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怎么可能承祜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当初太皇太后可是给承祜去了两封信呢,这信里面难道什么都没有嘛?
按照太皇太后当天的反应,绝对不会闭口不言的,要是承祜真的知道,不可能是这么一副激动的表情。
但是现在他不能确定承祜就是装的,毕竟受害者就是他,他听到这个消息,还能保持着心平气静的在这里和他装傻充愣?
他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太子妃是有喜了,但是孩子还没有出生,目前只有三个月左右吧。”
承祜闻言,脸上的惊喜,瞬间转换成震怒,片刻之后,才有些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
康熙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曾经的胤礽就做过这样的事情,让他颜面损失。
现在是在太子妃的院子门口抓到一个衣衫不整,神情慌乱的侍卫。
根据这侍卫的招供,他就是与太子妃私通,甚至让太子妃有了他的骨肉,而太子妃拒不承认,一口咬定不认识他。
宣了太子问诊,发现太子妃真的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才让他怒不可遏!
太子为国家出生入死,在边关打仗,你却这般回报太子!
康熙看着沉默的承祜,叹息道:“太子妃直接暴毙,等个半年,朕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太子妃。”
承祜闻言片刻之后,才对着康熙开口道:“皇阿玛,这件事情能交给儿臣处理吗?毕竟是儿臣自己的事情。”
康熙坐在榻上,微微放松,对着承祜道:“交给你处置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承祜,你先是太子,才是爱新觉罗氏承祜,除了要顾及自己的颜面之外,还要顾及朕和整个大清的颜面?懂吗?”
承祜闻言,对着康熙微微颔首,情绪低迷的道:“是皇阿玛,儿臣谨记在心。”
康熙看承祜这样,就对着他:“行了回去吧,去修正一番,在去慈宁宫看看太皇太后,你老祖宗可是还在病中呢。”
康熙没有是怎么病的,就让承祜自己猜,猜到雅利奇身上,那就是雅利奇给气病的,和他没有关系。
承祜心里明白,按照太皇太后的做法,太皇太后一定因为雅利奇的事情与康熙拌嘴吵架了,不然康熙不会是话里话外都在引导他,雅利奇是什么样的人,她做了肮脏的事,你为了自己的颜面,为了大清的颜面,一定要狠得下心。
承祜郑重的对着康熙点头,就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承祜从乾清宫出来,二喜赶紧的跟了上去,看着承祜的脸色,脚下愈发的心翼翼。
承祜不停歇的一路奔向了慈宁宫,看到门口守着的石德。
石德一向笑眯眯的脸,此时有些慎重,他看到承祜的瞬间,就迎了上去,对着承祜躬身道:“太子爷,您可回来了。”
承祜径直的走了进去,边走边问道:“老祖宗怎么样了?”
石德躬着身子追着承祜道:“太皇太后因为太子妃的事情,与皇上拌嘴,这才引得心火旺盛,给病倒了。”
石德简单的对着承祜解释了那天太皇太后与康熙吵架的样子。
以及康熙当时气急之下,出的话。
话的功夫,承祜就走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他抬脚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里一股子浓郁的药味,让承祜心头有些难受,虽然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是太皇太后这次的病,是被康熙给气出来的。
这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对康熙有些怨,老祖宗怎么都是你皇祖母,从护着你,你怎么能出,这等刺心的话来。
‘你嘴上不想科尔沁的人在主持大清的后宫,实际上心里就是想着,科尔沁的女人,永远都把持大清后宫吧?’
走到床前,承祜看着脸上满脸褶皱,整个人黯然无光,头上的白发斑斑,鼻子一酸,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走上前一步,握住太皇太后的有些抽噎道:“老祖宗,承祜回来了。”
太皇太后听到声音,微阖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眸里带着一抹欣慰,很明显看到承祜回来,她十分高兴,嘴角有些上扬道:“哀家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边关的事情都结束了?”
完就抬拿着帕子捂着嘴,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承祜伸在太皇太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片刻之后太皇太后才对着承祜摇了摇道:“没事,就是年纪大了,经不得风浪了,你雅利奇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承祜微微点头,忍不住放轻了声音道:“是的,已经知道了老祖宗。”
太皇太后闻言,忍不住伤感道:“这等劣质的计谋,哀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奈何皇上就是不肯相信,唯一难办的是雅利奇诊断出喜脉,周太医也不可信了啊。”
太皇太后从一开始发现雅利奇有所不同的时候,就让周太医给她把脉,当时周太医是中毒。
等到雅利奇在一次家宴上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时候,纳喇氏还打趣,太子妃不是有喜了吧?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不在京中,太子妃有喜的话,她还能出,这岂不是对太子妃的污蔑!
当时她还大发雷霆,之前没有想到啊,这她动作竟然如此的迅速,让她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
康熙震怒。
可是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雅利奇能做出这等事情来,下令让太医院的周太医过来,结果答案如出一辙,都是喜脉。
承祜点头道:“我知道的老祖宗,你先安心的修养,承祜一定把这事情解决。”
到这里就有些苦笑道:“刚刚在乾清宫,愣是装傻充楞的,把这事情的决定权从皇阿玛里要了过来。”
太皇太后抬首看着承祜,脸上那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心疼道:“回来还没有回东宫吧?就赶到哀家这里来了。”
承祜微微点头道:“老祖宗生病,我不放心,先来看看才行。”
太皇太后闻言,拍了拍承祜的有些粗糙的道:“既然决定权在你,哀家也就告诉你,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给哀家一个真相,看看是哀家看走了眼,还是雅利奇无辜被人陷害。”
承祜闻言,微微的颔首,对着太皇太后道:“是,承祜记得了。”
苏茉儿端着药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承祜福身道:“太子爷,太皇太后要用药了。”
承祜抬端起碗,拿起勺子道:“老祖宗,承祜喂您。”
太皇太后挣扎着做起身子,倚在床头,接过承祜里的碗道:“你回去吧,雅利奇在冷宫里。”
太皇太后完,端起碗一饮而尽,用帕子沾了沾嘴上的药汁冲着承祜微微摆。
承祜退了出去。
他从慈宁宫出来,直接回了东宫。
二喜在一旁心的伺候着承祜,他知道从在路上收到琰辰的消息之后,太子爷心情都不好。
承祜收拾干净之后,走到书房里,放松的胳膊搭在椅子上,双脚敲起,放在旁边二喜给他搬来的凳子上,阖眼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想了片刻,就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他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看着二喜问道:“蓝珠呢?”
二喜心头疑惑,以为他要问蓝珠关于太子妃的事情,他看着承祜问道:“爷,您要是真的要问,不如去冷宫里问太子妃,这不比问谁都来的快吗?”
承祜闻言,扫了一眼二喜道:“我现在要是去冷宫,就是在告诉皇阿玛我十分的关心雅利奇,这对雅利奇来,恐怕是一场灾难,甚至那个害她的人,会提前动,直接杀死她,伪造畏罪自杀也不定。”
二喜闻言,若有所思,他看着承祜的脸色,心翼翼的问道:“那万一太子妃真的做了那等事情”
二喜没有完,承祜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整个桌子被承祜上的劲道震的四分五裂,二喜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承祜居高临下的看着二喜,一字一句道:“我相信雅利奇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完背着就走了出去,他需要问清楚蓝珠的下落。
一想到蓝珠,承祜的心头就有些不安。
至于太子妃的事情,他不能再继续下去,所有的结果只能等秦韵来了,给雅利奇看过之后,才能知道。
康熙上拿着毛笔,在一张宣纸上,龙飞凤舞,片刻之后一个苍劲的大字就出现在纸上。
梁九功心翼翼的给康熙磨墨。
康熙放下中的狼毫,心的拿起宣纸吹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问道:“太子都去了哪里?”
梁九功噙着笑,对康熙躬身道:“回皇上,太子爷从您这里出来之后,就去了慈宁宫,从慈宁宫出来,就回了东宫,剩下的时间都在东宫的书房里,据下面的人来报,太子爷在书房里练字,只是时不时的传出东西破碎的声音,就连二喜都不敢进去触霉头。”
康熙闻言,扫了一眼梁九功,笑道:“你到时耳聪目明。”
梁九功闻言,心头咯噔一跳,心的对康熙讨好道:“那是万岁爷希望奴才耳聪目明,奴才自然要耳聪目明才是。”
康熙放下了里的话,轻笑了一声道:“你不怕你知道的太多了,朕给你挖了双目拔了舌头?”
梁九功闻言,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对着康熙道:“万岁爷,奴才奴才”
半晌才开口对着康熙叩首道:“奴才谢万岁爷不杀之恩。”
梁九功吓得脸上冷汗淋漓,心的完之后,他趴在地上不敢动颤,片刻之后,康熙才笑着道:“瞧你吓得,朕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行了起来吧。”
梁九功扶着地爬了起来,他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努力的扯出来一个笑容。
康熙扫了一眼梁九功,换上新的宣纸,拿起狼毫,停顿了片刻,才在纸上写下一个孝字。
康熙久久的凝视着这个孝字,直到狼毫上的墨汁滴在宣纸上,染上一片黑色,他才深深的叹息。
对着梁九功道:“摆驾慈宁宫。”
梁九功对着康熙微微躬身,:“是,摆驾慈宁宫。”
等到第二天一早,承祜刚刚用了早膳。
二喜心翼翼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对着承祜躬身道:“爷,蓝珠嬷嬷有消息了,被关在了慎行司,”
承祜端着茶杯的微微一顿,抬眸看着二喜有些诧异道:“你什么?慎行司?蓝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二喜被承祜的视线,看的微微垂头,片刻才声的道:“是惠妃娘娘,惠妃娘娘,太子妃之所有私德有亏,就是因为蓝珠没有看好,而蓝珠是太子爷的贴身嬷嬷,恐怕也会引领太子走上弯路,所以现在交给慎行司好生教导一番。”
二喜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就这样牵强的理由,皇上竟然也相信?
蓝珠可是先皇后留下的唯一的贴身宫女,又是太子爷身边最为重要的一个嬷嬷,她对太子爷而言,就同奶嬷嬷一样。
皇上对他自己的奶嬷嬷是什么态度?那里能同意惠妃如此草率的决定?
二喜的话有些断断续续,承祜却听的真切。
康熙这是有了别的想法啊,他想让他如何做?与纳喇氏斗起来了还是与三阿哥斗起来?
既然纳喇氏如此,那就不要怪他出狠了。
承祜想到这里,脸几乎是掉进冰窟窿里一般的冷,他寒着脸对着二喜道:“走去慎行司。”
走到半道,他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二喜道:“回东宫,去把二阿哥与三阿哥,请到东宫,就孤刚刚从边关回来,对两位弟弟甚是想念,邀请他们来东宫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