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生气 ...
卓景看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着实觉得有些倒胃口。
“滚!”
他冷声道。
长情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 做出一脸愁肠百结的样子转身对相思道:“相思啊, 听见了吗?快去着人将那个叫如月的蹄子给拎过来,国师大人不要咱们,那公主殿下也是不要那蹄子的。”
相思作势要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大人,相思的功夫一般, 但轻功却是极好的,肯定能无恙的回公主府,大人就当多准备两碗饭, 何必这么在意我们呢。”
长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大人也知道我们公主倔的很,有些事情适得其反反而不美不是?”
听了这话,卓景的面色才总算好看了一些。
但仍旧是越想越糟心,干脆挥挥手叫人将长情相思都带下去才顺了点心气儿。
卓景头疼的压着自己的脑穴,对管家道:“她为何就是不明白呢?”
管家不敢吭声, 卓景横了他一眼, 嗤道:“罢了我问你做什么!倒是忘记你连夫人都没有。”
管家一口血便梗在喉间,他不是娶不到夫人,只是……只是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自己的心仪的人罢了,年纪大了娶亲又谈何容易!
“下去罢,今天左右是有大动作了, 你叫人守好公主,她必定不是安分的人。”
完也不管管家黑了的脸,径自让他下去了。
身后跟了一个尾巴的白泞心情也不好,尤其在得知卓景也要一同去大兴的时候心底就开始焦虑。
这一天晚上, 她还极为难得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成了一座石桥,日日受着风吹日晒,想话却又张不开嘴巴,无数人从她的身上踏过去,肩膀疼的不得了,腰背也酸的不行。
就在她受不住桥身都要跟着垮下去的时候,底下的那条枯河突然冒出许许多多的清水。
有鱼虾蟹跃出水面,漂亮的水草在河底盈盈展开身姿,白泞看着羡慕极了,心神恍惚之中顿时桥身更重了,像是立刻就要垮下去了一样。
而就在她支撑不住的时候,那河水突然哗啦啦的往两边分开,碧绿的水草铺了一地像绿色的长毯,有个男人站在上面,眉心一颗美人痣,他漂亮的脸蛋抬起来,冲着白泞道:“我都等了你几百年了,你怎么还不掉下来?”
声音一入耳,白泞心口一松,突然就能话了。
“我要是掉下来我就受伤了。”
她很焦急。
“不会受伤的。”男人忽的露出一个笑容,“我接着你呢。”
白泞猛地睁开眼睛,一入眼,看见的就是一张黑乎乎的脸和一双碧绿色的眸子。
“喵……!”
一声声奶猫儿的叫声嚷嚷的她头疼欲裂。
她动了动,身上的数只奶猫翻滚了下去发出吃痛的叫声。
她怎么做梦的时候身上这么沉呢?
“喵~。”
松子儿冲着她撒娇的叫了一声,白泞习惯性起来叫人温奶给它喝。
最后看了看地上那一摊猫,难得的沉默了会儿,对丫鬟道:“再多拿点。”
丫鬟认得松子儿,早先松子儿可是一直放在白泞宫中养着的。
松子儿心满意足的舔着自己的羊奶,白泞扯了扯它的尾巴,松子儿讨好的转身冲她叫。
“你家主子呢?”白泞将奶猫戳倒,看它喵呜的叫,“怎么都不给你们吃早饭了?”
可惜松子儿回答不了它这个问题。
白泞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好端端的怎么做那么古怪的梦。
梦里那个男人正是住在隔壁的那位老妖怪,白泞今日精神极差,早饭也没吃多少。
如月尽职尽责的跟在她身后就宛如她的影子一样。
“你们大人去哪儿了?”
白泞看了如月一眼道。
“从今日起公主电线才是我的主子,国师大人的行踪我并不清楚。”如月摇摇头。
白泞也分不清楚她这里面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指间把玩着一根发钗,挑眉问:“太子遇刺一事卓景查的如何?”
如月一愣,随后刚张开嘴巴就被白泞断了。
“你昨天才过来的,要是真的一问三不知,我要你有什么用?”
白泞目光变冷,“身手好的暗卫我这里不缺,留你也不只是因为你功夫好,你对我的用处你自己应当清楚。”
如月唇舌发干,这是让她做双面内奸的意思吗?
“和吕副使已经查出主谋了,准备在今晚动手。”
如月权衡了一下两方的重量,她不算是特别忠心的暗卫,甚至可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卓景摆明了就是把她送给白泞了,要是白泞不要她……如月心沉了沉,不敢再深想下去。
“走吧,去看看皇兄。”
白泞将手上的发钗扔在梳妆盒里,“顺道见见庆阳郡主,听她如今进了御林军当差?”
如月没有回答,她对栗夏半点都不了解。
随后两人就来到宫中,在宫中白泞一下子就看见了正在跟着御林军巡查的栗夏,还有恭王家的两兄妹。
白妙见到她很高兴,扬起笑脸对着她挥了挥手。
太阳将三人的脸蛋晒的有些红。
“吕副使呢?我不是让你们把吕副使叫过来!”太子寝宫,尚未走近白泞就已经听见了太子的声音,中气十足啊!
走进去,她看见太子苍白着一张脸半坐在床上,听见脚步声他匆匆抬头,再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又将头低了下去,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
“皇兄看起来精神不错。”白泞的半分走心都没有,“伤可大好了?”
太子对白泞其实不上很好,却也没有像双生子那样刁难过。
他是知道自己那两个蠢弟弟为什么一直针对白泞的,不过是以为白泞的到来使得洛琳没了,同时让他们的母后也失了魂,记得时候洛皇后还是和喜欢他们的。
洛琳死的那年太子也不过是五岁的幼童,而双生皇子更是出生没多久。
洛琳在的那一年是他母后在宫中过的最开心的一年。
双生皇子年纪,有他这个长兄疼爱,父皇包容,便对母后的忽视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想起往事,太子不由得叹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好多了。”
“可是听皇兄不吃饭,不喝水?”
白泞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来,随口道:“皇兄当真身体健硕。”
太子殿下抽了抽自己的脸皮,他倒是没有发现自己这位皇妹居然还有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
“你今日若是无事就早些回府,早点睡,别在宫中转悠。”太子看了一眼白泞,“我听人你这一次要跟着大兴的人一块儿去大兴帮忙?”
白泞挑眉,“皇兄消息灵通。”
太子殿下无奈。
“让你去的是父皇,你刺我做什么?”
“太子殿下,国师大人求见。”
有太监匆匆来报,太子疑惑的皱眉,卓景?
他和卓景有要好到这种程度吗?
要是苏靳来还的过去一些。
白泞眼皮一跳,霍的起身道:“既然皇兄无恙那我就先出去了,正好想要去看看庆阳郡主。”
太子眯了眯眼睛还未来得及些什么,白泞就已经自顾自出去了。
太子没办法,只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等着国师大人。
却坐等右等等不到人,半响后太监才匆匆赶过来,“禀太子殿下,国师大人他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下次再来叨扰,先回去了。”
太子整理衣服的手一顿。
卓景这是什么意思?
而一脚迈进太子府的国师大人再看见白泞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的将自己的身子转了个弯儿,“白泞。”
他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意。
“你今日入宫做什么?”
白泞眼睛落在别处,语气也很是敷衍。
“与你何干!”
卓景一愣,怎么好端端的过了一夜白泞对他的态度更差了呢?
“你怎么了?”
他下意识的就弯腰去她的脸,神情……很微妙,白泞心口一跳,努力的压了压才没让自己一巴掌盖在他凑过来的脸上。
她面上冷淡的往后退了一步,心底却狂跳。
“你挨我那么近做什么?”
卓景疑惑,“你生什么气?”
若是如月的事情,他不是已经收下她塞过来的那两个人了吗?
白泞的心胸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冲着他发这么大的火,那到底是为什么?
“总之,你快回去,今天晚上就在家早些休息,别往外面蹿,知道了吗?”
白泞随口应了两声,脚步匆匆的离开,根本就不回头看卓景一眼。
卓景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旁边慢悠悠的走过一个身影,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墨黑长发散与身后,整个人都带着书香。
这人正是大怀的第一位女官,吕书妍吕副使。
“我你匆匆跑出来是所为何事,原来是来见心上人。”
吕书妍看着白泞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笑,看的一旁的丫头们低下头去,吕副使长了一张仙人的面孔,话声音也温柔,只是……若是不站在国师大人身旁,想必看着会更加漂亮。
“只可惜六公主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吕书妍轻叹了一口气含笑看着面前人人敬畏的老妖怪,“看来卓大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卓景歪头看了吕书妍一眼,眼中温柔逐渐散去,他不答话,转身道:“吕副使不如去看看为你思念成疾的太子殿下更好。”
吕书妍嘴角的笑一僵,不吭声了。
而那边的白泞已经全然忘记了卓景叮嘱她早点回去的话,径直往栗夏的方向走去。
白妙和白冲都在她身旁,白妙手上还捧着一碗腌好的萝卜块咔嚓咔嚓咬的起劲。
见到她,白冲和白妙都挺高兴,连忙招呼她。
几个年轻人聚在一块儿,不就是聊聊宫中热闹的事情。
“泞泞,你皇兄还好吗?”白妙咔嚓咔嚓的吃着从后厨拿来的腌萝卜块,“不是伤的特别严重吗?”
白泞想起太子口口声声喊着吕副使的场面就觉得好笑。
“他?”白泞笑了一声,“昨日晚上就醒来了。”
白妙惊讶,捏着萝卜块的手抖了抖,随后又嘻嘻哈哈的起栗家的兵符。
当日太子遇刺不过是因为帮怀帝去送栗家的兵符,太子遇刺,栗家的兵符自然是被偷走了。
只是栗夏却笑着告诉他们三人,兵符其实没有丢,那兵符只是个假的罢了。
白妙和白冲都松了一口气,白泞心思一动,没有话。
御林军休息的时间有限,白冲和白妙两兄妹很快就离开了。
栗夏要去一趟百香居,就顺路跟着白泞一块儿走了。
一路走去,白泞都能感受到周围宫人惊讶的视线。
“我跟你走在一块儿很奇怪吗?”栗夏不满,“也就是你好话他们才敢这么抬头量你!”
白泞笑了笑,转头问:“你们栗家的兵符是真的在吗?”
栗夏一愣,随后露出一个笑,“自然!”
她回答的胸有成竹。
“那假的便是用来引蛇出洞的?”白泞也跟着笑,碾动指尖,笑着:“希望你们今日能抓到那蛇。”
栗夏先是一愣,随后笑道:“那必须的。”
两人出了宫门就分开了,栗夏往百香居走,白泞则是找了个离百香居很近的茶楼。
如月不明白白泞为什么要来这里,但也不会多问什么。
“如月,你跟着卓景的时候他有带你出去过吗?”
如月一愣旋即迅速摇头。
“那你往日都在做什么?”
“训练府中别的暗卫。”如月如是道。
“真是无趣。”白泞弯起细长的手指,笑着:“今天就让你看一出好戏。”
如月疑惑抬头,不明白她的意思。
“明日就要动身去大兴了,再不看就没机会了。”白泞轻点桌面,笑容淡了下来。
今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明日又是未知的前路征程。
白泞叹了一口气。
若是卓景不去大兴便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