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怀帝的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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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怀的人过来这边, 是来帮大兴弄学堂的。

    到底是新国, 重武不重文,白泞和卓景虽然是跟着一块儿来的,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两位就是过来撑面子的。

    真的让他们两不分昼夜的帮忙, 谁敢啊?

    于是白泞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日比一日闲,还不如在大怀的时候,至少可以算算‘六爷’的帐。

    她百无聊赖的在宫中走着, 正巧碰上了莫阳城养好了大半的伤从远处走来。

    他手上拿着一个方盒子。

    见到白泞, 他扬手了个招呼。

    “六公主。”

    仿佛一点都不介意最后白泞耍的那点手段。

    “莫少将。”

    白泞面色淡淡的和他招呼。

    对莫阳城白泞一点儿都喜欢不起来,这人……总觉得他的脑袋不是很好用,不然怎么会做出抢栗夏那种一看就行不通的举动来。

    “这是你们大怀国师要的东西。”莫阳城这人虽然傻了点,但是也不记仇,最后回来兴帝将他狠狠的骂了一顿, 如今回忆起来, 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挺不地道。

    “你帮我带给他吧。”

    完不由分就把手上的盒子扔给了白泞。

    白泞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莫阳城已经转身走了。

    白泞摇了摇手上的盒子,里面的东西砰砰的响,听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国师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白泞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亲手拿过去。

    “在花池那边。”旁边跟着的是有两个大兴的宫人,立刻就出来答道。

    “那就去花池。”

    白泞抬脚走过去, 还未走到,就看见卓景百无聊赖的在拨弄着一朵开的正盛的白牡丹。

    下意识的就要靠过去,等三尺到了之后白泞猛地停住脚。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差一点都忘记了。

    “咳!”她用力的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开口喊:“卓景!”

    卓景戳着花的手一顿,猛地扭过头,看见白泞俏生生的立在三尺之外。

    他神色暗了暗,随后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怎么?”

    “莫阳城让我把这东西给你。”白泞晃着手上的东西,“你站好,我给你丢过来啊。”

    如月心想,其实她可以帮忙代拿的。

    卓景身后的侍卫动了动脚,想要走到白泞身旁去拿。

    被卓景一个隐晦又狠辣的眼神钉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了。

    他摆好自己的衣摆,眼神郑重,“你丢吧。”

    如月默默的撇过脸。

    白泞踮起脚尖,用力丢出,一气呵成。

    卓景稳稳接住。

    他也没开,只看了看盒子,随后笑着喊住抬脚想走的白泞道:“这是给你买的。”

    给她买的?

    白泞停住了脚步,选了个好一点的位置,“那你丢给我。”

    如月憋不住了,抬脚想要去帮白泞拿盒子。

    被卓景一道更为隐晦和毒辣的目光震慑住,如月觉得自个儿脚下应当是生了根儿了。

    盒子又被丢回到了白泞的手上.

    白泞当着卓景的面儿开了盒子,开,低头,看一眼,随后‘啪’的一声,又将盒子给盖上了,绷着脸一言不发的走了。

    卓景:“……?”

    为什么生气了?

    他送的东西她不喜欢吗?

    “白泞。”卓景追上去,却不能真的走近,只能吊在三尺后,“你不是想要一个翡翠镯子吗?”

    白泞嘴硬道:“没有过。”

    “别骗人丫头,我亲耳听见你和你那个老嬷嬷的。”

    白泞脸色复杂,转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抬脚走人。

    这会儿卓景没跟上去了,但他站在原地深思,不对啊,他肯定不是为了他种蛊的事情生气的,那是为什么呢?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白泞自己走远了之后,面上的神情蹦了好一会儿。

    才又将自己的盒子给开。

    里头的翡翠镯子成色很好,只是叫人生气的是,里面的镯子已经碎成了一段一段的,也不知道是刚开始被她晃碎的还是两人扔来扔去的时候弄碎的。

    白泞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就这镯子,恐怕都能盘下一个店铺。

    “好浪费啊。”

    白泞心疼道。

    不过,起店铺,白泞挑眉,大兴这边,是不是也可以开两间店铺,用‘六爷’的名义?

    “如月,准备一下,我要出去。”

    白泞兴致勃勃的转身,看着如月道:“准备两身男装,就我和你两个人出门。”

    如月愣住,随后忐忑道:“公主,卓大人白日里才了,别让你乱跑。”

    白泞静静转身,看着她不话。

    “我这就去准备。”如月被她看的心里一突,赶紧退下去了。

    ……

    大怀皇宫里,怀帝正开一封从大兴那边儿寄过来的信。

    这是随行的大兴侍卫里的线人递回来的消息。

    怀帝正在怀疑怎么今日寄过来的信纸格外的厚。

    一开,还看不到两页,就已经愣住了。

    国师大人倾心于六公主是什么意思?

    卓景喜欢六?

    蛊虫又是怎么回事?

    怀帝觉得十分头疼。

    之前他也在苦恼白泞的婚事,看中了两个,一个是女的还是白泞的姨,另一个却白瞎了一双眼睛,拐了那个日日在京中横走的霸王。

    卓景……其实之前他隐约有察觉到,卓景其实骨子里是一个很自私又无情的人,但他对白泞的态度却是不一样的。

    一涉及到白泞的事情,他会变得格外有耐心,简直像是从里到外都直接换了一个人一样。

    但卓景……怀帝靠在龙椅上,他不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人选。

    正是因为他太聪明,但六其实也不笨,她只是活的比旁人要更隐忍一些。

    怀帝很清楚,自己这所有的孩子之中,最聪明的莫过于六。

    胆识,谋略,那时在栗夏被掳走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到了几分。

    “唉,都是来跟我要债的啊。”

    怀帝叹了一口气,声音散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卓景陪着大兴皇帝聊了半天之后,还是对白泞今日转身就走的样子耿耿于怀。

    兴帝看他到后面已经颇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了,便十分善解人意的约了明日接着谈,出了皇宫,卓景立刻就叫人去听白泞。

    结果却得知了在早上的时候,白泞带着如月一个人出门到现在还未回来。

    吓的他心口就是一跳。

    “出去找。”

    大兴这地方,他的势力尚未安置很多进来,白泞若是在外头出事了他恐怕也不知道。

    再加上昨日的事情让他颇有些心有余悸,听见今日白泞居然又自己悄悄出去了,他心底就是一阵烦闷。

    “罢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卓景想到他们两身上的蛊虫,心底有些古怪的想着,他们两个这算不算是牵了一条看的见的红线。

    至少……找人的时候会方便一些。

    而此刻正逛的开心的白泞半点不知道自己等会儿的处境。

    她此刻正捏着大把的银子,往桌子上重重一番,撩起袖子中气十足的喊道:“大!”

    “这个公子又买大啊。”

    “这都赢了几把了。”

    “真是羡慕啊这运气。”

    她身旁还挤了很多的人,如月好不容易让那些人不要靠近自家公主身旁,累的满脑袋都是汗水。

    “好,买定离手,开!”

    开赌的人将罐子一开,“大!”

    白泞的雀跃了一把,又是大把的银子往自己的怀中带。

    “公子,再开一把啊。”

    旁边的人看着她把银子都揣在自己的兜里,顿时就不肯了想留着她让她把钱给吐出来。

    白泞今日收了许多的钱,笑的眉眼弯弯,“不了,我媳妇儿还等着我回家给她做饭呢,再晚回去就要挨骂了,各位大哥们继续啊。”

    如月有些吃惊,因为白泞在这中三教九流都汇聚之地居然这么吃得开?

    话谈吐也半分不突兀,要知道,她之前一直都觉得她家公主应当是那种穿着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的弹弹琴作作诗的人。

    两人从人堆里挤出来,刚要抬脚走人,身后就有大汉追出来。

    “公子,你这手气正好着呢。”

    那大汉脸色黑青,看样子是输了不少的钱。

    “再玩两把啊。”

    他们已经不由分的堵住了两人的路。

    白泞也收起了脸上爽朗的笑,她在京城的赌坊开了也超过一手之数了,不少时候都会扮着男装去赌坊玩。

    人人都她在宫中深居简出是身体不好,其实他们不知道她是躲在外头玩而已。

    要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各种弯弯绕子,她还怎么把商脉给拓宽,赌坊也开不起来。

    “怎么?这位大哥还想强行将生给留下不成?”白泞歪着头量他。

    “书生,我看你年纪也不,什么家中媳妇儿等着吃饭,骗鬼呢?捞了钱就想走?这赌坊里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大汉对着身旁的两人使了几个眼色,三人立刻就将白泞和如月给团团围在中间。

    “找,给我仔细找,国师大人了,穿男装的也给我看仔细了。”

    赌坊外头想起整齐的脚步声,白泞透过三个大汉的缝隙看见了大怀的御林军!

    卓景?

    找谁啊?

    找她吗?

    白泞突然浑身一寒,找她做什么?

    “你子居然还有闲心看外头?”大汉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白泞,“你想让外头的官爷来救你不成?别看了,那些都是大怀的官爷,他才不管你死不死的。”

    白泞只觉得耳旁像是有一只巨大的苍蝇一只在嗡嗡乱叫一样,连忙拉了拉身旁如月的手。

    “你快解决掉,我怕卓景出来找我们了。”

    “要是被找到,我今天就玩不成了。”

    如月满脑袋的冷汗。

    那三个大汉见状想去拉扯白泞,被如月拧着胳膊一转就卸掉了一只,那大汉登时就发出宰猪一般的叫声。

    但赌坊里面本来声音就大,一下子就将那大汉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如月三下两下就将那三个大汉给撂倒了,白泞拉着如月就要从侧门悄悄的溜走。

    走到侧门心口却猛地一痛,吓的她立刻换了个地方,而侧门外的卓景不可思议的扭过脸。

    赌坊?

    他脸色沉下来。

    好,真好!

    姑娘长大了,现在都会自己悄悄的来赌坊玩儿了?

    “进去找。”

    卓景手一挥,赌坊里头响起惊叫生,不少人卷着自己的银子匆匆跑出来。

    但卓景仍旧没有见到白泞。

    赌坊的另一边,白泞从窗口跳下来,揣着满兜的银子,带着面带苦色的如月。

    “公主,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如月总觉得白泞到大兴之后就变得不是那么沉稳了,难不成是因为这边没什么人认识她了吗?

    两人快步往前走,终于在一家飘着脂粉香的店面前停了下来。

    如月抬头一看,脸登时就黑了一半。

    “公主,这是哪里?”

    她觉得这个酒楼的名字看起来不是太好。

    “百花楼……。”如月觉得口干舌燥,“这酒楼,好像不太正经。”

    白泞古怪的看她一眼,“你没逛过花楼啊?”

    如月觉着自己这半辈子可能都白活了,现在的姑娘没有逛过花楼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我带你去玩。”白泞泰然自若的迈开脚步,“我和你,所有的店铺里,花楼和赌坊是来钱最快的,消息也是收的最快的,因为里面什么人都有,下至货郎乞丐,上至达官贵人。”

    白泞长得白白净净,穿了男装之后便是一个清秀的书生。

    如月又带着剑,面上没表情之后看起来就是一个冷厉的公子爷。

    尤其白泞一身衣料就是上乘,不可能是穷书生,只能是贵公子。

    那些姑娘们往常看的多是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猛地见到这两个年轻的,登时一个个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公子看着面生的很,这是第一次到我们这儿来吧?”

    白泞笑着应了一声,嘴角边儿还有一个肉涡,登时让这群姑娘又心口悸动。

    “公子跟我进去吧。”

    一个姑娘伸手拽她。

    “还是跟我走吧,翠你今儿不是有客人吗?”

    “我哪儿有什么客人啊?”那个叫翠的姑娘挑眉,看着白泞,“若不公子照顾一下奴家的生意。”

    声音要多柔就有柔,白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子,给每个姑娘都分了一份。

    “带我进去,把你们妈妈叫出来。”

    然后如月就这么看着白泞被包围着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