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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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歌只觉得, 周身的疲惫和倦意都在看着自己心上人时,突然消失。

    夜里,已不知是第几次结合。纪如寻练武十余年,第一次觉着自己的腰怕是要折了。

    “李歌, 不这样了好不好...”话音没有落下太久, 纪如寻身上的男子大手一揽,将她瘦弱的身子换了个面。

    从后面异常地激烈。

    到后头时, 纪如寻嗓子都要哑了。李歌俯下身来, 咬着她粉嫩的耳垂,调笑着道:“别胜新婚。”

    她和李歌要搬回了李歌在温城的宅院, 李歌面含春风, “局势稳定。”

    即便魏家狗急跳墙也怕是来不及了,夫妻二人在温城再待上一夜就要走了。纪如寻要离开九王府时, 认真地同皇帝孟慎道别。

    她想了想,前辈临走时都会些话勉励后辈,“你以后一定要当个好皇帝。”

    孟慎漫不经心, “往后就是朕的大哥孟珏当皇帝了。”

    纪如寻一噎,她对孟珏的印象不大好。但是这皇帝就几日的相处下来,她觉着皇帝挺好的,皇帝每日都去问问九王爷,救出那些被魏家欺压的书生没有。

    魏阶似是消失了。李歌也派人寻过一阵,可如今终究不是自己的地盘,他不能大张旗鼓。

    到二人都决定回大商的那一日,李歌接到了消息。魏家的江湖势力出动了, 其中有暗杀绝杀的能人,对孟珏甚至李家的孟沅已经出手几次了,幸而未成功。

    李歌皱眉,他也深知武功高强的人,就是一柄利剑,铮鸣方圆,杀人却能了无声息。他的势力主要都在大商,墓谷玉家也是尽力留守在大商京都护着纪家李家,如今必须立马回去调配。

    夫妻二人乔装扮,像是寻常人家一般。借着玉无恨玉家的江湖势力,掩人耳目回大商。途中刚到墓谷,纪如寻就听了江湖上的一件事。

    玉石剑客败了,败在慕仙阁的一个长老手下。

    纪如寻气不一处来,师父怎么可能会输,江湖上的草莽也好,大成者也好,回回都是面色惨白输到怀疑命运。

    李歌见此,也只得好言相劝。“想必是江湖中没影的事,以讹传讹罢了,没必要置气。”他很是贴心地为纪如寻夹了几块肉来,红烧肉烧得色泽光润,酱汁浓厚黏稠。李歌有些皱眉,阿寻自被药浴泡大,不容易长肉。

    纪如寻却趴在桌上思考着,“江湖上少有人敢传师父的闲话,我得回山上看看。”李歌有些脾气了,夫妻二人成亲后,大事事都堆在了一起。拢共还没在一起快活轻松过几日了。

    “不是好陪我回大商么?怎地又要离?”李歌有些话还未出口,对魏家的战事连连告捷,他知道叶岚沁近日闲了一些下来,也要去山上祭拜苦智大师。

    而他却不能陪同阿寻去,想着叶岚沁也算是比自己早些结识阿寻,李歌心中有些泛酸。

    纪如寻也不是个榆木疙瘩,从师姐那处不知看了多少本话本子。里面的俊少爷美男子,都是有脾气有心思的,吃起醋来很一本正经。

    她得知这样不陪着李歌,也算是失信于他。心中计较了几番,决定运用终极杀器——睡服。

    “不是别胜新婚么,那再别几次定是更好。”纪如寻想了想,声安慰道。

    李公子不吃这一套,哼哼了几声,“有个词还叫如胶似漆呢,能不分离何必要分离。”

    如今在客栈厢房里,四下无人隔音甚好,纪如寻伸长了脖子,在李歌耳边道:“今夜让你知道,这个别可比黏上几日,有趣多了。”话间,她不忘记也朝李歌耳边呵气。

    李歌耳朵红了,眼睛越发漆黑了。

    这虽是客栈的上房,李歌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悄悄下楼跟客栈掌柜的,订下了他与纪如寻所住那间,周围三间房。

    一夜里,经得起折腾的罗汉床咯吱咯吱唱了一宿。

    清,李歌在被窝里看着纪如寻起身穿衣。突兀地,明白了美色误人的道理。本就是血气方刚,怎么忍得住娇妻在侧,却茹素呢。

    纪如寻回过头来,眼神带些怨恨地看着李歌。昨夜可真是,好不容易颠龙倒凤缱绻了两回,她刚想睡觉,又被拉回到李歌身下,再次折腾了起来。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娘子这般瞧着我,可是再想同为夫欢|好几番?”虽是天气暖春,倒也有些寒凉。李歌却大大方方地露出自己裸|露的胸膛,墨发流淌在他俊美脸庞的一侧。

    一双诱人的眼睛,正对着纪如寻眨啊眨。

    若是平常,纪如寻早被惑得神志不清,可她如今却真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双腿颤,李歌这厮哪哪都好,连榻上的本事本钱也是上上的佳品。

    她和李歌像是被反过来了一般,纪如寻像极了话本里被山精野灵吸了魂气的好色书生,李歌却宛如勾魂摄魄倾国倾城的妖女媚狐。

    “不了不了,夫君你等娘子我养好身子再战。”纪如寻连忙摆手。

    李歌笑出了声,“到那时,为夫就被养得更精猛了。”纪如寻摇头晃脑,学着孩子念书的模样,“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祸明日愁。”

    出了客栈,纪如寻看了看高大的马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客栈的老板,能否找辆马车来。马车的价钱自然是只有更高,老板赶忙去找了。

    李歌终是不舍得,放不下还能再看的几眼,穿好了衣服跟了出来。他倚在墙边,看着老板牵来马车,找来马夫。纪如寻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李歌憋不住只得闷笑了几声,他想着,昨夜确实有些狠了。

    纪如寻到了马车上,同李歌挥手道别。便又去了大夏温城,云月山。

    到了山上,她才得知了一事,气得她气血翻涌只想杀人。

    师父被九王爷派去护着孟珏,虽是护着,也不过是在大夏的边关拦下要去刺杀孟珏的魏家杀手。

    而玉石剑客,竟然在事成回山的路上,接连被两拨人暗算。才受了伤,好巧不巧刚回到上,才发现到了自己与人约比剑的日子。玉石剑客一生手下败将无数,常有手下败将,“一年后,我定会再来讨教。”此类的话,玉石剑客也从未放在心上,很是无情很是超然地回道:“随你。”便抽剑离开。

    那日遇上了同慕仙阁一长老的约架日,虽是玉石剑客也记不清此人了。他还是不听劝告,死活起了身要比剑,结果那人也是个重诺的,那人身上也有伤。

    玉石剑客伤了右腿,那人伤了左腿。俩人谁也不吃亏,就在一山头的桃花林里比了起来。

    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没有江湖中传的玉石剑客败了。

    纪如寻立在师父的床头,不知什么好。

    “阿寻,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江湖中多了什么闲话?”玉石剑客哑着嗓子道。

    纪如寻想了想,最新传得更为骇人的消息。还是老老实实道:“江湖中,玉石剑客比剑败了,当即气得呕血不止,恐怕命不久矣。”

    一旁的薛曼,和正为玉石剑客包扎右腿伤口的苦了大师,听了也很想笑。怎么传得如此笑人。

    而最为疑惑的,是暗算玉石剑客的两拨人。武功路数,杀气狠戾皆不同。到底会是谁呢?自然里面会有魏家的手笔,那么另一拨人,又是何人指使的?

    纪如寻将疑问埋在心中,她已经飞鸽传书与李歌了,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

    想着失踪多日的魏阶,纪如寻悄悄问薛曼,“魏阶那人有没有再回山上?”

    薛曼摇摇头,“那日他随你们下山,再未见过。”

    山上的日子,很是平静。却隐着一股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山雨欲来风满楼。

    本是极为平常的一夜,屋外忽有异动。纪如寻极为敏锐,她睁眼,看见一晃一晃的身影闪过窗边。

    她立马拿起手边的鬼门斩,悄悄地出了门。一道黑影从玉石剑客的房顶上跃过,纪如寻见此立马跑去玉石剑客的屋内。

    上次玉石剑客与人比剑两败俱伤,且不腿伤,身体内力损耗也是极大。此时不得再次运功,如今遇上了不知谁人派的杀手,只有比比脖子和刀谁更硬的份。

    “师父!”薛曼的声音也从她的房间里传来。

    怕是遇上想伤中取命的杀手了,纪如寻顾不得师姐。只得往玉石剑客房间里冲,迎面就遇上三个拿着明晃晃刀的杀手。

    二话不就战在了一起。一阵刀光剑影,杀手都没了气息。

    纪如寻久未动手,头上有了些虚汗。她看了下喝了重药睡得正香的玉石剑客,将几个杀手的尸体拖出房间,忙完一切,纪如寻起身。她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

    后来她才发觉,为何如此之久了,师姐还未来问候一声。她看了看薛曼的房间,空无一人。她吓了一跳,找遍了整个山头,才发现薛曼被人掳走了。

    为何?为何会找上薛曼?

    如今云月山,苦智圆寂,玉石剑客重伤。陆远,也就是释悲大师和住在半山腰的山丘,都服了魔教炎毒的解药,功力失了大半。

    放眼望去,能拿起剑去救人的,也只有纪如寻了。

    但如今两眼一摸瞎,也不知道上哪去救。纪如寻劝服自己静下心来,等着李歌传消息。

    大夏温城内。夜晚静谧,带着寒风。

    魏府的大门,已经多日未曾开了。

    魏西画虽是中年,却依旧俊美近妖。孟珏领着大商的兵,越越近了,沿途的官员还有替他放行的,自己手下的武将有些也背叛了自己。

    为何会这般势如破竹?

    还不是那该死的李家,扶着大商的新皇上位,把控朝政就为了借兵给孟珏。若是李家反水,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魏西画看了看带着凌冽夜风,回府禀报的手下。他还算得上平静,“你今日的惊喜是何物?”

    手下道:“李歌的新婚娇妻。”

    魏西画眼睛一凌,勾唇笑了。李歌是李家逸川侯府世子,地位手段非凡,若是拿捏到他的命脉,自然极好。

    早有探子报,李歌在九王府里,藏了与他同行的新婚妻子纪如寻,是大商卫国公之女。而昨日李歌与一女子在墓谷出没,李歌似是与那女子亲密异常。那女子像是不大会武功,连马也不会骑,去了云月山。这女子自然是李歌的新婚妻子了。

    魏西画的笑有些怪异,“李歌风流至极,怎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为我们所用。我要的,是玉石剑客。”魏家百年世家,庞大非凡,手下奇药能人皆多。

    他要的,是被下了蛊后,主动接近九王爷,将九王爷杀掉的玉石剑客。九王一除,再雷霆之势砍去他的党羽一派,大夏就是他的。后方安稳,一切才有机会。

    他手下脸白了白,“去给玉石剑客下蛊的人,都被人杀了。”他立马抬头道:“不过李歌确实极为喜爱他的妻子,那女子容貌非凡,他真有可能为了他妻子...”

    魏西画断了他,“够了。”他手下立马惶恐跪下。

    “他多在意那女子有何用,李言会在乎么?孟珏会在乎么!”魏西画的眼神中,有了些杀戮之气,“叫你给玉石下蛊,去了两回都没办好,结果绑回个女人搪塞我。下去,杖五十。”

    “是,家主。”那手下,全身有些发抖地退出魏西画的书房。

    那手下刚退出书房,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又进来了,“家主,少爷他已经不吃不喝两日了。要不要让夫人去劝一劝?”

    魏西画自然知道,管家口中的少爷是魏阶。魏阶多年,一直是魏西画心中的一根刺,若不是因为衣宛,他早就想杀了魏阶。

    管家立在下首也战战兢兢,他自然明白魏阶是故去大老爷的儿子,而家主杀了大老爷,又夺了大老爷的发妻。家主给夫人衣宛换了个名字,就娶了进来,顺带的还养育了魏阶。

    魏西画可是魏阶的杀父仇人。如此养在手下,可真是危险。还好家主从未叫人教魏阶武功。

    “再是不吃不喝,就将他关在地牢,让手下给他硬灌。”魏西画语气有些狠戾。他也算惯着魏阶十多年了,如今魏家在如此紧要关头,他却频生事端。再好的耐心也要被磨尽。

    管家眼神有些诧异,还是答了声“是”。恭敬退下。

    薛曼被关在这莫名其妙的地牢里已经两个时辰了。她不知自己为何被抓来,只得安安分分待在此处。

    地牢外面,魏阶被押着进了一间无比干净奢华的牢房。古香古色的大床,桌椅板凳齐全,还点了熏香。

    地牢里的守卫都明白,魏阶是魏西画唯一的嫡子,以前怎么作天作地都没被罚过。虽是现在又开始闹绝食为了出府,但也不敢亏待他。

    牢房里还摆着一大桌好酒好菜,魏阶躺在牢房里的床上,心里想的念的全是出了府找薛曼。

    “公子,你好歹吃一口吧,你饿着了夫人心疼啊。”一旁的护卫劝着。

    “不吃!不吃就不吃!”魏阶按着咕噜咕噜响的肚子,冲着护卫吼着。

    对面牢房里,饿得头晕眼花的薛曼只觉得这纨绔公子的声音有些熟悉。她倒也没认出来,“喂,你不吃可以给我么?”

    魏阶一股子气在听见这个声音时,烟消云散。

    纪如寻在第二日的傍晚,才得到李歌传回的消息。那两拨人,一是魏家,二是孟珏派的。纪如寻起了杀心,她大致猜得到孟珏杀师父的原因,兔死狗烹。

    九王的人,用了能灭就灭。免得他日后回了大夏,还要面对一个势力庞大的九王。

    孟珏万没有掳走薛曼的道理。她只得去魏家探探究竟了,纪如寻去了怀善寺,看着慢慢有了僧人模样的陆远。恭敬行礼,“请陆叔...释悲大师代为照顾师父一二。”

    他点点头,算是应了。

    纪如寻立马启程,拿着剑奔去温城魏家。

    大商京都内,天气正好。

    陆非镜一身华装,她身后跟着八个规规矩矩模样端正的宫女。

    她亲自端着一碗汤已经很久了,她的前方正是御书房。陈无溪传了沈贵妃去御书房,他见了陆非镜在此,立马过来行礼,“皇后娘娘。”谁能想到,陆非镜不过是皇上身边的宫女,如今却坐上了后位。

    “免礼,陈公公,不知陛下传沈贵妃何事?”

    陈无溪立马恭敬回道,“是沈大人与陛下商讨国事,沈大人年纪大了商议久了身子不好,又不愿下去休息,特传了沈贵妃带着些安神的补药去看望。”

    陆非镜眼神闪了闪,沈大人沈阙。她入宫为宫女也好,为后也好,这么就来自然明白,沈阙在文官中地位多高。

    沈贵妃也与有荣焉,受得不少赏赐都因着沈阙,沾了一份。

    陆非镜将手中已经快要冷掉的汤品,递给一个宫女。转身离去,八个宫女也踏着碎步,跟着离开。

    陈无溪看着陆非镜离去的背影,叹了叹气。人,生来不同命。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是个好皇上,可势力薄弱,处处要靠着李言沈阙等文官。因着沈贵妃的地位,在六宫中竟显得比皇后还炙热些。

    陛下之前,能立一宫女为后。已是力排众议,排除万难了。

    陆非镜身子很弱,她喜爱在御花园里晒晒太阳。心中明白,高仪淮能立她为后,不过是感恩感激。床第之事,虽是按着规矩,每月都会有几次。可,他是不喜欢自己的,陆非镜每次都能明白。

    可是,自己只有三年了,只想陪他这三年。

    她不知在这躺了多久。

    “妹妹给皇后娘娘请安。”沈贵妃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娇糯好听。

    陆非镜回过神来,不咸不淡地了句,“免礼。”她看了沈贵妃一眼,沈贵妃的眼睛,有几分像阿寻。

    沈贵妃行了礼。她也在看着皇后,心中的嫉妒燃得极旺。这个来历不明的宫女,竟然当上了皇后!毫无背景,也不见得美到倾国倾城,就连朝堂之事后宫争斗也完全不懂。可皇上就是对她好!什么珍贵的什么好的都给她!

    凭什么?沈贵妃坐在一旁的石椅上,幽幽开口道:“若宫中,谁最受宠爱谁最清闲好过,自然是姐姐了。妹妹我才刚出御书房出来,给皇上和家父送了补药汤品,想多在御书房待一会,家父竟然要我出去。”

    沈贵妃看着陆非镜,听不出情绪地道:“妹妹,可真是羡慕姐姐。”羡慕,羡慕极了。同时沈贵妃心中也有自己的疑问,她未入宫前,自己哥哥沈佩夏看嫂嫂纪如玥的眼神,满是爱怜。可皇上看皇后的眼神里,没有那般浓情蜜意。那为何会对这个女子如此之好?

    陆非镜自然是听出了沈贵妃的弦外之音。她神色未变,日子不多时,她喜欢晒晒太阳看看天空,旁的人和事她心中已经激不起多大涟漪。

    “皇上不让本宫做太多事,本宫懒,自然就不多管事了。”

    “姐姐可知,陛下最近忧心忡忡,日夜都皱着眉。”沈贵妃看着陆非镜,她多想把这毫无用处,只知道享受皇上关怀赏赐的皇后拖下来。

    陆非镜听此,神色微变。也许世上,若有能让她变神色的人,也就两个了。一个是挚爱的夫君高仪淮,一个是唯一的朋友阿寻。

    没有漏下陆非镜变脸色的模样,沈贵妃叹了叹气,“皇上借兵与大夏落难太子孟珏,正是如此关头,朝中似是又出了什么大事。爹爹要我出来,后宫不得参政。可妹妹只想同皇上分忧,不是想坏了规矩。”

    “不过,有爹爹在。他一定会帮皇上排忧解难,处理好此事的。”沈贵妃,完这些话就告退离去了。

    陆非镜躺在椅子上,久久未能回过神来。自己待在高仪淮身边,能帮着他做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  终于快要完结了!我会加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