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沈婉从内室离开的时候, 脚步都是虚浮的。
一直到躺在床上了, 她都觉得这一天过的太不真实了。
三皇子竟然是个断袖?
给她下毒的人竟然是那个素未谋面的三妹??
永安郡主竟然是她娘亲的手帕交,手拉手承诺过要一生一世一起走的那种手帕交???
这简直不敢信!
沈婉侧过身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三皇子是郡主的弟弟,她要是叫郡主姨的话,三皇子岂不是成了她的舅舅?
想到三皇子那俊俏的脸庞, 沈婉恍恍惚惚的想着:幸亏他不知道,这个舅舅, 还真特么叫不出来!
郡主,沈洪霞既然能下毒, 那定然还会有别的动作,让她先按兵不动, 来一个将计就计, 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婉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结果次日,这个将计就计就被人乱了。
第二天,还没到中午。
张府和二皇子的人就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三皇子的人正在筹备聘礼。
二皇子慕容燕都觉得自己听错了:“聘礼?什么聘礼?给谁的?”
他们这些做皇子的,哪个人的婚事能自己做主?那不都得一挑再挑, 看上了谁还要假借宴会的名头请到宫里来看看相貌人品才华, 这些都对眼了才能请示父皇, 能不能成也得看父皇的意思。
没听三弟有婚约啊,怎么聘礼都准备上了。
“三殿下的人口风严,属下还没探出来。”
慕容燕更奇怪了,三弟这是闹什么幺蛾子?
“再去查!务必给我查清楚了!”慕容燕吩咐道:“准备了多少聘礼, 具体的数目,样式,要去哪家提亲,提的是谁,生辰八字都给我查清楚了!”
玲珑阁二楼雅间,同样得到消息的张文斌也是一脸诧异:“哥你看上谁家女子了?”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
三皇子坐没个坐样,整个人东倒西歪的,闻言斜了他一眼,“你听这个做什么?”
张文斌摸着脖子笑道:“我三哥的婚事,我怎么着也得出个份子钱啊。”
三皇子:“有你出的时候。”
张文斌想想好像还真是。
华秋在一旁道:“问这么多做什么?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哟,谁要成婚了?”正此时,丞相之子蓝容九走了进来,见大家都一脸兴味,连骰子都不玩了,好奇道:“怎么回事?”
“我三哥要成婚了。”张文斌回道。
蓝容九眯着眼睛看了过去,三皇子拎着酒壶在手里晃荡着,脸上全然没有要成婚的喜色,他还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不算是成婚,纳个妾罢了。”
“纳妾?” 张文斌不解:“三哥你看上了谁,咱直接让人带回去就是了,那还准备什么聘礼?”
“你懂什么啊?”三皇子直起身子,慎重道:“礼不可废。”
蓝容九抿嘴笑。
这话从旁人口中出来,姑且可以信他几分,但是从三皇子的嘴里出来了……
他这个人什么时候讲过礼数?
不过看三皇子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蓝容九聪明的没有多言。
倒是其他人则起哄着让三皇子请他们去醉春楼喝酒,这马上都要抱得美人归了,怎么能不请客呢?三皇子这回是真的让人大跌眼镜,平日里到去醉春楼比谁都积极的人,今日竟然道:“这几天是真不能玩,万一惹怒了我家爱妾,回头我还得仔细哄着。”
大家只当他是着玩的,一群人哈哈笑着,都没往心里头去。
这京城中的贵族公子分为两派,一派是以三皇子当头,成天为非作歹,以吃喝玩乐为容,以勤奋好学为耻的败家子,祸害精;另一派,则是以丞相之子蓝容九,江北侯家的时卿为首的,才学能力样样出众,前程似锦的别人家的好孩子,出色儿郎。
在场的几个人,除了蓝容九,都是日常陪着他一起胡闹的世家公子,也是大家所俗称的“纨绔子弟”。
张文斌是张家二房嫡子,做什么什么不行,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本来因着皇后和贵妃水火不容的关系,张家算是太子一脉的敌人,张文斌也应该和三皇子不和才是,没看他堂哥从来都不和太子一脉有瓜葛吗?
可坏就坏在张文斌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大房的人,他还特别的看不惯他堂哥,每次看见他堂哥跟在二皇子的屁股后面二殿下长,二殿下短的,他就白眼翻上天了,平日里在府上就没少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跟他堂哥闹脾气。
刚好三皇子也是个吃,喝,嫖,赌样样都能的性格,这两相比较之下,他就默默的搭上了三皇子这条贼船。
华秋出身世家,他姐姐是宫里头的宸妃娘娘,与皇后娘娘交好,所以严格来,他算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党。因为祖上的那点子功勋,华秋挂着工部侍郎的名头,之前三皇子领了修河道的差事时候,就是他天天跟在后面忙前忙后。
除了他,还有三个也都是太子一脉的。
李元封更不用了,专业替三皇子善后一百年,吹过的彩虹屁,替他安抚的人,以及帮他想出来的歪点子排在一起,足够绕京城走三圈了。
而蓝容九,却是游离于纨绔和好男儿之间。一方便,他相貌,品行样样出众,连皇上都对他做的文章赞不绝口,另一方便,他和他爹一样是个千年的狐狸精,他是谁都不得罪,跟谁都处得来。和世家子弟坐在一起,他能谈天论地,诗词歌赋样样拿得出手;和这些纨绔们坐在一起,不管是玩骰子还是赛马球,他也是不输人后。
别人没看出来三皇子的心思,他却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赵将军,昨日可是回朝了。
如今,三司会审在即,沈殷可是主审官之一,殿下要真的想救和家和郡主,就只有这时候了。再晚,等案子判了下来,一旦证据确凿,这事情也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这表面上看,不过是一件案子的事情,这案子,多少人都盯着呢,沈殷一向为官清正,是不可能徇私枉法的,太子一脉也没这么傻,都到了紧要关头了才开始去抱佛脚,应当不是为了案子的事情。
这事情,往深处想……就要涉及到了夺嫡之争了。现在,肯定不只是三殿下想搭上沈殷这条船,二皇子那边一定也会有动作的。
沈殷是朝中的清流一派,三殿下在这当口突然在准备聘礼了,这是要做什么?逼着沈殷站队吗?
蓝容九越想越深,越深也就越害怕,他爹也是清流一派,这今日能轮到了沈殷,可能明日就能轮到他家了。随着皇子渐渐大了,这样一天天的拖下去,肯定有人忍不住要出手的。
是以,在三皇子拒绝了之后,别人还在推囊着,他就率先寻了个借口走了。
等离了玲珑阁,坐上轿子的时候,侍卫问他要不要准备一份大礼,蓝容九直接给拒绝了:“不必。”
侍卫尚且不明白这是何意。
蓝容九眯着眼:“替我去传一声,就我受了风寒,病倒了,接下来几日怕是都起不来了。”
可明明他生龙活虎着呢。侍卫一脸茫然,却也依言照做。
马车内,蓝容九的眉头仅仅蹙在一起。几个皇子年龄都不了,按理来,早该给封号和封地了,皇上却迟迟不肯有动作,阿爹,皇上这是作壁上观,仍在犹豫之中,或者,还有更大的动作。
贵妃又一直深受宠爱……听皇上前些日子宠幸了一个名叫柳娇娇的丫鬟,皇上似是极为喜爱她,直接就封了才人,如今更是夜夜翻她的牌子。
后宫情势不明,前朝却已经波涛汹涌。
阿爹过,为人臣子,最忌讳的就是率先站出来,谁先出来谁就是先送死的,不到最后一刻,你根本不知道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还是先躲一躲。
另一边。
子虚得了殿下的命令,带着一大帮子人,一家店一家店的买东西。
既然是聘礼,那鞭炮得准备着吧,这个可不能少。
殿下了,这礼未必要多,但声势一定要浩浩荡荡,子虚揣其心,度其意,觉得殿下的意思是:能怎么少花钱就怎么少花钱,但是这钱虽然少花了,排面还不能少了,那不是在替他丢人吗?
是以,鞭炮他就特意多准备了很多。
像鲍鱼啊,扇贝啊这些山珍海味的太贵了,这个就省下来吧,不过鸡肉便宜啊!子虚带着人去菜市场抓了足足十对鸡,十只公的,十只母的,象征着夫妻恩爱,和和美美。
子虚让人用红绳子扣着,关在笼子里,走到哪里,都是一路“咯咯咯——”
那鸡毛飞了一地,别提多壮观了。
等来到猪肉摊上,子虚站定了脚步。
猪肉最近也不便宜啊,涨价不少呢,这可得少买点,可是买少了又不好看,子虚琢磨着,询问了出来:“有没有便宜点的?”
那卖猪肉的王大壮一见来人锦衣华服,还以为是来了一个大金主,结果人家开口就要还价。王大壮有点无语。
他看了看跟在子虚身后的那七八个侍卫,心知对方定然来头不,没敢得罪,心应付着:“便宜不了,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我知道我知道。”子虚四处看了看,突然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那有没有死猪啊?发过猪瘟啊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 沈婉做妾是不可能做妾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然后,三儿也不敢让她做妾啊,那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