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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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换苏苑娘以往的性情,折辱过兄嫂的地方她自是不会去的,但这一世常伯樊与她道明实情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不等他出言劝,她就先开了口,和他道:“我心中有数了。”

    她没有不去,常伯樊很显然地松了口气,跟她商量起了到时候她若是遇到事要如何应对的事来,其中数个一看到不对就让三姐跑来找他,让他出头的主意。

    无论何种情况下,他皆愿意为她担过。苏苑娘昨晚听他不断如此重复着,心中不断翻滚着酸涩,险些红了眼。

    这厢听嫂子道了不少内情,苏苑娘是真真高兴,可算是知道她的回来有一点有意思的地方了。

    她不会等着挨打受欺负的,常伯樊也无需为她出头,她做她的事,他去做的事便好。

    看姑子着就高兴了起来,像个孩子似的雀跃,也不知为的哪一桩。孔氏看不明白,但还是跟着姑子笑了起来,问道:“园子怎么了?怎么为着这高兴起来了?”

    长嫂如母,上世母亲没了后,她的嫂子就像母亲一样的照顾她,她在苏苑娘心里,和父母亲还有兄长一样,是苏苑娘心中那四个至亲至爱的人之一。苏苑娘对她没有太多隐瞒的心思,一听嫂嫂亲口问,她在心里想了一下欲的话,把自己的古怪用言语掩盖过去后,在孔氏耳边耳语道:“嫂嫂,谁会在长陵边上建住的园子呢?”

    孔氏迟疑,“他们要是建新的大祖宅传宗接代,那边风水好。”

    “是的,”风水好这点无庸置疑,苏苑娘颔首,天真道:“可是那里是长陵啊,只对死了的人才风水好啊。”

    那是世代帝皇埋葬己身的地方,可不就是死人的皇宫吗?

    她这话一出,孔氏一下就起了身,马上掩住了姑子的那张跟,担心地往外瞧了两眼,见没有人才松气回眸,朝苏苑娘斥责道:“孩子家家的,别乱话,这是你能的吗?被那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你就得遭殃了。”

    苏苑娘在她心连连点头,孔氏见她乖巧的模样,也是怜爱不已,扶着她的肩坐下,抱住这实在是憨傻的姑子的腰,叮嘱道:“在外面这些话可一句不能,唉”

    着孔氏就叹了一口气,道:“就连在我面前,你也不应该的,有些话你能跟爹娘,跟你兄长还有丈夫,但不能跟嫂嫂啊弟妹啊这些人。毕竟这些人都是半个外人,哪怕不是为了娘家人只为了自己,她们也会存着半个异心,不会单纯的永远站在你这边。”

    苏苑娘心道您就是那半个外人啊,可是你就一直站在我的身边。但她知道嫂嫂的好意,不是所有人都像嫂嫂一样的好,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嫂嫂一样,有一个把忠诚与家都托付给了她的丈夫,嫂嫂总她对哥哥是士为知己者死,是以她愿意为了他肝脑涂地,是以她愿意像母亲一样照顾他的妹妹。

    这些苏苑娘上世就知道了。而这世的嫂嫂,原来早早就和哥哥这般交心了,对如今的她就跟上世对后来的她一样的好。

    嫂嫂的,她只管听就好。

    孔氏见无论她什么,姑子只管点头,一脸受教。孔氏这心呀,也是被这赤诚乖巧的娘子打动了,她点了点一脸乖巧听话的姑子的头,无奈道:“我的都真的,也不指望你现在就懂,你现在好好听着记在心里,以后遇到了你就知道嫂嫂跟你的是什么意思了。”

    罢,孔氏也知道自己的话矛盾了点,跟姑子强调道:“我对你好,那是因着你哥哥对我无二心,自然我对你无二心,哪日你哥哥对不起我,我不害你都难,可听懂了?”

    自是听懂了,上世嫂嫂也是亲口跟她过跟这差不多的话呢。

    这话她很熟,苏苑娘点头不已。

    还是点头,看着这活宝孔氏真真啼笑皆非得很,不过,她虽面上未显,但心里也因姑子的话,对苏家大兴土木建园子的事有了个清晰的判定。

    之前她不敢猜,不敢想到那头去,但这几年老护国公与本家侄子走的比亲父子还近,想来不仅仅是两人长得那么神似简单罢?

    回头她得与大公子好好商议一下此事不可。

    这厢孔氏一直留到家里跟着她家大公子的随平过来报消息,常伯樊得了报信就过来叫人,苏苑娘早已穿扮好在等着。

    她这一番穿戴,有孔氏的笔。苏苑娘父母虽是北面人,但苏苑娘自南方出生,打南方长大,在苏家的时候她是苏家的掌中宝,到了常家,常家最好的一切皆在她眼睛里,是以常伯樊是从南边过来朝户部要银子的,但苏苑娘的全身上下,可无一处有常家缺银子的影子。

    孔氏一见妹妹的穿戴无不一精致,便连定头发的金针头上束的都是圆润无暇的珍珠,这在寻常人眼里就是能看出好也道不出这好在哪里,可在苏家那帮子妇人女眷眼中,她们那天天钻在这些里面的眼睛可是再知道不过这其中的好了,于是在见过妹妹特意叮嘱丫鬟从简的打扮还是过于贵重后,孔氏毫不犹豫亲自动,拔去了苏苑娘发髻当中的那些金针,动给苏苑娘挽了一个简约又不失灵巧的少妇髻。

    这还是从宫里刚流传出来不久的新发髻,还是孔氏从护国公府里那出身名门的少夫人那里学来的。

    这灵巧的少妇髻极衬苏苑娘,孔氏也没料到这头发这般的与她妥贴,待梳出来姑子身边的丫鬟皆发出了惊叹之声,孔氏也觉得真真是赶巧了。

    等到姑爷来报信,见到姑子只了半句“兄长来信了”的话,就傻傻的停住看着人不放,像只呆头鹅一样,孔氏此时跟姑子身边的丫鬟们一个样,回过头握着嘴轻笑不已。

    常伯樊一来就呆了,三姐她们连带嫂嫂还扭过头去了,苏苑娘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常伯樊定定看着她就是不挪眼,渐渐她就察出了其中情形来。

    “别看了,”苏苑娘莫名觉得脸烫,可当前的事要紧,她上前拉住了他的摇了摇,劝道:“回家再看,莫误了时辰让哥哥等我们。”

    还是莫耽误了哥哥等他们才最为要紧。

    常伯樊被她摇回神来,见只有她上前来,屋里的其它人等都避开了,常当家略有些尴尬,也红了脸,握过她的握了握,抬头与孔氏那边告辞:“大嫂,兄长那边已经来信了,那我现在就带苑娘走了。”

    苏苑娘今儿只带胡三姐与明夏出去,通秋留下,常伯樊那边不仅带上了南和,还带上了常孝嶀,就恐他有所不便的时候无人拿主意。

    常孝嶀之前已被当家叫去叮嘱,万事已保全当家弟妹为主。

    通秋不能跟着娘子,自知道吩咐后人就有些低落,就连大家一起笑的时候笑得也很是勉强,苏苑娘出院门的时候瞥到她丫鬟的闷闷不乐,特地停下,从常伯樊走到了后面通秋的身边,与她道:“三姐跑得快,明夏又爱跟人话,她们一个帮我找帮,一个帮我打听消息,去了都有事,你呢心眼全在我身上,去了只能跟我一样挨打挨骂,我就不带你去了。”

    通秋哭了,涮涮掉着眼泪,她边擦眼泪边哭到:“是我笨,可娘子你还是带我去罢,我不让他们打到你。”

    这傻丫头,两世一样的傻,只认她认定的那个死理从不知道变通。可谁都可以嫌她笨,但苏苑娘不可以,她抿着嘴,掏出绢给丫鬟擦眼泪:“我才不认他们欺负你,我他们也欺负不了了。你在家等着我,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去厨房盯着把水烧好,我回来就要沐浴去去尘洗洗秽,你要帮我忙的事可多。”

    通秋一听还有不少事要她忙,心里好过了一些,这才止住眼泪哽咽道:“那你今天晚上要穿新衣裳吗?要穿的话我从箱子里找几身没穿的让你选。”

    “要。”苏苑娘毫不犹豫点头。

    通秋这心刹那就定了,也不哭了,擦干脸上最后一行泪道:“那你带三姐和明夏去罢,通秋等你们回来。”

    苏苑娘颔首,回头朝常伯樊走去。

    孔氏跟着他们一道往外走,见那被撇下刚哭得伤心不已不哭了,也不跟上来了,对这眼泪收放自如的丫鬟的印象也是颇为深刻,再撇头往前一点看去,见到那个比一般女子高一大个头,比跟在她们旁边的厮还高一些的矫健丫鬟正嘻嘻哈哈和另一个一脸欢笑的丫鬟在着什么,孔氏猜可能就是在那个哭的丫鬟,见她们当着主人的面就敢笑,孔氏对姑子身边这几个形状各不一的丫鬟也是有点叹为观止了。

    再看看前面抬着头一脸空白茫然地听着姑爷跟她话的姑子,孔氏琢磨了方许,觉得这许是物似主人形,主人奇特了点,奴仆跟着也有点像了。

    后方三姐跟明夏笑着等回来了,她们俩一起出点私房钱给通秋买京城里新样的糕点的赔罪去,明夏反驳买吃的不行,有一半会进了三姐自己的肚子,买针线才合通秋的意,才不会被她们占了便宜去,三姐嘻嘻哈哈道明夏的果然有道理,但针线家里就有,有的还是最好的,还是买京城从来没吃过的糕点罢,大家也能尝尝鲜,被明夏白了一眼,道三姐姐赔罪的心一点也不诚。

    后方丫鬟们笑着拌嘴,前面苏苑娘茫然地听常伯樊与她不停念诗,他念道:何彼浓矣,华若桃李。

    又道: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再道: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他们是去见不良亲戚的,怎地常伯樊给她念起诗来了。

    苏苑娘甚是不解,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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