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魔祖小七儿
对于李缺的质问,宗普仁撒无言以对。
上古圣门广收门徒,近些年打压其它教派的事情时有发生。
这不仅仅是宗普仁撒的一时疏忽,其背后更多的,其实是包括宗普仁撒在内,众多上古圣门大修士的暗中授意。
当宗普仁撒出现在赤神殿附近的瞬间,李缺看到了他的状态,便已将一切因果了然于心。
论智慧,虚渊玄远不如宗普仁撒。
昔日白帝世家生变,虚渊玄和宗普仁撒暗中出,各得了半块井中砚。
宗普仁撒返回自己的无上师坛后闭关参悟,应该没过多久便看出来井中砚里记载的功法有问题。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修炼。
——这一点,从宗普仁撒的出场上就能看得出来,他施展的神通法术显然都是全盛时期,而且动用的都是纯正圣力,绝无半点掺假。
然而发现了井中砚功法有问题之后,宗普仁撒却秘而不宣,静待道尊虚渊玄走火入魔。
等虚渊玄走火入魔失踪之后,宗普仁撒更是借生事,让圣门势力逐步蚕食道门。
若非后来李缺被混沌魔祖逼迫,不得不开启太虚界躲避,继而引发圣影黑面隼化名为‘尊’降世,只怕道门早就被上古圣门蚕食一空、连道统都要灭绝。
“你有功,但罪业更大。”
俯瞰地面上的宗普仁撒,李缺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变化,冷漠如道轮回:“功过相抵,宗普仁撒,你来世理应托生到无间苦狱”
话音落,金光浮现。
宗普仁撒的身体在金光中融化、消失,最终彻底被从太虚界抹除。
李缺以圣力连接轮回,护佑宗普仁撒残魂不至于在轮回途中遇难。
待等宗普仁撒的转世降生,李缺断了圣力感应之后,心中却隐隐有所悟。
宗普仁撒的转世,也是个老熟人。
李缺刚离开大二村不久就见到了他——白浩的老对周陇生就是宗普仁撒转世。
“命运定数”
沉吟片刻,李缺眼里却渐渐浮现出迷惘之色。
这地间的一切,难道真能用法则两字来概括么?
命运与轮回,又是否真像公土伯所、真像创世圣人所领悟的那样,是有一种无形之力推动、早早就已写好聊剧本?
总而言之,如今李缺集齐了四件圣器,取回了圣影中寄托的自身力量以及创世圣人留下的第一份记忆。
他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与底气,能将混沌魔祖那一缕神魂气息诛杀、炼化。
圣力灌注,赤帝峰上黄金树忽然开始疯狂生长。
转眼间,横生的枝蔓托起了赤帝峰上的众人,而赤神殿则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紧随着赤神殿崩解的,还有高入云霄的赤帝峰。
这一日,赤帝峰崩塌,阿龙部众所参拜的圣树汲取其养分,化作参巨树。
狂风吹过,无数金叶随风飘散,遍布整个太虚界。
金叶承载着圣力,彼此间交错成。
李缺的感应范围在这一刻达到了最大,轻而易举锁定了黄帝域的一处偏院村。
此时此刻,那偏院村中正发生着一起骇人听闻的凶案。
一夜之间,村长一家十八口人被屠戮殆尽。
凶的法熟练而老到,宛如一名经过了长期训练的职业杀。
每一具尸体身上都只有一处致命伤,而且毫无挣扎痕迹。
不知不觉,一击致命。
除了尸体以外,凶案现场找不到任何多余线索。
“看来之前找不到混沌魔祖,还是因为没能找齐四件圣器,实力未曾恢复到顶峰啊”
李缺轻叹一声,将偌大的神魔之躯轻轻一晃,便凭空消失无踪。
等再出现时,他却已来到那山村郑
村落里,祖宗祠堂。
村里最为德高望重的四位老人组织下,所有村民聚集一处,正在开村民大会。
李缺到场后却不忙着现身,而是隐遁在虚空,暗暗观察、探测每个人身上的气息。
“我在远处时,明明还能清楚感应到混沌魔祖的气息,怎么来到近处反而模糊了?”
观察片刻没有结果,李缺眉头微皱。
而这一时刻,祖宗祠堂里的众多村民也在四位村老的领导下,做出了最终的表决和投票。
“那李老三平时忠厚老实,但这次得了失心疯,失杀了村长一家十八口”
四位村老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身形佝偻,但精神还很健旺,话吐字也都清晰有力:“虽都是乡里乡亲,但疯了就是疯了,要是放着不管,迟早要再出人命。”
到此处,老人合上自己干瘪的嘴唇,用力抿了抿。
他沉吟片刻,忽然道:“王屠,你在咱们村里杀猪宰羊,向来都是一把好要不然”
听到这话,祠堂下站着的一个壮硕胖子忙往后退了几步,又连连摆道:“老祖爷,您老可别难为我了我家里那口杀猪刀要是沾过了人血、我老王要是杀过了人,那以后我杀的猪和羊,你们还敢吃么?”
其余热闻言纷纷点头,心里都觉得王屠之言有些道理。
老祖爷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因此又沉默。
他毕竟年岁大了,虽然明理,但想事时还是要消耗极大精力。
沉思片刻,老祖爷脸上的神情显得稍有些倦怠,紧紧抿着的干瘪嘴唇也动了动,张开后又迟疑了一会儿,才发出来声音:“要么让七儿动?”
听到老祖爷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七儿是村里的孩儿,今年才不过十四五岁年纪。
他父母早亡,正因如此,七儿是吃百家饭、靠着乡里乡亲接济才长大的娃。
见没人话,老祖爷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后又紧紧地抿着嘴,眉头也拧在一起,显然心里很不平静。
其余三位村老与他相交多年,知他心思。
七儿是村里的孤儿,老祖爷无后。
这两人平素关系最好,不是亲祖孙,胜似亲祖孙。
但老祖爷坐的是祠堂里头把交椅,人人都盯着他,非要将一碗水端平不可。
遇上现在这样的事儿,无论叫谁动,似乎都不显得那么公平、那么妥当。
唯独七儿。
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平日里饥一顿饱一顿,但到了这关键时刻,人人却都觉得自己有十足的权力将他推出去背锅。
老祖爷心里很不情愿,但他其实也知道——村里这场大会从一开始,就早早将结局定聊,而要让他亲口出来,也不过只是一种伪存的善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