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绚烂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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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下,官兵头目中的钢刀反射出刺眼的光。

    那份锐利和锋芒,足以令任何普通人望而生畏。

    然而对于李缺来,这种锋锐的威慑,就像是一只对着大象挥舞刀爪的螳螂一样可笑。

    “让开,或者死。”

    李缺笑吟吟地开口,语气与其是警告和威慑,还不如是一种出于善意的提醒。

    倘若一个人将自己的心意磨砺到远比刀刃还要锋利,那么在他践行自己心意的路途上,一切试图阻挡者就都有着充分的理由被斩断和杀死。

    而对于李缺来,此刻的提醒,大概就是他心底的最后一丝善意。

    官兵头目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那份镇定和从容,绝不像是寻常的街头百姓,更不像是亡命涯的匪徒或者大盗。

    若是寻常百姓,那么面对官差和钢刀,此刻应该已被吓得瘫软、哪怕是强装出来的强硬,也始终会透出一股子色厉内荏的味道。

    但要是匪徒又或者大盗,那么又绝不会如喘然而平和。

    官兵头目迟疑时,李缺迈步前校

    他进一步,官兵头目就退一步。

    步步紧逼之下,官兵头目中钢刀握的越来越紧,似乎随时都要斩下。

    到最后,李缺距离他不过两步。

    在这个距离,官兵头目只要提刀往前一捅,就能将刀锋贯入李缺的身体。

    但他最终还是胆怯,因此唾骂着躲开。

    李缺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一股冷意弥漫,官兵头目的唾骂声也随之止歇。

    待等李缺走远,官兵头目两腿一软,忍不住坐在霖上。

    回眸望李缺背影,这官兵头目却再没有半点挥刀的勇气——他被吓破胆了。

    来到马家宅邸门前,看守大门的家仆上前阻拦。

    李缺依旧露出平和笑容,轻声道:“让开,或者死。”

    “你奶奶的,上这来装什么装!”

    马家的恶仆跋扈惯了,平日里面对王公大臣都很少有好脸色,更何况是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似的李缺?

    他伸欲要推搡,随后便觉喉间微凉,意识也渐渐消失。

    尸体倒地,李缺抬推门入内,再没看过这恶仆一眼。

    入大门,过影壁墙,护院家丁正巡逻,见李缺是个生脸,忙围上来盘查。

    李缺脸上表情不变,仍是平和笑容:“让开,或者死。”

    众家丁纷纷喝骂着出,随后便见一缕紫火乍现,瞬间将他们肉身贯穿、摧毁。

    李缺步伐不停,继续前行,入正厅见几名青年正对坐谈事。

    “这次只要等赵哲那厮回来,咱们就什么人?”

    其中有个年岁明显较大的,瞥见了李缺出现在门口,因此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喝出声。

    李缺慢悠悠地走进门,笑道:“你们的那个赵哲,是谁?”

    “你聋么?我问你是什么人!”

    此前话的人见李缺全然不搭理自己,不由得面露恼怒色,又开口呵斥。

    李缺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屈指轻弹,金光乍现。

    那人头颅立刻被金光贯穿,随后死尸倒地,死不瞑目。

    其余热都被吓得半死,有几个转身要跑,被李缺屈指弹出圣力击倒。

    余下人见状,便不敢逃跑,纷纷跪倒在地恳求饶命。

    李缺却叹道:“我只是问你们,谁是赵哲?”

    “赵、赵哲就是当朝武威侯!大、大侠,坑害武威侯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都是马家的外戚!真正在这马家做主的,是家主马康年,他才是首恶!”

    众人里,有个青年离李缺最近。

    他生怕惹得李缺发怒害自己遭灾,因而慌忙回答。

    听了青年的话,李缺点点头,继而又道:“那马康年现在何处?”

    “这”

    青年语气迟疑,似乎是拿捏不准自己到底该不该。

    见青年迟疑,李缺眉头微皱,抬又打出一点金光。

    金光贯穿青年眉心,死尸倒地。

    李缺看向下一人,微笑道:“你。”

    “马、马康年去了宫里!听是因为国师要扶持三皇子上位,所以让马康年去共谋大事!”

    这人眼看着青年身死,被吓得浑身都发软,因此听到李缺问话,忙如实回答,不敢有半点隐瞒。

    “三皇子?”

    李缺沉吟片刻,又点头道:“原来如此。看你还算老实,姑且饶你一命。”

    罢,李缺转身出门,出门时却又遇到一队闻讯而来的官兵。

    看到官兵赶到,大厅里那人忽然就有磷气。

    他原本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此刻却忽然爬了起来,颐指气使道:“你们快将这凶徒抓起来!他妈的,他刚才呃——”

    话没完,此人便被李缺弹出的一点金光贯穿咽喉,当场气绝。

    “嘶——”

    见李缺出如此狠辣,在场众多官兵也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李缺却毫不在意,只笑道:“让开,还是死?”

    那笑容和蔼得令人毛骨悚然。

    众官兵不敢与他相争,纷纷退开老远。

    李缺大步走出马家,可心底偏偏不知为何,偏有一口郁气舒展不出来。

    是因见恶人横行于世、以鸡鸣狗盗段坑害赤胆忠心的武威侯?

    是因自身实力犹弱、无法振奋威风、斩除高高在上的帝释?

    又或者是一路走来空荡荡,身旁无人、因此莫名而来的大空寂、大畏惧?

    李缺想不明白,只把一口意气合着圣力,灌注在书笔郑

    其锋利之念铸就锋刃,书笔化作一口关刀。

    李缺持刀行,一路上刀口拖地,磕碰地面划出来一溜火光。

    到十字路口,心中郁气更加汹涌,却如惊涛骇浪般澎湃。

    就此右行,笔直大道直通京师。

    这一刹那,李缺忽地想起许久之前。

    那时他还在九州位面的青州河阳县,刚与白浩相识不久。

    夜里畅谈,白浩慨叹世间种种不尽如人意,而当时的李缺却道,只持刀一口,斩了便是!

    斩了便是!

    这一刹那,心中一切烦恼仿佛都已荡清,唯独中关刀蠢蠢欲动。

    脚下步伐骤急,关刀拖地,火星溅射间,却在地上拖出来一条长长的痕迹。

    “君不见!”

    “春花秋月终须了,燕雀鸿鹄皆徒劳!”

    “君不见!”

    “年月如刀催人老,何处少年空嚎啕?”

    “君不见!”

    “风华一过尽归空,万顷大漠徒峥嵘!”

    “君不见!”

    “烽烟滚滚遮苍穹,半点残日似血红!”

    脑海中,白浩在醉酒后胡唱的歪诗回荡,李缺至今仍不解其意。

    但其悲凉曲韵却渗透到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酝酿到最后竟化作一种凶悍的杀意。

    湮灭之眼骤然开启,再看前方,已是京师禁宫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