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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决定很容易就出来了——买,得买!

    “起来,乖宝他们也快放寒假了吧?要不咱们就等孩子们放了假,一家子都去帝都看房子,年前再赶回来。”曲仲冬提了个建议,“正好,到时候跟刘老弟还有红卫他们一道。”

    这主意妙啊!

    “我,这,我也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啊,能成吗?”岳翠云的心怦怦跳得可快了,她挺想去的,可又有点慌,心里没底。

    “怎么就不成了?就当出去见见世面了。”曲仲冬没想到他家老婆子居然是掉链子的那个,“再了,你舍得不陪乖宝去啊,到时候我们肯定得在帝都拍好些照片留念的,你要不去,上头可就没你——”

    不用曲仲冬再多什么,岳翠云特别坚定的回了句,“我去!”

    曲长江立马给自己揽了个差事,乐呵呵的模样哪像是去跑腿的,倒跟捡了五百块钱似的,“那后半晌我去队长那里开介绍信。”

    “买车票的事儿就交给我吧!”曲长湖自觉看透了曲长江的那点心思,不过他没戳破,只提了另一件事。

    曲长海露出了假笑,俩掌啪啪拍在曲长江还有曲长湖的背上,“你,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又慢了一步!

    曲长海心里悔啊。

    “你们倒是积极——”曲仲冬这个做亲爹的能不了解俩儿子到底在想啥嘛,他就是故意让曲长江还有曲长湖心里不安稳,“可介绍信上写去几口人,都谁去,还没定下来呢,厂子得有人照看,大棚那边也要留人。”

    “再了,国胜和暄暄转过年来就要准备高考了,算下来时间可没有多富余,他们哥俩肯定就不跟着折腾这趟了,家里怎么也得留下人照顾他俩吧。”曲仲冬这话真是有理有据,叫人没法反驳。

    “留我哥!”

    “留大哥!”

    曲长江还有曲长湖的眼神瞬间就对上了,俩人几乎同时开了口,出来的话就只有一字之差,不过意思没差。

    “那多不好啊,你们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想买到合心的院子怕是得把腿给跑断了,这种辛苦活儿还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来吧,起来买房子的事儿跟红卫、红军这俩臭子脱不了干系,我这个做爸的在家里躲清闲算怎么回事啊!”曲长江的嘴皮子也不是白给的,这话的漂亮又在理。

    曲长江真是墙头草,才一会儿工夫,他又跟曲长海站在同一战线上了,“哎,也是,家里要在帝都买房子不就是想着方便孩子们嘛,这里头就有国庆那子,我也不能躲清闲啊!”

    曲长湖:输了输了

    “都别争,咱们家最讲究公平了,谁去谁不去的,抽签定,就看谁运气好了。”岳翠云不知道到底该把哪个留下,干脆就提出了抽签的法子。

    曲长湖瞬间精神了,“好好好,我赞成。”

    柳暗花明啊,这是!

    抽签活动是在晚饭后开始的,写了去和不去的纸坨坨曲仲冬做的,长海他们扫了一眼就知道数目不对。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合着公平的抽签是除他们四位长辈以外的其他人啊,行吧。

    “乖宝,来,你帮爸抽一张。”等轮到曲长湖了,他嘿嘿一笑,然后朝曲宁招了招。

    他居然耍诈!

    让曲宁帮他抽,那跟直接拿走一个名额有什么区别?!

    “我,我也要乖宝帮我抽!”家里气最臭的曲襄眼前一亮,立马有样学样。

    南亭、罗泉他们也是眼巴巴瞅着曲宁,时刻观望着。

    我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好苦恼哦!

    曲宁有点惆怅。

    然后,没有然后了,曲长湖被几个哥哥群殴了一顿,直接把这茬给揭过去了。

    破坏分子被解决后,抽签继续。曲长湖蔫哒哒地攥着自己挑中的纸坨坨退到了旁边。他紧张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掌心都出汗了。

    心,再心!

    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是去字!

    “哈哈哈哈,去,看到没,是去!”曲长湖高兴啊,同时又很得意,拿着那块皱巴巴的纸在没抽中的曲昭武和曲长江眼巴前晃,“看吧,合该是我去帝都的,唉,怪我,运气太好了。”

    不得不,他这样挺欠打的,连顾年的都蠢蠢欲动了。还能为什么?她没抽到呗。她去不了帝都,可曲长湖还非要在这儿得瑟,不收拾他收拾谁。

    顾年恶从胆边生,趁曲长湖不注意,直接把他那张抢了过来,然后把自个儿那张写了‘不去’的扔给了曲长湖,“现在这张是我的了。”

    曲长湖这回笑不出来了,可他又不敢抢回来。那模样,真的是弱可怜又无助。

    该!

    大家伙儿的笑声是一浪接着一浪。

    最终,幸运地抽中‘去’字的人有曲长海和王招娣、曲长湖、曲襄,还有南亭和罗泉。

    “你的咋这么臭呢?”

    “你的咋这么臭呢?”

    曲长江和宋吉祥望了望对方摊开的掌,都撇了撇嘴,互相嫌弃了起来,嗯,是真夫妻没错了。

    不过这会儿再啥都白搭,事情已定。

    就在曲宁他们寒假开始后的第三天,一大家子人收拾好了大包裹由牛车转公交,直奔火车站去了。

    检票的时候,岳翠云和曲仲冬一人一边,把曲宁的牵得牢牢的,就是怕她被挤丢了。曲仲春和林美如的也一直没撒开,买了站台票的曲昭武背着一大包行李跟在他们后头。

    曲长海和王招娣牵着南亭、罗泉哥俩。曲襄一直想往曲宁身边凑,不过被来送站的曲长湖牵得结结实实的。曲长江也是身负重担,斜挎了个鼓鼓囊囊的军绿色书包,上还提着俩包袱。

    一切都好,他们顺顺利利地上了车。等火车开起来后,曲长海和王招娣把随身带着的包袱皮打开了,拿了曲宁事先炒好的瓜子、花生还有几包五香猪肉粒供大家香嘴解闷。

    车上不只他们这一片嗑瓜子、剥花生的,可谁家的也没像这么香啊!

    咔咔声是一声叠着一声,还能听到嚼花生的响动,香味儿就是这么飘出来了,特别香,让同一车厢的人直往他们这边凑,吸了一口又一口,瞅了一眼又一眼。

    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还拆开了新华五香猪肉粒吃,一抓就是三五粒,往嘴里塞得都不心疼。

    “大户人家啊,这才是大户人家啊!”

    “新华出的五香猪肉粒老贵了,可老好吃了,我每回一发工资就奖励自个儿两袋,一天一粒数着吃”

    “他们的瓜子都比我的香!!”

    “也不知道他们卖不卖?就匀给我一把解解馋也好啊!”

    不过一车厢的人脸皮都不厚,居然偷偷瞅人家吃东西瞅了快俩钟头,可愣是没好意思开口。这时候车停靠在了帝都前一站鹿州站,因为是很很的站,上车下车的人都不多,就零星几个。

    其中一个身量特别高的汉子异常显眼,他跟个黑炭似的,还顶着个板寸头,脸上有一条疤从额角一直延伸到脸颊,瞧着挺吓人的。他的右袖管空空的,被人一碰就弯了折了,一看形状就知道,怕是齐根断了。

    他上车之后,那双清湛但好像透着凛凛寒气的眼睛先扫过了曲宁一家,然后就飞快地移开视线了。他往里走了两三步,就靠在曲宁那排的座位旁边,不过是拿斜后背对着曲宁的。

    娘哎!

    吓死我了!

    怎么感觉好像被警告了似的

    被那人的目光这一过,围观曲宁一家的人不由得打起了冷颤。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