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可不得卯足了劲儿表现表现嘛！

    这不,曲宁一招呼，哥俩立马就窜到了曲宁左右,在‘竞争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稳稳占据了有利地势。俩人的嘴也跟抹了蜜似的,吹捧人的话一套接着一套往外叭叭。

    明明还有尧尧他们晚了一步,挤又挤不进去,又不利索,输了，输了。

    曲宁家正热闹着呢，串门的来了。要也确实是熟人,从前两年开始,这母子俩没少过来，而且的这个还是曲宁的同班同学,大名秋冬。

    岳翠云和顾年也不忙活了,把上沾着的江米粉拍了拍,就着盆里的温水涮了涮。

    “你们忙，你们忙,不用特地招呼我俩”秋冬妈熟门熟路地进了院，奔着西厢房门口靠北那边摆着的板凳就去了,“自个儿来,我们自个儿来就行。”

    岳翠云笑了笑,没话，不过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来，吃糖吃糖。”过后打屋里出来的顾年端了个盘子出来，里头盛着瓜子、花生,最上头盖了一层糖块儿，糖纸的颜色都不大一样。

    曲宁倒是没打算撂下里的活儿，她扭头跟秋冬妈还有秋冬问了声好，热情还是很到位的，就是没挪地方。

    “一跟吃扯上关系，这大事情就都少不了我们家乖宝把关，看把她给累的”岳翠云这话可不是存心显摆曲宁能干，她点出曲宁的‘忙’和‘累’，这样一来曲宁的不动就有情可原了，叫秋冬妈不好怎么挑理。

    甭管秋冬妈心里是怎么想的，明面上自然是顺着岳翠云的口风夸曲宁。

    显然，秋冬对大人们的互吹互捧不感兴趣，俩眼都快黏到那盘子吃的上头了，扒拉了个遍，把奶糖全挑出来了。就三五分钟的功夫，他就吃了六七块糖。

    之后他可坐不住了，来回晃着板凳玩，咣当咣当地闹动静，一挨，他就站了起来，直往曲宁家正屋里钻。

    秋冬妈扯着嗓子嚷嚷，“秋冬，回来，回来！别在人家屋里瞎闹腾！”

    就是吧，屁股没挪窝。

    岳翠云她们的脸色都不带变的，一点都不吃惊，也看不出有嫌弃的意思。习惯了，实在是习惯了，这又不是秋冬第一回这样干。

    刚开始这母子俩过来串门的时候还挺认生的，不过次数一多，他们，尤其是秋冬，就憋不住了，不用请，不用让，就‘自来熟’地往屋里钻，这里翻翻，那里碰碰，摔坏过曲襄的弹壳枪，也为罗泉的汽车吵吵过。

    都是乡里乡亲的，又不好因为这些彻底撕破脸，暗示吧，也不是不管用，只是不能把根儿给绝了。

    不过顾年之前可不是白进屋的，明明、尧尧他们带来的新衣裳和新玩具已经被她收到了柜子里，剩下的还真没什么可叫秋冬稀罕的。

    还真是，这回秋冬出来的可快了，里就只拿了个鸡毛掸子。

    “秋冬，又不听话了是不是？还不把这个放回去！快点，要不下回我就不带你过来串门了”秋冬妈倒是吭声来着，就是没什么用而已。

    秋冬就跟没听到似的，拿着鸡毛掸子又是抽树枝子，又是往墙上甩，弄起了不少灰。不过很快他就觉得没趣儿了，把鸡毛掸子丢到一旁，开始往人堆里扎。

    他不光看，还想伸去摸笸箩里滚出形儿来的元宵。就他那两只，一块黑一块灰的，指甲缝里还都是泥，真要让他碰了这笸箩元宵，谁都甭吃了。

    还好南亭和罗泉反应快，把秋冬那双作怪的给抓了正着。

    曲宁紧跟着来了句，“你也想滚元宵啊？行，去洗洗，我教你。”

    她已经做好了扮黑脸的准备。

    秋冬那股被惯出来的作劲儿果真发作了，让他洗完再滚，他就非要现在滚，不过他双臂难敌四，没得逞。

    曲宁的脾气是好，可又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该怼了就怼，“这是要入口的东西，不干净可不行，我家不讲究什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岳翠云她们没吭声，看上去是没帮曲宁，其实呢，这已经表明了她们的态度。

    秋冬妈也是咂摸出味来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三五步就奔到了秋冬跟前，揪着他的耳朵往旁边拽。这回她算是发了狠，让秋冬又是呲牙又是咧嘴的，还连着喊了**声疼。

    “让你洗你不洗，你瞅瞅你那脏爪子，好意思去滚元宵吗？！”秋冬妈很快松开了，不过一顿数落还是免不了的。

    “你，你还不服，看吧，把乖宝这么好脾气的都给惹生气了！”秋冬妈教子的时候嗓门还真不是一般高，边，还边瞄曲宁，“快点儿，跟乖宝认错，不然以后我可不好意思再登人家的门了！”

    秋冬妈两句停一下，可偏偏，没人接茬。这往下的台阶没人给她递，她可不就得在上头悬着，难受那是肯定的。

    这时候岳翠云发话了，“了两句就得了，怎么还训起来没完了！”

    “是啊，你要是觉得他不对，好好他就是了，可别上，现在可不兴这个了。”王招娣忙里偷闲，插了句嘴。要按乡里乡亲的辈分，她还是秋冬妈的嫂子呢，这个也不算不合适。

    秋冬妈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不过再憋屈，这台阶还是得下。她勉强挤出了点笑模样，一边点头，一边嗯。

    这当妈的是受足了教训，秋冬却又飘了，把他妈往旁边一推，要多理直气壮有多理直气壮，“就是！”

    合着他就只听了自个儿想听的。

    曲宁瞅了他两眼，过后收回目光，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她，有了主意，“秋冬，咱们马上就该开学了，作业你做完了吗？”

    “啥？”秋冬懵了。

    怎么就，怎么就到作业那儿了？！

    “放假前老师不是留了好些作业吗？新来的语文老师要抄二十篇课文来着，你忘啦？还有作文，十篇！”曲宁表情特别无辜，“数学老师也留了作业的，好多题呢”

    曲宁每出一项作业，秋冬的身子就往下塌一分，最后他干脆蹲在了地上，脸灰扑扑的，上头仿佛写着俩字——绝望。

    “都，都是你们老师留的？”秋冬妈急了，明摆着的事儿还拿来问曲宁。不过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指着秋冬的脑袋顶，都是颤的，“你跟我老师没留作业！好啊，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上学，就让你学编瞎话的？！你，你，你给我等着！”

    秋冬妈挽起了袖子，左转转右转转，在院子里踅摸趁的家伙。

    秋冬的求生欲那是相当强，上去就把他妈的腿给抱住了，“等等等，也不能全怨我啊！那么多作业，谁写得完啊！”

    “乖宝，你写完了吗？”秋冬妈已经不相信她这个儿子了，听完他的嚎嚷还冷笑了声，转头就问曲宁。

    哎呀，这可太叫人为难了！

    秋冬把眼睛都眨酸了，拼命暗示。

    “我没有吧”曲宁的回答就比秋冬希望的多了一个‘吧’字。

    懂了，懂了！

    秋冬妈又不是个傻子。

    这会儿秋冬倒是装起老实孩子了，再没扯别的理由，就乖乖认了错，“是我懒，我不想做作业，就没跟你。主要是我也不会，平时听课就跟听天书似的”

    他妈听完更气了。本来只是作势，这会儿是真想抽他了。偏偏这时候秋冬不拦着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从曲宁那个视角正好看到他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得，这八成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曲宁心里有个比较离谱的猜测，他不会是想着挨这一顿打就不用写作业了吧？

    “婶婶，你别气，别气！”曲宁觉得得劝劝，“这不是还有几天才开学嘛，补也来得及的您可不能打他，打了他，谁来帮他做作业呀？做不完，开学了没准儿还会被老师再收拾一顿，多不好啊！”

    秋冬妈还真就不动了，想了想，接连点了几下头。

    “你，你是魔鬼吗？！！！”秋冬险些哇的一声哭出来，他好绝望的。

    还真叫曲宁猜对了，他就是打的那个主意。

    不过现在已经定局，除了老老实实把作业补完，他没有别的路可选。

    他们母子俩走了以后，曲襄直接笑出了声，“我看啊，他这几天怕是没空过来串门子了。”

    “几天？应该不止吧？”就秋冬走的时候那样子，像是有了心理阴影，怎么也得有段时间不过来瞎折腾了。

    充当了一回魔鬼的曲宁愉快地度过了元宵节，不过这样的团圆之后是再一次的分别。明明、尧尧要回帝都上学，就算已经退了休，曲胜男和赵杭也得跟着一块儿回去，他们老俩口得照顾孩子。开学最晚的国庆也得在正月十八之前到学校报到。

    家，一下子空了好多，让人怪不习惯的。

    不过这种事就算再不喜欢也是避免不了的，只能想想下次的团圆，再用忙忙碌碌的日常来填满空隙这样子。

    曲宁也确实忙，她已经开始自学帝都初一的课本了，重点在英语上头。家里会英语的人还挺多，她大娘娘可是出国学习过的人，已经开始备战高考的两个哥哥都学了五年英语，成绩一直挺不错的。而且她胜男姑姑还送了录音和英语磁带，听读写，四个方面都给她照顾到了，再加上自个儿够努力，家里人又时常鼓励她开口，从一开始她就摆脱了哑巴英语这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