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夏是宁家的二子，宁家大儿子，就是宁宇的父亲，韩晓梅的前一任丈夫宁 长文。

    宁长文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宁家最受宠的，就是最小的女儿宁长红，宁长 红比宁长文小了整整十岁。

    宁长文结婚的时候，韩晓梅家里不如他家，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种地的，谁家 兄弟姊妹多、谁家占优势，宁家从来都是多生多子的，宁长文的父亲兄弟六个，姐 妹两个，在村子里，宁家可算是一霸，宁家村从村头到村尾，没人敢欺负的。

    到后来，宁长文父亲这辈也是儿子多，堂兄弟可谓是遍布宁家村了，就更没人 敢欺负了。

    韩晓梅那时候是家中老大，她母亲，也就是宁宇的外婆，在嫁给宁宇外公之前 是结过婚的，只是刚过□不足一个月，丈夫就死了，本来她就是被陪过去冲喜的， 老封建人迷信，结果冲喜变成了丧事，婆家就把宁宇外婆给赶出来了。

    是宁宇外公将宁宇外婆带回了家，他从小和宁宇外婆就是青梅竹马，但那会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让闺女嫁给谁，就得嫁给谁，韩老爷子原以为自己这辈子 都没机会了，却不想，最终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

    韩老爷子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娶了宁宇外婆，为此差点儿被家中父母 打死，没多久，宁宇外婆就怀孕了，虽然韩老爷子一再说孩子是他的，可韩家觉得 ，宁宇外婆嫁过来之前已经结过婚，这孩子是谁的真说不准，再加上韩家本来就瞧 不上宁宇外婆，以至于后来韩晓梅出世，韩家人都骂她是遗腹子，对韩晓梅自然提 不上多好了。

    好在父母的爰让韩晓梅从不自卑，甚至韩老爷子是偏担韩晓梅的，有一回他弟 弟上学回来，学舌学校里的人，回来骂了韩晓梅一句"遗腹子"，差点儿没让韩老爷子 给活活打死，任凭家里苦成那样，还是坚持让三个孩子都读书，儿子、女儿绝不偏 私，后来韩晓梅见家里农田活儿都忙不过来，眼看小弟也要上学了，又是一笔费用 ，她就自己主动要求不上学了，结果小学没读完，韩晓梅就开始帮着家里做农活。

    韩晓梅如今倔强地性子，想来就是那时候养出来的，从小当男孩子使，别家儿 子拉板车、扛稻谷、插秧耕地，她一样不比别人少做，就因为她从小被人骂，她不 想让别人觉得她不如人。

    然而即便是如此，韩晓梅的婚姻遇到了和她一样的路子，婆家看不起，婆婆公 公，甚至连刚满十岁的小姨子都看不起她，从来不把她当人，嫌弃她的出身，大过 年的，宁家走亲访友，她一个新过□的媳妇，却连桌面都不让上，只能站在厨房里 ，吃着隔夜剰的饭菜、听着外面只属于宁家的欢声笑语。

    韩晓梅在婆家受尽冷眼，好在丈夫宁长文是个有心有眼的，看到自己的妻子如 此，年后就带着韩晓梅一起外出打工去了，那一年，夫妻俩赚了些小钱，回到家，

    韩晓梅大包小包拿了不少好东西回来，想孝顺公婆，结果东西收了，她吃的还是隔 夜饭，正月里家里请客，公婆让她上街买菜，却没给一分钱。

    菜买回来了，头天吃剰下的鱼肉，第二天韩晓梅就见不着影了，家里吃饭都分 好几拔，晚饭他们都吃过了才去叫韩晓梅，然后就是剰下的半碗饭加一小碟的咸菜

    O

    韩晓梅偷偷看见了，家里厨房碗柜的最下面，都是之前她买回来没吃完的鱼肉 ，可公公婆婆、弟弟妹妹，全都把她当傻子。

    韩晓梅心凉了，也不再想着跟婆媳搞好关系，可后来她怀孕了，肚子大了不好 在外面工作，宁长文心疼妻子，就让她回老家安心养胎，赚钱的事就交给他。

    韩晓梅也想过，等回来了就回娘家待着，可她妈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前车之鉴还 是怎么的，第三天就看出问题了，问韩晓梅是不是在婆家受了委屈，怎么回来了也 不回婆家。

    韩晓梅不愿让母亲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从小到大，她母亲没少为这事自责，

    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家大姑娘白白遭人白眼。

    韩晓梅只能洋装没事地回了婆家，怀孕的时候，挺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九十

    月的天，还得去地里插秧，她肚子大了不好下蹲，只能把腿岔开，尽量压低生子， 这在现在，估计没有那个孕妇能受得了。

    宁天出生在冬天，那时候都是顺产，韩晓梅生完孩子第三天就自己下床，没办 法，孩子根本没人照顾，什么都得自己来，韩晓梅经常抱着宁宇，这只手喂奶，另 一只手做饭，没办法，她得吃，得多吃，不然孩子没奶，她婆婆明面上给她送吃的 ，一碗鸡汤送过来，里面的鸡肉还没鸡蛋大，问她婆婆肉去哪儿了，她婆婆说肉没 营养，营养都在鸡汤里，吃什么肉啊，喝鸡汤就好了。

    韩晓梅吃不饱，只能自己偷偷煮东西吃，因为不敢去厨房，韩晓梅就买了个插 电的锅自己做，后来一个月下来，交电费的时候，她婆婆发现电费多了不少，这才 从韩晓梅的床底下搜出了电磁锅，婆婆指着韩晓梅破口大骂，骂她是败家娘们，骂 她比猪吃的还多，早晚把她们宁家吃垮，更难听的，甚至让路过的人听了都耳热。

    韩晓梅抱着儿子，捂着宁宇的耳朵，那会儿宁宇才刚满月，根本什么都听不懂 ，可婆婆妈的实在太难听了，韩晓梅觉得即使听不懂，也没法儿让这些话入了宁宇 的耳朵里。

    后来婆婆掐断了韩晓梅房里的电闸，韩晓梅给宁宇洗屁股都没热水，用冷水给 儿子洗，洗的宁宇屁股冻疮，一给他穿衣服就哭的要命，可裤子脱了，这么冷的天 ，可怜宁宇两条小腿冻得发紫，韩晓梅抱着儿子哭了一宿，实在熬不住了，才给外 出打工的丈夫打了电话。

    宁长文从外地急匆匆赶了回来，看到别家媳妇坐月子都白白胖胖，可她家媳妇 瘦的脸颊上的颧骨都凸出来了，宁宇被他抱在怀里，还没他胳膊长的小人儿，屁股 上青紫一片的硬块，都是冻疮。

    宁长文眼里都是涸，嘴里更是苦涩，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外出幸幸苦苦赚钱 ，想让老婆儿子将来过上好点的日子，可如今，人就在他眼皮子地下受苦受罪，他 竟然丝毫不知。

    宁长文跟家里大吵了一架，气的声洎俱下质问他母亲，他每个月给他母亲汇的 那笔营养费都去哪儿了？年前养了二十只鸡，说是给他媳妇儿坐月子吃，如今二十 只鸡还剰十八只，可他老婆月子都做完了又是怎么回事？

    结果老妈子哭天抢地说儿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一口一个不孝子，就又把怒火 引导了韩晓梅身上，骂她是黑心肠的毒妇，自己对她那么好她都不知足，如今还来 挑抜她跟儿子的母子情分，简直跟她那个被婆家敢出□的老妈一样，都是扫把星、 命中带煞！

    韩晓梅能忍受日日挨饿、忍受月子里冷水冻得脑仁隐隐作疼，却不能忍受儿子 受皮肉哭、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母亲平白遭人谩骂，韩晓梅原本就不是柔弱的人 ，是嫁过来之后，不想挑事所以处处隐忍，想着如久见人心，婆婆总有一曰能看到 自己的好。

    可如今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狗屁！有些人天生长了一副歪心肠，这种人你就 算对她再好，她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觉得是自己应得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虽 然你跟不知道她到底从哪儿来的这份优越感。

    韩晓梅这次没有再忍让，她用平生最大的嗓□，一字一句诉说着婆家对她的不 公，她说的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及时被婆婆扑上来抓花了脸，她依然不卑不亢说 完了自己憋在心里的话，最后她告诉自己的丈夫，既然这个家里从来没有过她，那 她从今天起，也绝不会在踏入这扇□，然后她抱着儿子，什么也没带，雄赳赳气昂 昂地离开了宁家。

    韩晓梅当时是发了誓的，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宁家的□,可最终 ，她自己生生打了自己的脸。

    韩晓梅搬回自己家没多久，韩老爷子突发心肌梗塞，五十都不大，倒在了自家 的田地里，再也没起来，她妈也因此一病不起，弟弟妹妹被迫听了学业，纷纷出门 打工，即使这样，母亲也没能坚持几年。

    母亲走后，弟弟妹妹也相继成了家，韩晓梅的日子刚好过点，宁长文出事了。

    宁长文在工地上打工，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人虽然没死，但脑子摔坏了，

    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每天吃饭上厕所都要人帮忙，他除了躺在床上浑身僵硬 ，只有一张嘴咿咿啊啊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工地老板象征性地给了点钱，那时候的人命不像现在这么值钱，他真不给，你 根本一点法子都没有。

    韩晓梅照顾宁长文那一年半里，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父母不在了，弟弟妹 妹也才刚成家，不得已，韩晓梅只能去宁家借钱，她跪在宁家门口求公公婆婆救救 他们的亲生儿子，谁知婆婆却反过来嘲讽她，不是说再也不进她家□了吧？怎么今 天是要跪着进来吗？

    韩晓梅拿着手里的百把块钱，从宁家离开的时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甚 至想过干脆带着宁长文一起爬河里死了算了，可是不行啊，宁宇那会儿还未成年，

    自己爸妈不在了，韩晓梅要是死了，儿子怎么办？弟妹刚成家，大城市里连自己的 一栋房子都没有，她难道就要让他们给自己养孩子吗？

    韩晓梅一路走，一路流着涸，走回家的几个小时里，脸上的洎水就没干过，韩 晓梅回到家，眼睛肿的像核桃，躺在床上的宁长文朝她咿咿啊啊半天，韩晓梅心里 泛凉，没忍住将这些事告诉了宁长文。

    原想着第二天，宁长文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床上爬了起来，爬到了水缸

    那，只有头扎了进去，把自己淹死了。

    *

    这些事情都过去十多年了，韩晓梅原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应该记不 清了，可是看到宁长夏的那一刻，这些往事如同影碟机一般，在她的脑海里一一滚 过，虽然疼痛轻了，没以前那么痛不欲生，可韩晓梅想起来，还是忍不住颤栗。

    宁宇一眼看见他妈手在抖，脸色也有点些泛青，整个人眼神恍恍惚惚，显然不 在状态，虽然韩晓梅很多事都瞒着他，可当年他爸死的时候，他妈哭成的整个人都 昏厥了过去，他是亲眼看到的，他妈说边哭边问：为什么做父母的可以这么狠心， 对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见死不救。

    宁宇小时候他爸爸也是带他见过爷爷奶奶的，那时候爷爷奶奶虽然不像对其他 堂弟妹那般热情，但总归还给他个笑脸的，知道有一次，他看到奶奶将他吃过的碗 筷，单独从盆里跳出来，拿去一边洗刷之后，放到碗柜最底下的位置，别的都不是 ，只有他的，孤零零一个在最底层不见光的地方。

    难怪，难怪他每年来，好像吃的碗筷都长一样的，明明其他人的碗筷都在变， 只有他一直没变过。

    那之后，宁宇就不愿意跟爸爸来爷爷奶奶家了，他知道这事不能告诉爸爸，就 找了个借口，说不想大过年留妈妈一个人在家，他爸也接受了他这个理由，后来过 年，就再没让你宁宇陪他一起回去了。

    再后来，宁长文自己也不回去了，宁宇和爷爷奶奶那边，就算彻底断了联系。

    说起来，如今再见到宁长夏，宁宇一时半会儿真没认出来，直到听见他叫他妈 大嫂，宁宇看到他妈一直在发抖，唐老头对人不熟更不好开口，宁宇一抿辱，连蒙 带猜对宁长夏道："您是......二叔吧？"

    宁长夏见韩晓梅不出声，也挺尴尬，刚好宁宇这会儿开口，他自然忙顺着台阶 下，当即一把握住宁宇的双手道："对对，是二叔，是二叔，小宇，你都长这么大啦 ?时间过得可真快，你爸爸要是还活着，见到你今天这模样，也算是......”

    宁长夏说到后面就哽咽了起来，一副思念兄长的模样，只是没等他说完，韩晓 梅突然呵斥一声：“够了！"

    宁长夏声音一顿，转头看向韩晓梅，脸上十分的尴尬，这算什么情况？

    韩晓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着，想当年人死的时候，没见流一滴眼泪的人，如 今人恐怕就剰骨头渣子了，反倒跑来他家哭诉？韩晓梅只觉得恶心，太恶心了，恶 心的她根本听不下去。

    韩晓梅努力克制着自己想往人身上泼冷水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看着被自己呵 止的宁长夏道："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如果没有，那就请你离开我家。”

    韩晓梅的态度，就差没直接吐出一个字：滚。

    宁长夏脸色一暗，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可他依然摆出那副忧郁的表情，朝韩晓 梅示弱道："大嫂，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对我、对我们家一直都有误会，但是大嫂 ，当年的事情，真的是你误会我们了，您想，他是我大哥，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会 见死不救，只是我们家穷你是知道的，家里现有的当时都借给你了，本来爸妈还去 伯伯叔叔他们家借了钱，想着明天给你送过去，可谁知道，大哥他......他......"

    韩晓梅已经忍耐到极限了，就见她猛地站起了身，脸色阴郁的可怕，要不是天 天在一旁站着，韩晓梅恐怕已经动手了，她冷着脸对宁长夏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一个人做了什么，别人看不见，老天爷却看在眼里，不用你来我这跟我说这些，更 何况，我上一任丈夫死了都十年多了，你如今来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不愿意 听也不想听，请你立刻离开我家，我当年就说过，此生不会在跟你们宁家有半点瓜 葛，你放心，这次我保证说到做到！”

    宁长夏坐着没动，一张脸也冷了下来，没再继续拉家常跟韩晓梅套近乎，就对 韩晓梅道："我这次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我爸病了，医生说老爷子快不行了，不管 怎么样，宁宇他终究都是我大哥的儿子，我宁家的长孙，老爷子想临死之前见见自 己大孙子，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帮老爷子完成他死前的心愿，这难道你也不让吗 ?"

    "我为什么要让？”韩晓梅直接道，"我儿子是姓宁，但那是宁长文的宁，跟你们 宁家，没有半点儿关系！"

    "你这又是什么话？我大哥的儿子，怎么能跟我们宁家没有半点关系？"宁长夏道 ，"而旦大嫂，你别怪我多嘴，你如今又重新改嫁，那我们小宇跟着你就有点不像样 子了，小宇啊，不如你带着天天，跟二叔走吧。”

    宁宇有些吃惊地看着宁长夏一眼，就有点懵，这什么情况？

    宁长夏忙解释道："二叔的意思，是你带着天天回去看看你爷爷，你爷爷真的特 别想你，特别想见见你跟天天。"

    韩晓梅当即有些激动道："说什么呢！谁要见什么爷爷，宁宇爷爷奶奶早死了， 变成黄土还葬在我家菜园子里呢，你要去见见吗？"

    宁长夏天一黑："你......你......"

    韩晓梅却不理他，扯了扯嘴角尽是讽刺。

    宁宇就道："二叔，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忙，那就先不过去了，记得告诉爷爷， 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听宁宇说不去，宁长夏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瞪眼看着人道："怎、怎么不去吗 ?小宇啊，你爷爷从小可是最疼你的，这么些年，你也没去看看他老人家，他老人 家心里难受，想念你，想念天天的......"

    宁长夏说着，眼睛就开始往宁天身上飘，宁宇直觉宁长夏看宁天的眼神有些不 一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摇钱树似的，宁宇当即往宁天身前一 站，有意无意把儿子挡在了身后，朝宁长夏笑了笑道："那我回头有时间去看看爷爷 ，二叔要是忙，就先回去吧，家里今天也没好菜，就不留二叔吃饭了。”

    宁长夏从宁天身上收回目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但也不想惹宁宇不高兴， 就应道：“哦，好吧，那我今天先回去，你......你一定记得来看看你爷爷，对了，我还

    没你手机号呢，你手机号报给我，我打下你手机。”

    宁宇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宁长夏，宁长夏拿了手机号，回头又看了宁天好几 眼，这才勉强走了。

    宁长夏一走，韩晓梅转手把他喝水的杯子给扔了。

    宁宇对宁天道："天天，你去房里看会儿电视去。"

    宁天很听话，点点头去了韩晓梅房间看电视去，宁宇看着他妈进□，韩晓梅张 口对他道："不许去，听见没？他要是敢打电话来，你只管不用接，就当没听见！"

    唐老头在边上看了半天，对于韩晓梅和宁家当年的事情，多少也知道点，这会 儿蹙眉就道："小宇二叔今天来，到底什么意思？说是老爷子病的厉害，可没看出来 他脸上有多少担心啊？”

    "哼，他们这些人......"韩晓梅冷笑一声，"只顾着自己逍遥曰子，就算是亲兄弟、

    老父母，成了累赘都要嫌弃，谁管谁死活？”

    说着，抬头又对宁宇叮瞩道："你不许去，记住了r 宁宇忙道："知道了。"

    韩晓梅是真的气，脸色一直很不好，就道："我去做饭。”

    说完就去了厨房，看样子是要去厨房发泄一下。

    韩晓梅进了厨房，唐老头才悄悄对宁宇道："小宇，我别怪我多心，对方毕竟是 你二叔，不过我说句实话，刚才好几次，我都看到他一直那眼睛偷偷往天天身上瞧 呢。"

    "我知道，"宁宇不是瞎子，唐老头都能看见的，他不会注意不到，当即一脸严肃 道我爸生前虽然气爷爷奶奶，但毕竟是自己的父母，逢年过苷，我爸还是他们百 年，我是我爸的儿子，我虽然不用做到我爸那地步，但该装的我也不想撕逼，只要 他们老老实实的，别惹我。”

    唐老头听宁宇这番话，知道他心里明镜似的，自己也就不用瞎操心，觉得有些

    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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