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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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嘴巴甜, 见到生人也不知害怕,给宁大夫人端正的行了个礼, 宁大夫人抱着她一口一个心肝乖乖的, 又提起长乐年少失去母亲,心疼的眼泪往下流。

    当然这眼泪几分真几分假,就没人知道了。

    陈娇娘目光一直看着宁大夫人怀里的长乐,丫头一年多不见,长高了不少, 看着也机灵的很。

    丫头见宁大夫人哭了,逗她高兴, 又把宁大夫人逗得笑起来。

    “王妃见笑了, 这孩子是我一故交的孙女,我这突然想起旧事,这才失态了。”宁大夫人哭了一通,这才擦了擦眼泪道。

    陈娇娘笑笑, 表示不在意, “这姑娘看着挺机灵的, 叫什么名字?”

    长乐的目光看向她, 乖巧的道,“我叫叶长乐。漂亮姐姐怎么称呼?”

    宁大夫人好笑的解释, “这是靖王妃,长乐快给靖王妃行礼。”

    长乐并不知道靖王妃是什么, 但想着应该身份挺高, 便乖巧的朝她行礼。

    陈娇娘忍着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真是个乖孩子,你过来,我给你糖糕吃。”

    长乐看了眼宁大夫人,见宁大夫人点头,这才朝着陈娇娘这边走去。

    她伸手拿了块糕,见她乖巧可人,手忍不住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长乐,宁大夫人笑道,“看来王妃跟长乐有缘。”

    陈娇娘顺势点头道,“这孩子我一看就十分喜欢,我和王爷至今没有孩子,以后让她没事到王府玩,以后我和王爷也能生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她这么毫不掩饰的话,宁大夫人有些惊讶在眼底划过,很快笑道,“王妃还年轻,这孩子一事不着急,以后会有的。”

    陈娇娘一门心思都在长乐身上,见她吃完了糕点,又给她拿水,“喝点水顺顺,慢点吃,别噎到了。”

    长乐眨了眨眼睛看着她,大眼睛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懵懂,似乎是对这一幕觉得熟悉,“王妃你像一个人。”

    “什么人?”陈娇娘笑着问道。

    “我娘。”长乐眼神暗了暗,大眼睛蓄满了泪水,看样子马上就要哭了一样,“可是我娘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找不到她了。”

    陈娇娘一颗心都要碎了,她的女儿就在眼前,可她就是不能跟她相认。

    宁大夫人皱了皱眉,生怕长乐这句话引来靖王妃的不悦。

    她刚要开口话,陈娇娘先一步道,“你这孩子真是跟我投缘,不如我认你做干女儿可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娘。”

    这话又让其他人愣住了,这也太快了,这才刚见面,还没上几句话呢,就投缘的认了干女儿。

    陈娇娘颇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如果她以后都无法再变回原来的自己,那跟长乐的关系不妨这样维系。

    长乐不懂什么是干娘,疑惑的问道,“干娘是什么意思?”

    “我是王妃,你认我做干娘,我就可以派人帮你找你亲娘,你好不好?”她怕长乐不同意,直接甩出了诱人的条件。

    果然她是了解丫头的,听闻她这么,长乐立刻同意了,“那我认你当干娘,你真的能帮我找娘吗?”

    陈娇娘高兴极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当然是真的,你当我女儿,我自然会帮你找你娘的。”

    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靖王妃三言两语认下了个干女儿。

    这让不少想要巴结靖王府的人又是惊讶又是懊恼,早知道靖王妃这么喜欢孩子,今天就该把府里的孩子带来一起赴宴,不定还能被靖王府看上。

    陈娇娘认下了长乐,整个宴会时间基本上一直抱着她,对其他事情丝毫不上心的样子。

    等宴会结束之后,叶洵来接长乐,她这才不依不舍的放开了,“明个我让人接你到王府玩好不好?”

    长乐问她,“王府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有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的,还有这么大的金鱼,你来了我带你去喂鱼。”陈娇娘知道她喜欢什么,投其所好,自然引得她立刻就答应下来。

    陈娇娘这才放她离开,等长乐走了,她也没兴趣继续待下去,先离开了。

    叶洵听这件事之后,眉头皱起,他不会觉得是靖王妃想要认长乐做干女儿,而是想到了靖王。

    陈娇娘失踪之后,这世上知道长乐身份的人只有叶洵一人,长乐是陈娇娘跟魏延的女儿,难不成魏延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想要将长乐认回去?

    叶洵不知这事是不是魏延的意思,但是靖王妃平白无故认了长乐做干女儿,怕是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靖王府果然派人去叶家,奉王妃之命,请叶洵和长乐过去做客。

    叶洵正想不通靖王府的意图,见到来人,自然跟着他们一起到了靖王府中。

    魏延不在,是陈娇娘见的他们。

    一见面长乐就扑到她怀里,软娇娇的喊着,“干娘。”

    陈娇娘心都要化了,眉眼温柔的看着丫头,“我让人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点心,你尝尝喜欢不喜欢。”

    昨天回来她就命厨房忙活起来了,长乐人不大,嘴巴却很刁,喜欢的东西很多做起来都极为费事。

    像是翡翠糕,听着就三个字,但是要做出来,要提前一天准备材料,整个过程要整整四个时辰,极为耗时耗力。

    长乐坐在陈娇娘旁边吃点心,叶洵却盯着盘子里的翡翠糕移不开目光,这点心有多难制作他很清楚。

    叶家的厨子也不常常做,就是因为太麻烦了。

    可是今天靖王妃却拿翡翠糕给长乐吃,显然是知道她的口味,而且还是提前就准备了点心。

    来之前他以为认长乐做干女儿应该是靖王授意的,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一个问题,眼前这个靖王妃似乎是真的很喜欢长乐。

    喜欢不喜欢从一个人的眼神能够很清楚的看得出来,她看着长乐的眼神,温柔似水,那目光跟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昨天我回去之后听王妃认了长乐做干女儿。”叶洵朝着陈娇娘看过去,言辞神态很是客气,但同样的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显,“能给王妃做干女儿,按理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长乐被我惯坏了,怕是会惹王妃不高兴,所以这事还请王妃收回成命。”

    陈娇娘哪里能同意,她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只有她自己知道,不管别人觉得怎么突兀,反正她都得将长乐认下,至于其他的,她现在管不着。

    “长乐这孩子我一见到就极为喜欢,就像我亲女儿一样,我知道你担心我认长乐做女儿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算,这件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放心就是,我是真的很喜欢长乐这个孩子,认她做干女儿也没有其他意思。”陈娇娘明白叶洵的担心,在叶洵心里,长乐就是他的女儿,他待长乐的心不比自己少。

    叶洵更是看不透她,眼前这个女人,是高高在上的靖王妃,跟他是八竿子不着的关系,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有种在哪里见过她的感觉。

    “我跟王妃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陈娇娘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我自幼在兴远县长大,到京都之前不曾去过其他地方,叶先生以前去过兴远县?”

    兴远县跟平江城离得不近不远,叶洵并未去过那个地方,因此听闻她在那里长大,便知道应该是没见过面。

    “可能是我想多了,王妃跟我认识的一个故人很像。”他想跟他的妻子很像,但又怕这话出来会让靖王妃不悦,毕竟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平民,没什么可比性。

    陈娇娘笑笑。“世上的人这么多,一两个相像的很正常。”

    宴请叶洵的事情,晚上魏延回到王府便听了,同时他也听了王妃认了个干女儿的事情。

    如果是别人,他不会多想,也不会在意。

    可为什么偏偏是长乐那个孩子。

    陈娇娘的女儿。

    白娇娇为什么会认这个孩子做干女儿,是巧合吗?

    魏延来了。

    上次过来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陈娇娘看到他进门,实话不是很意外,他听长乐的事情,十有□□会过来问原因。

    而解释的原因她也早就想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有缘,我一看到那个孩子就心生喜欢,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所以就认了个干女儿,没跟王爷提前,您不会生气吧。”陈娇娘笑眯眯的解释。

    魏延看着她的笑脸,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这笑没有虚情假意,带着几分真挚。

    “你真喜欢那个孩子?”

    陈娇娘毫不犹豫的点头。

    魏延笑了笑,目光带着审视,“你这个年纪,竟然会这么喜欢孩子,真是让人很意外。”

    白娇娇的年纪的确不大,陈娇娘急忙解释,“我是以前听允许道长的,他曾建议我认个女儿在膝下,是这样会有助于我日后多子多福。”

    这话当然是她胡八道的借口,魏延眯了眯眼睛,“难道你有多少孩子不该跟我有关系?”

    陈娇娘噎了噎,脸颊有些发热,干笑两声,“王爷公务繁忙,肯定是没时间的,我能理解,能理解。”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怪我没经常到你这边来了?”魏延又问道。

    陈娇娘觉得这话题开始跑偏,便想要尽快拉回来,“那个我们不是再长乐的事情吗,这件事王爷同意吗?”

    “我要是反对你就会放弃?”

    陈娇娘又是一噎,她当然不会放弃。

    见她这个表情,魏延凑近几分,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道,“这样吧,我们生个自己的女儿,这样你就不用眼馋别人的女儿了。”

    陈娇娘大惊,瞪大眼睛看着他。

    因他这句话,心口的疼痛加剧,脸上血色渐渐褪去,看着有几分吓人的白。

    “怎么?不愿意了?”魏延沉了沉脸。

    “不,不是这个意思。”她也不知道怎么,只是以白娇娇的身份跟他在一起,总觉得别扭。

    她是陈娇娘,可也不完全是她。

    魏延一点点靠近,她没躲闪,只是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攥着,眼底的神色不断地变化,似乎是挣扎也似乎是抗拒。

    就在他的唇即将碰到她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手,人也随之站起来,“好了,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完不等陈娇娘回答,人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急忙找出药瓶,取出一颗药服下,这才觉得心痛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魏延一个人坐在书房内,脑海中浮现出白娇娇那张脸,他是故意逗她几句,但是意外的是,看着她眼底的挣扎和紧张,竟是真的有了反应。

    这么多年以来,他只对一个人有过这种冲动,如今却又有了这种感觉。

    白娇娇。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可只要一想到她,就会有种他觉得异常的烦躁。

    “陈娇娘,你到底去哪里了。”魏延深深叹了口气。

    *

    有了长乐在,陈娇娘一下子觉得生活充实了起来,每天一早就让人去叶家接她过来,晚上再给送回去。

    而每天陪着丫头一起玩,也成了她最开心的一件事。

    日子就像是回到在平江城那段时间一样,她想着如果一直这样也不错。

    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干娘再怎么好,始终比不上亲娘。

    当某一天午睡醒来,她看着丫头的眼泪,不可抑制的心疼了。

    “干娘,我娘什么时候会回来?”长乐哭的哑了声,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泪水,看着让人心里难受不已。

    陈娇娘想跟她自己就在这里,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这么离奇的事情,大人都未比能接受,更何况是个孩子。

    长乐还这么,不该让她知道这些事情。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的。”陈娇娘觉得很无力,除了这种安慰,她实在不知道什么。

    长乐是个好哄的孩子,并不会给人造成困扰,很快便高兴起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陈娇娘想着云虚回到青云观应该也很长时间,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云虚早点找到她现在这样的原因。

    到底是继续以白娇娇的身份生活还是会换回自己的身份,她必须要有个答案,不然她每天都惶惶不安,不知道哪天一觉醒来又变成另一个人了。

    因着长乐的原因,陈娇娘跟叶洵近来见面的次数也明显多了不少,叶洵看着她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怀疑渐渐变成探究,她经常一回头就看到他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娇娘知道他是觉得自己很熟悉,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过三年时间,很多习惯和动作都是无法避免的,他会怀疑也正常。

    有时候他看着叶洵的时候也会觉得很困惑,如果叶洵都能察觉出她的不一样,那魏延呢?

    他是不是也会有这种疑惑的时候。

    答案是什么她没问过,也不知道。

    魏延最近不在府中,一直都不在,因为他收到消息,陆翩然的消息,所以出门去了。

    陈娇娘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距离他离开有几天时间了,还是温青来送东西的时候,故意提起来想让她难受的。

    云虚的信是在魏延离开之后送来的,陈娇娘收到信之后便匆匆赶去青云观。

    信上,云虚已经找到了她遇到这件事的原因,让她尽快去青云观一趟。

    陈娇娘急于要个结果,接到信第二天便出门了。

    青云观距离京都有两三日的路程,她一路上心急如焚,只想要快些到。

    好在一路顺利,见到云虚她立刻问道,“道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着急,我跟你慢慢。”云虚带她进入道观中,拿出本很陈旧的书册给她看。

    “你先看看在。”

    陈娇娘一头雾水接过去翻开里面的内容,目光凝重。

    这是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书,是本奇书也是本邪书,上面记录了很多闻所未闻的秘术,其中就包括能让人身死魂不灭的秘术,也可以叫借尸还魂。

    “我是在师父的一堆书册中翻出来的,这上面记载的事情跟你的很像。”云虚解释道,“你为何重生我不知道,师父当时也是夜观天象过有易变,具体原因非我能解释的通的。”

    “我给你看的这本书,应该可以解释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身份。你原先魂魄不稳,碰巧遇到另一个人魂魄同样不稳,加上一些特定的因素,所以你们两个的魂魄才换了位置。”

    陈娇娘想着这话的意思,白娇娇的注定要死的,当时如果没出意外,应该是陆翩然变成白娇娇。

    但是意外就出在她魂魄不稳,跟陆翩然的魂魄撞在一起,这才让两人换了身份。

    “就算是这样,那我们两个还能换回来吗?”陈娇娘更在意这件事,她不想顶着白娇娇的身份活着。

    “能,只要制造跟当时情况相同的条件,理论上是可以做到让你们换回来的。”云虚指着书上的其中一条。

    “那是不是找到陆翩然就可以。”陈娇娘有些迫不及待。

    见云虚点头,她便有些激动,魏延已经去找陆翩然了,只要找到人,她到时候就将实情告诉他。

    “其实我建议你继续用现在的身份或许会更好,你不要忘了天谴那个事情,你换回自己的身份,或许就不能够继续跟他在一起了。”云虚提醒道。

    陈娇娘差点忘了这件事,她以为自己换回原来的身份就够了,可是却忘了她跟魏延之间是注定无缘的。

    “我就算继续现在的身份我们也长久不了,我这个身体中毒太深,只要动情便心痛无比,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毒发身亡。”陈娇娘苦笑。

    看来不管是白娇娇还是陈娇娘,她跟魏延之间都注定无缘,所以不管她是谁,他们都没有好结果。

    云虚给她诊脉,许久后叹口气,“你这情况比我想的严重,你身体里两种毒素互相制约,稍微有一方不平衡,便能要了你的命。”

    “所以啊,我还是换回来吧,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但至少我还能活久一点。”陈娇娘道。

    云虚尊重她的意思,等着陆翩然找到,她就可以让云虚动手把她们两个换回来。

    按照她的预料,顶多一个两月的时间,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老天再次给她开了个玩笑。

    还是个很大的玩笑。

    陆翩然死了。

    陈娇娘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据是魏延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只剩下一口气了,连京都都来不及回来,人就咽了气。

    陆翩然一死,完全乱了陈娇娘的计划。

    而她要跟陆翩然调换回来的事情也只能作罢。

    “这可能是天意吧,陈娇娘这个身份其实早在当初就已经不该活着了。”云虚摇摇头,“你如今能换个身份,其实也是好事。”

    只要不动情,其实身体内的毒素其实没什么关系。

    但是陈娇娘却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因为她温轩给她的药瓶已经空了,温轩给她药的时候过,这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吃,虽能缓解心痛,却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

    她倒是不想吃,只是心痛比想象中更厉害,不吃药根本没办法维持正常生活。

    如今一瓶药见底,她的身体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云虚建议她离开京都,只要离得远远的,就能够保持心平气和,对她的身体也有益处。

    但是这一次陈娇娘不想再走,她想留下来。

    陆翩然的死,让魏延很受击,自从回来便一个人在书房中,除了极少数进宫,其他时间很少出门。

    陈娇娘也是一样,整日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

    整个王府中都很安静,唯一不安静的只有崔玉桐,但她一个人也闹不出什么动静,前院基本封了,她想靠近都靠近不了,试了几次最后只能作罢。

    崔玉桐一心想要进王府,但是试了这么多次都失败了,她也渐渐歇了这份心思,转而将目标看向其他地方。

    陈娇娘去见了魏延一面,那天他喝了很多酒,醉得不省人事。

    见她进门,只了一个字,“滚。”

    “我来几句话,完我就走。”陈娇娘在他边上坐下来,侧头看着他,“陆翩然不在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人走要往前看的,或许她不在了,还有其他人值得你留恋呢。”

    她想跟魏延实情,可又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离开,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最终不出口。

    “拿着这个滚,我不想看到你。”一封信猝不及防的摔在她的脸上,的她的脸生疼,信落在地上,上面休书两个大字格外明显。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你滚出靖王府,我不想看到你,滚得越远越好。”魏延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看着她的目光更像是看着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一样。

    陈娇娘被这目光刺痛,心里痛的快要不能呼吸,“你要休妻至少给我个理由,不然我不会走的。”

    “我看着你就觉得恶心,这个理由够不够。”他冷笑一声。

    陈娇娘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出这番话,她愣了半天,最终再他一脸厌弃的目光中,默默低下头捡起地上的休书,“好,我知道了,我会走的。”

    她离开书房,外面已经入秋了,风吹在身上混身冰凉。

    马车离开京都的时候,陈娇娘回头看了眼身后越来越远的京都两个大字。

    手里握着药瓶,这是温轩给她的,是新研究出来的药,比之前的药效果更好,不仅可以抑制毒素,服用一段时间之后甚至可以彻底解毒。

    这对她来讲是好消息,只是好消息来得太晚了,如果早一些,她知道这个消息,或许会不顾一切的跟魏延坦白。

    可是那天他的话真的伤了她,想起他厌恶的目光,便没有勇气跟他明真相,了如果他不信呢?

    正是因为如此,她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京都。

    一路往北走,至于去哪里,她自己也不清楚,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魏延见到温轩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

    “你她身上的毒解了?”

    温轩一脸懵,“对啊,我给她解药了,服用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她没跟你?”

    陆翩然临死前的话,让他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而后他去见了云虚,加上温轩的话,让他确定白娇娇就是陈娇娘。

    只是她身上中了毒,想要活着就不能动情。

    让她继续留在王府中,只会让她情况越来越严重,所以他才故意出那些话,逼她离开。

    魏延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她定是听了他那番话所以伤心离去。

    想到这里,他立刻命人备马出城追她。

    属下回报陈娇娘出城之后一路往北走的,所以魏延出城便一路向北追去。

    他们只差了三天的时间,按理应该很快能追上,可不想这一追就是几个月,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陈娇娘离开京都之后,先是往北走了一段路,后来遇到了些事情,便跟着商队改道往南走。

    商队是要去南兆做生意的,她还没去过南兆,对那边很是好奇,于是便临时决定过去待一段时间。

    如今齐国跟南兆暂时和平相处,但两国的百姓想要去异国还是有些困难,需要官府的批文和路引,要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行。

    她想弄到那些还是有办法的,但嫌麻烦,便找了个简单的办法,混在商队中,商队可以自由来往两国之间,她混在里面可以顺利过去那边。

    魏延从北面找完便又改道去其他地方找,所有他认为陈娇娘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了一遍,可是最终都是失望而归。

    他没想到,也不会想到,在他四处寻找的时候,陈娇娘已经到了南兆的都城,金月城。

    而陈娇娘也不会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故人。

    第一个遇到的就是赵思齐。

    她那个狼心狗肺最后备流放的前夫。

    赵思齐当年被判流放,后来怎么样了陈娇娘没听过,但是一般来讲流放的人,就算不死也是极为痛苦的活着。

    但是她没想到的会再遇到赵思齐,而且他看样子还过得不错,穿的光鲜亮丽的,人也保养的不错,旁边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身边,看着两人关系很亲近。

    两人在街上擦肩而过,赵思齐并不认识现在的她,自然不可能知道她是谁。

    陈娇娘回头看他一眼,看样子这应该是他未婚妻,希望他不要再做出喜新厌旧的事情了。

    对于赵思齐,他们之间的仇恨早就了结了,陈娇娘也不想计较他如今过的怎么样,好不好都跟她没关系。

    只要他不来惹自己,他们之间就是陌生人。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快他们会再见面。

    起因是一封信,她到了南兆之后,因一时半会不知道做什么好,便在街边支了个摊子,给人代写书信。

    也不为谋生,她离开的时候钱带的足够多,就算什么都不做,生活个几年也不成问题,只是借着给人写信在街上看看南兆人的生活习惯。

    信是给个年轻人写的,是给乡下的老母亲写的,他,陈娇娘写,写了足足十几张纸那么多,最后陈娇娘收了他五文钱。

    过来写信的人不多,她经常没什么生意,便坐在街边晒晒太阳,看着人来人往的一天,也觉得十分有意思。

    这事情就出在这封信上,也不知道这封信怎么会被赵思齐看到,而后他便找上门来了。

    陈娇娘看着他,“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什么人?”赵思齐一把握住她的手碗,力道之大似乎是要将其捏碎一样。

    陈娇娘惊了惊,目光瞥见他手上握着的那封信,便明白过来。

    赵思齐认识她的字迹,怕是看到这信上的字迹,所以认出来她,所以才找了过来。

    “我是给人写信的人,这位先生是有书信要写吗?”陈娇娘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她如今顶着白娇娇的脸,赵思齐就算怀疑也想不到她就是陈娇娘,所以也就不存在被她认出来这种可能性。

    赵思齐仔仔细细量着她的脸,这是一张他陌生的脸,根本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

    “这封信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不错,这封信有什么问题?”陈娇娘佯装不知问道。

    赵思齐皱起眉头来,“你重新写一封信给我看看。”

    “可以啊,五文钱一封信。”陈娇娘道。

    赵思齐爽快的付了钱,陈娇娘握着笔问他,“这位先生要写什么呢?”

    “随便。”他只是想要看看她写的字至于内容根本无关紧要。

    陈娇娘想了想便随便写了一首诗,赵思齐盯着这字迹,越看越眉头皱的越紧,这明明就是陈娇娘的字,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会的。

    难不成是巧合?

    “你可认识一个叫陈娇娘的人。”

    陈娇娘摇摇头,“不认识,怎么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吗?”

    赵思齐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不仅容貌不同,年纪也不同,而且她现在应在在齐国,怎会跑到南兆来。

    “没什么。”赵思齐离开了。

    陈娇娘收了五文钱便收了摊子找了个茶馆,要了壶茶一碟子点心,坐在里面听人书。

    茶馆这种地方,聚集的人多,能听到的消息也多,上至皇宫秘闻,下至坊间八卦,总之乱七八糟的都有,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

    陈娇娘喜欢听这些,经常一听就是一整个下午。

    这段时间她也有意无意的听了赵思齐的事情,这才发现,原来吃软饭真的是改不掉的。

    以前赵思齐吃她的软饭,现在跑到南兆来,还是没改掉这个毛病,她如今的妻子是南兆大学士的千金,听是一次游园会意外落水,被赵思齐所救,当时不少人在场,那大学时千金衣衫不整被个男人抱着,失了名节,不得不委身下嫁。

    这如出一辙的经历,陈娇娘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什么意外落水,八成是赵思齐使坏,害的人家姐掉进水里,他在当好人去救人,最后顺利借着此事娶了那位姐。

    当初她就是这么被赵思齐骗了的,所以对他这种手段很是不齿。

    “这事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会茶馆中人不多,有人便道,“那个赵安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跟岑姐成亲前,还跟其他人成亲了。”

    赵安就是赵思齐如今的名字,他是齐国的流放犯人,这个名字自然不能用了,改名赵安,没人知道他的过去。

    “啊?还娶过妻子,这事我们怎么都没听。”其他人都露出惊讶之色,连陈娇娘都觉得很惊讶。

    “他的第一任妻子是个农户的女儿,还给他生了个女儿,最近那妇人领着女儿来金月城了,听是来找丈夫的。”

    “那还得了,赵安跟岑姐的婚事可就在这几日了,如果被岑大学士得知他还有妻,绝不可能让岑姐嫁给他。”

    “可不就是这个理,这赵安现在是急了,让人把这个妻子和女儿关了起来,准备等到婚事结束之后再处置。”

    “你这消息准不准,别是信口胡的吧。”

    “我怎么会胡,我家那位的婶子就在赵安关押那母女两个的宅子里干活,这事是她亲眼看到的,绝不可能有错的。”

    “那岑姐还不知情,等成亲以后知道这事,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算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是听我们的故事。”

    茶馆中的人笑笑,又转移话题起其他事情。

    陈娇娘皱起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他以为赵思齐会有所转变,可是没想到他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都有了妻女,却还是要娶其他人,目的就是想借着大学士女婿的身份往上爬。

    想来那天她看到的女子就是岑大学士的女儿了,想着被赵思齐关起来的母女两个,还有这个即将掉进火坑的岑姐。

    陈娇娘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让赵思齐这种人娶了岑姐,只会害了她一辈子。

    所以她得阻止这件事。

    那茶馆里闲话的男人喝完了茶便起身离开,陈娇娘跟着他追上去,跟他听到了赵思齐关押那母女两人的宅子所在。

    她一路寻过去,果然看到了那处宅子。

    不过宅子大门紧闭,她想要进去怕是并不容易。

    陈娇娘试着敲了下门,过了很久才有人开门,是个丫鬟,神色警惕的量了她一眼,“你找谁?”

    “我是卖胭脂的,府上可有夫人姐,我这胭脂可是祖传的秘方,涂上可好看了。”陈娇娘掏出两盒提亲准备好的胭脂,“你看看这胭脂颜色很正,可不是随便能买到的好东西。”

    那丫鬟本想不用,但目光看到胭脂便有些犹豫,“你这个胭脂真的好吗?”

    陈娇娘急忙点头,“好着呢,不信姑娘试试看就知道了,颜色不好我不要钱。”

    着她用拇指甲挖了一点,再那丫鬟手背上涂开,很快便有淡淡的粉红色出现,“姑娘肤色白,又年轻,涂这个粉色最娇嫩了。”

    那丫鬟果然心动,“你这胭脂多少钱的?”

    “不贵不贵,只要一两银子。”陈娇娘见那丫鬟犹豫了,又继续道,“这价格要是放到外面的铺子里,最少也得三五两银子,我这一两银子已经是实惠价格了。”

    丫鬟犹豫了会才道,“你这东西确实不错,但是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银子,还是算了吧。”

    陈娇娘阻止她关门,“我见姑娘擦着这颜色实在好看,我也想让姑娘用着好给我介绍客人。不如这样,我看这宅子地方不,里面应该也不止姑娘一个丫鬟,你若是帮我介绍其他客人买胭脂,我便送你一盒胭脂如何。”

    她这么一,丫鬟果然更动心了,介绍客人还不简单,这宅子里面年轻的丫鬟们就好几个,何不介绍给她们看看。

    “你跟我进来吧,一会别乱走动。”丫鬟犹豫了下,让陈娇娘进门。

    这处宅子是赵思齐买下的别院,自然是用的岑姐的银子置办的,里面安置了不少丫鬟,是留着他们以后闲着过来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