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章
陈娇娘做了个梦, 后来梦醒了。
睁开眼睛是在个寒冬腊月里, 醒来的时候, 看着外面飘起的雪花, 一时间有些懵。
明明是六月啊,怎么下这么大的雪。
“夫人, 您可算醒了,这几天奴婢吓死了。”丫鬟激动的声音响起,她瞪大眼睛看着端着药碗进来的人。
“大夫您这病可不能再受凉了, 不然可就不容易好了。”
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丫鬟扶着她坐到床上, 她看着眼前丫鬟的脸,觉得有些眼生,又有些眼熟。
“你是......知夏?”
“奴婢是知夏啊, 夫人您怎么了。”丫鬟点点头,有些担心她,“您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奴婢再去叫大夫来吧。”
知夏是她的丫鬟, 但不是她现在的丫鬟, 而是前世的丫鬟。知夏的亲人都在黑尸症的时候染病死了, 留下知夏一个孤女,后来陈娇娘可怜她就一直留着她在身边。
但那是前世的事情,这一世黑尸症并没有传染那么多人, 她也再没遇到过知夏, 想来姑娘一家应该还生活在一起才对,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这是怎么了?”
“您怎么忘了啊,今年天一冷您就病了,喝了不少药总不见好,前几天还晕了过去。”
陈娇娘看着这间屋子,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这是她曾经的卧房,放在桌子上的镜子中照出来的那张脸,让她脸色大变。
这是前世?
她怎么回来了。
“这是哪一年?”
“景元五年。”
陈娇娘蹙眉,现在是她离开京都后的第三年。
记忆中好像确实病过一场,是开春之后才渐渐好的,她对身体一向不上心,那次之后她就落了个病根,每年一到冬天就犯病,所以后来才一年不如一年。
知夏见她脸色不好,叫了她好几声都不见回应,要去找大夫,被陈娇娘拦住了,“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会。”
她还有些没回过神,不确定现在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眼前才是真实的,那之前的一切算什么?
一场梦吗?
大病过后,身体虚弱无比,刚站了一会就觉得有气无力,她又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天黑,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果然还是这里,坐在床上她深深叹了口气。
这病来势汹汹,离开的时候也是病去如抽丝,她养了快半个月,脸上才有了点血色。
开春的时候,她坐在院子里发呆,知夏已经在念叨吃石榴的事情,陈娇娘想笑,那还得好久呢。
“知夏,明天你去外面找人问问,有没有人要买宅子的,我想把这里卖了。”
“啊?”知夏吓了一跳,“夫人您怎么突然要卖宅子,这里卖了我们住哪里?”
“我们去京都吧。”陈娇娘道。
知夏睁大了眼睛,“去哪里?”
“京都,好久没回去了,我回去看看。”陈娇娘笑了笑,“还有我这身体不好,云州大夫不如京都那边的,我去那边好好治治。”
这里什么都没变,可她就是觉得住不下去了,原先住着也挺好,可能是身边习惯了多个人,突然又变回她自己,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那也不用卖宅子吧,这里多好啊,您那么喜欢这里,还有好多的石榴树呢。”知夏有些舍不得,这些树她都照顾了好几年了,有感情的。
“卖了吧。”陈娇娘起身,看着这个院子长舒了口气,“银子多少不重要,我着急走,差不多就行,你看着卖吧”
这一走怕是不会再回来了,长久没有人住,再好的地方也会荒废,不如卖了,找个爱惜的主人。
“那奴婢明天去问问。”
做了决定,陈娇娘心情整个放松下来,不管现在这情况是真是假,她都要走这一趟。
如果他不能过来,那这一次就由她主动走过去。
留园位置极好,照料的也好,价格又便宜,挂在外面的牙行,没几天便有人来问,是对夫妻,妻子怀孕了,夫妻两个刚到云州来,想买处宅子住,一眼就看中了这里。但手上银子不充裕。
陈娇娘看得出夫妻两个人十分恩爱,丈夫看着妻子的时候眼睛里都有光,最后这宅子只算半价卖给了他们夫妻。
留园的一切都卖了,最后就一辆马车,带着个丫鬟,一个车夫就出发了。
京都,宫内。
魏延接到消息的时候愣了愣,“留园卖了?”
“宅子半价卖的,里面的东西也都卖了,陈娘娘带着知夏朝京都这边来了。”属下禀报道。
“知道为什么卖的吗?”
“是陈娘娘身体不好,所以想到京都来治病。”
魏延蹙眉,身体不好,也不用把什么都卖了,而且以她的性子,既然决定要走了,应是死都不会回头。
所以这突然回京是为了什么?
陈娇娘走路很慢,一路也没着急赶路,走走停停,一路哪里有好玩的就停下来玩几天,看到什么好的就买下,等到京都的时候天都热了。
“夫人,咱都好几年没回来了,京都还是这么热闹啊。”知夏趴在车窗外看着外面道。
陈娇娘点点头,“找个地方住下,呃,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还有三万两。”知夏有些忧愁,本来银子挺多的,可是从云州离开之后,陈娇娘这一路玩下来,除了看什么就买什么,还有就是遇到可怜人就送钱,花钱如流水也不为过,所以就剩了这么一点了。
“夫人,咱们要不要先买个院子什么的。”换做以前她肯定不会这么提醒,但现在她家夫人花钱上瘾,这三万银子怕是不够她一年花的,还是买个地方靠谱。
“不买。”陈娇娘毫不犹豫的拒绝。
最后他们找了京都最大的客栈住下,陈娇娘十分豪气的包了客栈三个月,知夏付钱的时候心疼的要命。
接下来的时间,她就领着知夏在京都里乱晃,开启看什么买什么,买东西绝不砍价,有时候还多给人钱的暴发户的做派。
很快京都都传遍了,有什么好东西,赶紧去找这位陈夫人,只要会吉祥话,讨她欢心,她一个高兴,所有东西都能买下。
京都的商贩们闻声而动,把客栈门堵得严严实实,只要陈娇娘一出门身边就呼啦啦一堆人围着。
甭管什么都卖给她,一个个嘴也甜,夸得她天上有地下无的,她一个高兴又全都买了。
花钱如流水,管账的知夏心累的很,来的时候还有三万两,这才不到一个月呢,一大半就出去了,怕是下个月都熬不过去了。
“夫人,咱们还是别买了,他们都是骗您的,这东西也不值得这么多钱啊。”买了一堆东西,全都堆在客栈里。
“没事,难得高兴。”陈娇娘不是很在意的道。
知夏特别想问,要是钱花光了怎么办,那可真高兴不起来了。
陈娇娘在京中这段时间的举动,毫无意外的,有人报进宫里,魏延听的连连皱眉,他现在也看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夫人,真不能再花了,咱们就剩随后三百两了。”知夏捂着钱包,拼命要阻止。
陈娇娘笑着从她手里拿走钱,买了一只鹦鹉。
知夏看着这只鹦鹉很是气不顺,“三百两买的,这难道是金鹦鹉不成?是会话,这都好几天了,一句话没听过,怕是个笨的。”
“你跟个鹦鹉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陈娇娘好笑。
“奴婢觉得这只鹦鹉就是个笨蛋,根本不会话。”知夏道。
话音刚落,屋内响起一声音调怪怪的,“笨蛋,你才是笨蛋!”
两人都是一愣,知夏好奇的看过去,“诶呀,这东西还真会话啊。”
着喂了个食,“你再一句听听,”
“知夏笨蛋。”
鹦鹉很给面子,知夏听完就黑了脸,“你才是个笨蛋,你还敢我笨蛋!”
一人一鸟在屋内吵起来,陈娇娘看着咯咯笑个不停。
手里的钱花光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知夏,你给他传个信,就我想见他。”陈娇娘喊知夏过来。
知夏一愣,一时间没饭迎过来,“您想见谁?”
陈娇娘看她,“你呢?”
知夏明白了,眼眶有些红,“您终于想通了。”
这几年她一直陪着陈娇娘其实看的明明白白,明明夫人心里是有那位的,可就是不肯回宫,宁愿一个人留在云州。
这会听陈娇娘要见那人,知夏激动得不行,“奴婢这就去传话。”
“我手里没钱了,去借点钱。”
陈娇娘下一句话完,知夏那掉了一半的眼泪生生回去了,伸手扶额,“夫人,您还要继续花钱啊。”
知夏话传出去,第二天傍晚就有马车来接她。
她在见到魏延的时候,确实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里是三年,但对她来讲确实是隔了一世那么久。
“听你银子花光了,想找我借钱?”
魏延淡淡开口,“想借多少?”
“三万两。”陈娇娘道。
魏延看她一眼,跟三年前相比,没什么不同,可能唯一的不同是身上那股散不去的阴郁之气没了,看来云州的水土的确养人。
“去拿三万两来。”很快有人拿了钱来。
陈娇娘拿了钱了声多谢就走了。
旁边的侍从问道,“要不要拦着陈娘娘?”
“不用,她喜欢干什么随她去吧。”
陈娇娘这三万两银子拿到手,转头不到两天就花了,之后又去宫里借了几次钱,张口都是三四万两。
“你欠了我二十万两银子,还要借?”魏延问道。
“嗯,还需要三万两。”陈娇娘点点头。
“借你可以,但是你准备怎么还?”魏延看着她,“据我所知,你现在没有能力还钱。”
陈娇娘想了想道,“那我给你写个借据吧。”
魏延叹了口气,让人拿来纸笔给她,她走过去写了一会,吹了吹纸上的墨痕,将借据给他,“你看看觉得哪里不合适,我们可以再讨论一下。”
魏延没看内容,直接让人取钱给她,陈娇娘拿了银子就走了。
这次之后她很久都没再来借钱,过了些日子,魏延听陈娇娘要离开京都了。
当时脸就黑了,命人将她带来,“你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
“你欠了我的钱还没还,就这么想一走了之?”
“那你想怎么样?反正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不要你的命,既然你没钱还,那就用人抵债吧。”
魏延将手里的纸对着她扬了扬,“你自己写的借据,如果还不上钱,就卖身还债。”
陈娇娘想了想,点头,“看来确实没什么别的办法了,那好吧。”
听到她的话,魏延眉头皱起,“陈娇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
“我现在很清醒,当然知道我在什么。”
魏延看着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陈娇娘搬回宫里了,走了三年的陈娘娘又回来了,她过去住的地方还跟三年前走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
宫里要变化,这三年里宫里陆续进了几个新人,但至今都没有孩子降生。
她的回来在宫里掀起了一阵不大不的风浪,后来就没什么动静了,原本她以为会有人找她麻烦,不过住了一段时间发现,好像是她想多了。
从她回来转眼一个月过去,魏延一步都没踏进她的地方,就像是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她闲着没事就吃东西发时间,夏天热得很,她贪凉吃多了,晚上肚子闹得很,抱着肚子在床上直滚。
知夏吓坏了,连忙去找太医来,开了药也不见好,脸色越来越差,等魏延过来的时候,眼看着她脸白的跟纸一个颜色,眼泪汪汪的可怜的要命。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他坐在床边。
陈娇娘呜呜哭个不停,“我肚子疼,我好疼啊。”
太医额头直冒汗,这药都吃了,按理应该见好,可一直喊疼他也没办法了。
“你们就是这么给她治病的?”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屋内跪了一地的人。
陈娇娘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你别拿他们撒气,我刚吃了药,许是药效还没出来,过会就好了。”
魏延的确很生气,但见她这副样子又着实气不起来,摆手让人都退下了。
屋内他的手覆在陈娇娘的腹上,“疼的厉害吗?”
“好多了。”陈娇娘道。
“睡会吧,睡醒了就好了。”他低声道。
“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陈娇娘握着他的手,目光带着恳求。
“我不走,你睡吧。”魏延又是叹了口气。
陈娇娘将身体往床里挪了挪,空出一个人的位置,“那你过来陪我躺会。”
魏延看着她,眉头紧紧皱着,“陈娇娘,你是不是病的脑子不清楚了。”
“我疼的难受,你身上暖和,我抱会就好了。”陈娇娘眨了眨眼道。
“你要是嫌冷,我让人给你被子里塞几个暖炉。”
“我不要暖炉。”
她一直拉着他的手,眼巴巴的样子可怜极了,让人看着不由得心软,魏延最终无奈,只得在她边上躺下。
“你睡吧。”
话音落下,身上就多了条胳膊,陈娇娘趴在他话里,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那我睡了。”
“你松开我。”
“我习惯抱着人睡觉。”
“你这是什么习惯,在云州的时候你抱着谁?”
“我刚养成的习惯。”
她的声音越来越,呼吸越来越匀称,魏延见她睡着了,伸手想要将她放平躺好,但她睡得不安稳,只要他稍微一动便立刻不安的皱眉。
试了几次最后只得作罢。
一夜悄然过去,第二天陈娇娘睁开眼睛的时候,人还趴在魏延的怀里,看到他一夜没走,眼睛便弯了弯。
“不疼了?”
“嗯。”
“那可以放开我了?”
“我再抱会。”
刚醒来的女子,眼底还有些睡意没散开,脸颊红红的,看着像是极为诱人的苹果,让人想要尝尝味道。
察觉到自己脑海中的想法,他的脸色又变了变,“我要上朝了,你要是没睡好就继续睡会。”
陈娇娘这才不太情愿的从他身上下来,趴在床上看他,“你晚上还来陪我吗?”
魏延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他没来还是不来,陈娇娘就当他是来的,“那我晚上让人准备你喜欢的饭菜。”
这一天,勤勉的皇帝总是走神,几次大臣话都没听到,脸色时而阴沉,时而放松,阴晴不定让人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下朝之后,魏延照例去批阅奏折。
身边伺候的太监来问,“陈娘娘派人来催了,是她饿了,您什么时候过去。”
这太监也是跟了多年了,所以深知也就那位能这么跟这位话,换个其他人,要是让等着,等一夜也是没有怨言的。
在陈娘娘派人第三次催促的时候,魏延终于沉着脸出门了,他刚走近就看到有个人人在门口晃来晃去。
他这次看到陈娇娘总觉得她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但又不出哪里不一样。
“你来了啊。”陈娇娘见了他,欢快的跑过去,宫服不比她自己的衣裳轻快,多年不穿这乍一穿有些不自在,跑起来的时候脚下一歪,人便惊呼一声要摔倒。
知夏捂住脸,心想完了完了,千万不要脸着地。
陈娇娘也闭上眼睛,不过她并没感到疼,腰上有只手臂托着她的腰,把她扶了起来。
魏延皱着眉头看她,“走路当心点。”
她被吓得不轻,觉得腿软,趴在他的怀里,笑得灿烂,“我可能扭伤了,走不动了。”
魏延看着她,“找两个人抬你回去?”
“这么近找人过来太麻烦了,你抱我回去吧,就几步路而已。”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我真的走不动了。”
魏延无奈,弯腰将她抱起,陈娇娘趴在他怀里,在他脖子上吹了口气,抱着她的人明显身体一僵,她觉得好玩,又吹了好几口气。
“陈娇娘,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到地上去。”
魏延陪她吃了晚饭,饭后他刚要走,陈娇娘就喊着吃多了,拉着他要去散步消食,等散完步,又喊着胃疼。
“你别走了,陪我一会吧。”她照例把床让了个位置出来,“你今晚在我这里睡吧。”
“昨天肚子疼,今天胃疼,明天呢?准备哪里疼?”他问道。
“我真的难受,你不相信我吗?”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魏延在她旁边躺了一夜。
之后几天,陈娇娘陆续脚疼,头疼,胳膊疼......但凡身上能疼的地方都疼了一遍。
魏延都顺着她,一直留在她那里。
陈娇娘趴在他肩膀上话,“我睡不着,你跟我会话吧。”
“嗯。”
“我见宫里又多了几个美人,你平时喜欢哪个多一些?我瞧着王美人比张美人温婉,但张美人更艳丽一些。”
魏延挑眉看她,“你想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平时比较喜欢哪个?”
“你要是不难受,我走了。”他着就要起来,陈娇娘抱着他胳膊不让他走,“我疼,我还疼,我不了,我现在就睡觉。”
她闭着眼睛装睡,过了会竟真的睡着了。
魏延侧头看着她,他不是看不出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明示暗示,可是心中总觉得不踏实,好像现在眼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离开一样。
陈娇娘夜里睡得并不老实,手脚几乎都缠在他身上,唇在离他脖子不到一指的距离呼气,酥酥痒痒的气息仿佛落在他心上,这一夜过的十分难熬。
天亮又是新的一天。
晚上,陈娇娘又准备故技重施,“你我今天哪里疼好呢?”
“您别疼了,圣上今天不能来了。”知夏道。
“为什么这么?”陈娇娘有些意外,“他今天很忙?”
“圣上今天翻拍子了,去了王美人那里。”知夏有些不敢提,怕了惹她不高兴,“您也别难过,今天不来,明天应该就会来了。”
陈娇娘忧伤不已,怕是没那么乐观,今天去王美人那里,明天该轮到张美人了,后天不知道又是谁。
可这是不能避免的,他身份不同一般,不可能一辈子守着自己,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美人。
换做以前,她宁愿远远离开,可经过那一世的感情,她知道自己再也走不了了。
“我想喝点酒。”
知夏取了酒来,她一个人坐在屋内一杯杯喝,这酒味道不太好,喝了几杯就觉得苦,而且头还晕的厉害。
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几乎是下意识抱住了他,“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找王美人了吗?”
“你这是喝了多少?”满地都是酒瓶子,这是要长醉不醒了。
魏延抱着她回屋里,刚将她放到床上,脖子上便缠上了一双手臂,下一刻带着酒气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陈娇娘。”
含糊不清的话逐渐湮没在了浓重的夜色中。
陈娇娘宿醉醒来,头疼,身体疼,哪哪都疼,趴在床上动弹不了,她昨天晚上好像喝了不少酒,然后发生什么事情就记不清了。
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做了个梦,在梦里她一会飘在天上,一会又狠狠掉在地上。
知夏端水进来给她梳洗,她刚一下床就发现两条腿不听使唤,身子软的差点要摔倒,“我这是怎么了?”
知夏脸蛋红了红,吭哧吭哧没好意思。
陈娇娘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又不是姑娘,看着身上的痕迹,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后几天,魏延倒是日日宿在她这里,他们好像跟以前一样,却又像是隔着些什么。
陈娇娘想或许是他还不习惯她回来吧,时间长了就好了。
“最近京中新开了一家羊肉馆子,据老板请的都是胡人师傅,那味道跟其他地方的一点不一样,现在馆子里天天都客满。”
闲着无聊的时候,知夏会跟她些京中的事情发时间,陈娇娘最近想吃羊肉,宫里的师傅做了几次她都不满意,知夏就提起了这件事。
“我们出去尝尝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嘴馋的要命,而且一旦想吃什么就得立刻吃到,不然就总想着。
换了身衣服,领着知夏出宫了。
她手里有魏延给了腰牌,初入宫都可以随心所欲,这会魏延在见大臣,她就没搅,直接出门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一进门便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屋内男人的一张脸沉得厉害,院子里跪了一圈人。
陈娇娘吓了一跳,进门便看到一双视线牢牢盯着她,“你去哪了?”
“我......”
话音未落,人便被一股大力拉着直接进了内室,而后门被摔上,响声震天,本想跟进们看看的知夏吓得不敢动弹了。
屋内,陈娇娘被按在床上,双手被压着不能动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张怒气沉沉的脸。
“陈娇娘,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
他听陈娇娘领着知夏离开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沉了,想到她会再离开一次,他就觉得痛苦快要将他吞噬了一样。
当初放她离开一次,已经后悔了,如今她再回来一直给他一种不安定的感觉,如果再一次失去,他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我就是出了趟门,听新开了个羊肉馆子.....你别生气,我不会走的。”陈娇娘动了动,发现丝毫动弹不得。
“你弄疼我了。”手腕被紧紧攥着,疼痛让她皱起眉头。
过了很久,手上的力道才松开,魏延察觉到自己的失控,沉着脸转身离去,身后一双手臂将他抱住。
陈娇娘的声音传来,“你别走。”
“我知道你心里不相信我,但我想告诉你,这次我回来,便不会再走了。云州的宅子我卖了,我的钱也花光了,我只能留在你身边,除非你有一天觉得我厌烦了,要赶我走。”
把所有退路都砍断,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这次回来她不会再走了。
魏延站在原地,眉头深锁,他知道的,只是心里还觉得不安,“你一直都想着离开,怎么突然就想回到我身边。”
“我需要你。”陈娇娘道,“我这几年一个人过地不大好,所以我想回来了。”
魏延眉梢微挑,过得不好?他怎么听她这几年过的颇为滋润,而且人跟过去比更是胖了一圈,没看出来哪里不好的。
“我真的过得不好,我心里时常想着你,所以食不下咽。”陈娇娘叹了口气,有些心虚,她一向胃口都极好。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魏延的声音才响起,“你先松开我。”
他转过身看着陈娇娘,“除了需要我,还有呢?”
陈娇娘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踮起脚尖,双手缠着他的脖子,将唇印上去。
缠绵到最深处的时候,他听到女人的声音似呢喃一般落入耳中。
她,“因为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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