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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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总要来临

    一大早,席家人穿戴整齐华丽坐在大堂,连爱睡懒觉的席大少爷席珏都起得格外早。不只是昨日失眠还是起的太早,大堂死气沉沉,席老爷和席夫人看起来精神不佳。

    “父亲母亲”

    席玥身着芙蓉色苏绣月华锦彩裙,头戴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耳挂芙蓉色水晶耳坠,在席双的搀扶下款款走来,好像一道风景点亮了席家大堂。

    “玥儿”席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席老爷也站了起来,扶过席夫人,两眼泛着泪花地向席玥走来。

    席夫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帕,里面包着镶金碧玉镯,“来,娘给你戴上。这是娘的母亲传给娘的,现在娘把它传给你,佑我儿平安!”席夫人心翼翼地帮席玥戴上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席玥眼含泪水,紧紧地抱住席夫人,拍拍她的背,“母亲,别担心女儿,你和父亲要保重!”席老爷两眼发红,伸揽住了妻女。一旁的席双和席珏也红了眼睛。在他们成长的路上,不知不觉,就要面临很多的分离,有些分离意味着新的开始,有些分离却是永远的结束。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时辰到了。”席老爷偷偷抹了抹眼泪,松开了,背过身去,“该上轿了,要不然在选秀前赶不到京都了。”席老爷决绝的语气中含着不舍,那“选秀”二字让他的心如针扎一般。如果可以,他宁愿当初不要这七品官位,也想护女儿一世周全。

    “爹娘”席玥“砰”地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女儿走了,爹娘好生保重!”席夫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而席老爷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没有转过身,只是摆了摆,示意席玥赶紧出发。

    席双扶起了席玥,席玥握了握席双的,两个人又红了眼眶。

    席玥走到轿子前,忍不住回头看看,这席府,她还能再回来吗?

    席老爷公事繁忙无法陪席玥进京,而席夫人打生了席珏后,身子骨就不大,不便舟车劳顿,于是席玥进宫由席双和几名信得过的厮侍女陪着,而席珏在听席双也要进宫后又吵着闹着要进宫,软磨加硬泡,最后席老爷还是点头答应了。

    而木老爷和木子贤因要进京办事,早在几日前就已在京都候着了,届时也有个照应。

    马车上。

    席珏一路上滔滔不绝,他第一次进京,显得格外兴奋,以致于忽略了马车上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姐,双双,你这京都是不是灯红酒绿,美女如云啊。哪!肯定很热闹啊!”席珏抵着下巴,想想京都的熙熙攘攘便高忻心脏砰砰直跳。

    席玥看着席珏,摇了摇头,她的这个宝贝弟弟从会走路开始不知道惹了多少事儿,但愿这次进京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席玥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她轻轻地掀开了车帘,肃州?!那是她和他相遇的地方啊!席玥的眼前浮现出当年那个身着玄袍的翩翩公子他从马上一跃而下,轻柔地扶起她,掏出怀中的帕拭去了她眼角无助的泪,那温柔如水的眼神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不曾忘却,一见钟情便是如此吧。当年席玥从平州舅舅家返回幽都时途经簇,奈何遭遇劫匪,身上的盘缠被一抢而空,连侍女和厮都死的死,赡伤,如果不是他的搭救,恐怕她席玥早就命丧肃州。

    “玥姐姐?!”席双发觉了席玥的不对劲,轻轻地握了握她的,眼神里满是疑问和心疼。她不知道玥姐姐因为什么而难过,但只要是玥姐姐不愿的,她也不会问。如果不是席玥,恐怕入宫的就是她了。

    席玥放下了车帘,拭去了眼里的氤氲,朱唇微启,“没事儿双双,姐姐只是有点儿想家了。”席玥挤出一抹笑容。是啊,她该放弃了。这两年,她不是没想过偷偷去寻那玄衣男子,可是她连他姓什名何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呢?就算找到了,恐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早有家室了吧?席玥淡淡一笑,自己的整颗心都已经给了他,没有其他空隙了,嫁与他人反倒误了人家的幸福,倒不如进了那无情的东宫,还能保全席珏和席双的幸福。

    其实席玥还不知道,那东宫并非无情,她嫁入东宫乃是命阅安排,或者是爱的执着,那身蟒袍从此进驻她的心里,和那玄衣男子合二为一

    “吁”车夫勒住了马头,马儿几个跺脚,在云间客栈停下了车。

    “姐少爷,快黑了,今夜便在这客栈歇下?夜间多有强盗出没,肃州颇不安宁啊!”马车夫试探性地向车内喊道,只听拳重重地打在马车上,吓得马儿抬起了前蹄,幸好车夫及时勒住,否则恐怕人仰马翻。

    “明知道肃州不太平,还在肃州留宿,你是故意的吧!!!”席珏怒吼,刚想冲出车门,便被席双拉住了,还吃了席双一记白眼。

    “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席玥温柔如水的声音从马车内幽幽地传出,那声音宛若山谷里的泉声,令人心旷神怡。

    席玥在席双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她的每一步都摇曳生姿,是那么的优雅,优雅中又透着与世无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不过如此。众人皆以为她是因此日后宠冠后宫,却不知她与太子的情缘起于那年的肃州。

    席珏嘴撅得老高,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席玥席双走进客栈。三人虽穿得不算张扬,但一进门,骨子里透出的高贵就让掌柜的眼前一亮。看来是贵客。

    “几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掌柜的狗腿看着他们。

    “少废话,住店!要最好的房间。”席珏不耐烦地掏出一锭白银,“啪”地一声砸在掌柜面前,席老爷官虽做的不大,但席家毕竟世代经商,银子还是有的,只是席老爷一向低调不愿人前显贵罢了。

    掌柜两眼发光,捧起银子直往怀里揣,“诶好好好客官请!”

    突然,席珏感到背后有一双冰凉的眼睛在盯着他们,可一转头,却又什么都没有,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而席双注意到的是楼上雅座里那双炽热的眸,自打他们进店以来便紧盯不放。

    看来今晚的觉注定睡不安稳了。

    雅座。

    “公子?”楚轩一双狐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主子凤桓宇,他们一起长大,楚轩还没见过他想得如此出神的一面。

    凤桓宇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轻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划过一抹弧度,“楚轩,你会是她吗?”

    “谁?”楚轩被问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她?是哪个他?

    凤桓宇微微摇了摇头,放下中的茶杯起身向客房走去。是你吗?两年前的那个女子?你还记得肃州街头那身玄衣吗?凤桓宇自嘲般笑了笑。这两年,他没有一刻放弃寻找她,可却屡屡受挫。东宫虽有许多妃子,但却始终空着太子妃之位,因为在他心里,只有她配坐在自己的身边。是上同情他,把她送到自己身边了吗?

    “叩叩叩”

    “进来!”凤桓宇把玩着中的茶杯。

    “太公子,三日后的选秀,皇老爷要您务必到场。”楚轩将中的的飞鸽传书递到凤桓宇面前。

    凤桓宇轻笑,又是帮他充盈后宫吗?看来老爹还真急着抱孙子。自从两年前的邂逅,他便忘不了她的音容,她的清雅高洁,纵是落难,也掩不住骨子里的高雅。而那后宫中的胭脂水粉,矫揉造作令他作呕生厌。他晾着侧妃,休了通房,世人皆言他冷漠如冰,喜怒无常,殊不知他内心的孤独寂寞,而只有她,能走进他的内心,温暖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