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母亲出事的那个晚上，林管家就是躲到了这棵树上。

    她坐在树梢上，清楚可见他每月给母亲烧纸的地方，已经种上了好几朵白菊。

    母亲就是在那儿被畜生活生生推下去的。

    ——安姐，我每个月都会在那个地方为您烧纸，送钱……就，就希望您在下面好好的，还有，还有您给我的东西，我一直为您保管着……

    母亲让林管家保管了什么？

    会不会是凶手的把柄？

    她想起母亲临死前给喜姨的那通电话：阿喜，救我，有人要杀我！

    如果凶手是丁兰，母亲为什么不直接，是丁兰要杀她？

    难道她的死另有隐情？

    乔楚楚思绪拉回，发现身旁的男人已经脱下外套披给她。

    慕北城见乔楚楚的手忽然握了握自己，他饶有意味低笑：“怎么，感动了？”

    “慕北城，能为我做件事吗？”

    “我过，你要月亮我都摘给你。”他眼眸深暗了一下。

    “把这座湖平了。”

    “…………”

    慕北城摸了摸乔楚楚的额头。

    “首先，填平这么一大座湖，应该是个大工程。其次，宝贝，这里是乔宅。”他抽动着嘴角提醒她。

    “你不是很神通广大吗，而且乔耀辉很怕你。”

    慕北城汗，这是把他当奥特曼了。

    他禁止她插话，“我和乔耀辉现在同是盛世的股东，隔三差五就会见面，除非我把乔宅买下来，那你觉得，你爸爸会卖给我？”

    楚楚皱眉，当然不可能，平时连宅子里的人都不能接近人工湖。

    乔耀辉不知在固守着什么，可能到死都会守着人工湖的秘密。

    她只想捞出母亲的尸体，哪怕一块尸骨。

    “那你帮我找一个人。”

    “谁？”

    “乔家管家。”

    乔楚楚觉得，可能慕北城最后也只会给她和邱海棠一样的答覆。

    只是，如果连他也找不到林管家，只能明林管家人间蒸发了。

    …………

    夜色浓郁，月黑风高。

    一个头上裹着黑纱身穿黑色嘻哈服的女人，走进了一家私人会所。

    “什么，你想找飙哥？”

    流里流气的男人叼着牙签，上下量着女人的扮。

    什么鬼？

    不过，虽然她遮着黑纱和口罩，皮肤却特别白，眼睛也有神，好像哪个明星似的。

    “飙哥是你能见的吗？”

    女人掏出了一张支票，男人一看，50万。

    “我想买请飙哥帮我杀一个人。”女人眯眼道。

    “杀谁？”男人吐了牙签，收下了支票。

    “她。”

    女人拿出了一张照片，指了指，男人却双眼忽然瞪大，差点没吓尿。

    “你想杀她？”

    “是，如果飙哥能帮我杀掉她，我还能再拿出50万。”

    男人摸了摸冷汗，对女人身后几个弟示意着什么，然后道：“你等着，我这就帮你转达飙哥。”

    ……

    也许是对拒绝填平人工湖一事感到欠疚，仅过了三天，慕北城就有了对林管家下落的答覆。

    “你什么？”

    一下课，乔楚楚马不停蹄赶到茶楼。

    得到的答覆却是，一张照片，和一个死亡通知。

    对，林管家死了。

    “你骗我！”乔楚楚狐疑地将照片甩给慕北城：“这张尸照没有脸，你们怎么确定他是林管家？”

    龙烨看了看皱眉的大哥，拿起照片指了指尸体脖子：“嫂子，您忘了，我们在湖边儿吓他的那晚，您掐过他这儿……”

    楚楚眼眸狰了狰，确实，尸体脖子上有一块明显的斑迹。

    龙烨道：“尸体是在北郊的废墟发现的，下身几乎烧没了，只剩上半截儿身子，他的脸也被刻意毁容，警察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不过……”

    “不过什么？”

    “嫂子，你想知道杀他的凶手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不过……”

    龙烨连了两个不过，楚楚已经按耐不住了。

    慕北城平静不语，只是对龙烨抬手，龙烨用口型出了一个名字。

    乔楚楚一瞬间瞳孔放大，整个人震惊而错愕。

    她摇了摇头。

    “我手上有他的出行记录，其实，我们每天都会派人监视他的。”不得已，龙烨透露了一个秘密。

    乔楚楚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脸上似乎支撑不住。

    龙烨只好挠头，“其实，大哥还准备了一份礼物给嫂子……”

    乔楚楚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又一阵莫明由来的疼痛。

    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前只剩下龙烨龇着牙，嫂子您回家就能收到大哥送给你的惊喜了。

    耳朵，像是失聪了。

    ……

    乔楚楚情绪不好，慕北城没留她太久，也没像往常一样撩她。

    出了茶楼，楚楚拒绝任何人送自己回家，慕北城只是派车紧紧跟在她身后。

    “那辆车是南省的车牌，如果没弄错，是慕阎王的车。”

    一辆黑色轿车里，司机完，副驾驶上的男人道：“嗯，我这就通知给乔先生。”

    乔楚楚回到乔家，乔菲儿和丁兰都在，两人一如继往地对她怒目而视。

    乔耀辉今天回家很早，楚楚懒得理两母女，一上楼，就有佣人道：“二姐，先生请您去书房。”

    门轻轻推开，乔耀辉正背着手，负手站在窗边。

    “你去哪了？”

    楚楚神情落寞，目光若有似无落向父亲的背影，“放学，去见一个朋友。”

    有的时候，她真的希望奇迹出现，一个长久被定义成坏人的人，其实是一个被误会的好人。

    “朋友？”乔耀辉转身，“什么朋友？你忘记了你是N市人，你才转学到A大，你哪来的那么多朋友？”

    “……楚楚，我记得我过，我什么事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你和温贤宇的婚事，是我的底线。”

    夕阳的余光刺眼，乔楚楚看不清乔耀辉的神情，她讽刺地笑了一声。

    因为温家又接受她了，所以保住联姻又成了他的底线。

    “既然你留下，就安分守己做温家的未来儿媳，为什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羽毛，非要和他纠缠不清？如果被温家发现，你只会给自己的未来带来灾难……”

    “爸爸……”没等乔耀辉完，乔楚楚忽然断了他。“林管家，是你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