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棠在晋阳县令的书房里操心豆蔻的事，莫豆和秦涵到了冯都统的宅子外，“殿下没要抓这位啊，”莫豆看看大门外站着的兵丁，声跟秦涵：“我们来看热闹吗？”

    秦涵：“这些犯人里面就这个冯易甫最有钱，我们不来找他找谁？”

    “我的是抄家，”莫豆强调，他们能从这将军家里拿床被子，还是拎只桶走啊？

    “万一冯易甫不老实，”秦涵往大门里走，边走边：“我们不就能抄他的家了？豆儿，抄家你不在行，你听我的。”

    莫豆不太相信道：“三哥，你还抄过家呢？”

    “没有，但我看过，”秦三少很自信。

    莫豆：

    所以他们还是来看热闹的，是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东四呢？”进了府门，秦涵就问跟着东四过来的一个兵卒。

    这兵卒神情复杂，往内宅里指，：“东四哥带着人在里面。”

    “冯易甫交人了？”秦涵问。

    兵卒的神情更复杂了，声道：“那女人怀孕了，是冯都统的娃。”

    “我的天，”莫豆叹了句：“事情难办了。”

    “进去看看，”秦涵往内宅走。

    冯都统的宅子很大，花园回廊一样不少，在内宅里甚至有一个人工挖掘的池塘。秦涵和莫豆到了池塘边的时候，冯都统府今天的这场大戏到了最高潮的部分。

    “老爷，老爷您救救明燕吧，”一个肚腹高高隆起的妇人，衣衫凌乱，头发披散地跪地池塘边的地上，双抱着一个壮汉的腿，哭喊道：“明燕怀了老爷你的孩子啊！”

    “她就是明燕，”秦涵挑一下眉，跟莫豆：“看着不像是个会功夫的。”

    莫豆：“看这肚子，月份不了啊。”

    秦涵：“我怎么没看见东四呢？”

    莫豆抿着嘴想，这个明燕要是没干什么坏事，就不要抓了吧？这都怀娃娃了啊。

    “哟，明燕你这话的，好像我们都没生过孩子一样，”一个就站在冯易甫和明燕不远处的妇人开口话道：“原以后你只是出身不好，不过给老爷当个玩物，我也不求你出身好了，现在谁知道，你竟还是个奸细，你要老爷如何留你？”

    “是啊，老爷，”跟这妇人站一起的几个妇人都点头附合。

    一个着绿衣的妇人道：“也不知道你那肚子是男是女，你就想着老爷为你和你肚子的那个，抛了我们这一大家子？”

    “老爷四个儿子了，”另一个着蓝衣的妇人道：“还缺你肚子里的那一个？”

    “站最前面的，是冯易甫的正妻，”跟着东四过来的东十五站在了莫豆的身旁，声道：“后面那五个，是冯易甫的妾。”

    “我怎么觉着她们想着明燕死呢？”莫豆问，当三是不对，可大家都是当三的，谁也别看不上谁啊。

    “明燕受宠，”东十五哥已经在冯都统府里看半天戏了，所以前因后果他都知道，跟莫豆：“女人嘛，不就好争个风吃个醋的？最得宠的那个最招恨，这个明燕就是这情况。”

    “我就不爱争风吃醋，”莫豆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名一下。

    “是啊，你别胡，”秦涵帮腔：“豆儿不是这样的人。”

    东十五哥摸一下鼻子，莫姑娘以前恨不得主子爷身边就她一个女人呢，这还不叫争风吃醋呢？

    “老爷，”冯夫人这时又开口了，跟站着不动的冯易甫道：“您不会还想着要去太子殿下那里，为这个贱人求情吧？”

    “一个奸细罢了，老爷要护着一个奸细？”

    “谁知道这奸细背地里都干了什么事？老爷，您不能拉着我们一家子给这奸细陪葬啊！”

    “老爷，这奸细肚子里有您的种，可妾身生的儿子今年才三岁啊，老爷！”

    冯夫人和妾们的，哭闹的哭闹，能看得出来，她们是真心想让明燕死的。

    明燕没去理会一旁的女人们，她很清楚，现在能保住她性命的，只有冯易甫。双抱着冯易甫的腿，明燕哭求道：“老爷，您救救妾吧，老爷许给妾的那些天长地久的话，难不成都是哄妾的吗？老爷，老爷你不能不要妾啊！”

    “闭嘴吧，贱人！”越听明燕的哭求，冯夫人就越愤怒，这贱人仗着受宠在府里，作威作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看见明燕的凄惨模样，冯夫人只觉得解气，“老爷倒是想跟你天长地久，你这贱人想跟老爷天长地久吗？你若是心里真有老爷，你会做奸细？！”冯夫人大声质问明燕道：“你这是当我们一家人都是傻子吗？”

    “老爷，”明燕只抱着冯易甫哭，“求老爷别不要妾。”

    莫豆看冯易甫，很壮实的一个汉子，三十多岁，脸上蓄着大胡子，跟明燕站一块儿的样子，有个形容词很贴切，叫美女与野兽。“冯易甫怎么不话呢？”莫豆问身旁的两位，是心疼，还是抛弃，你总要有个反应吧？

    秦涵：“他被吓傻了？”

    东十五哥：“他在等东四哥来。”

    东十五这时刚起到东四，东四就带着人从池塘西头过来了。看见秦涵和莫豆站一块儿，东四哥就要先过来给秦涵行礼。

    “别管我们了，”秦涵跟东四哥喊：“你先忙正事。”

    东四哥听了秦涵的话，直接走到了冯易甫的跟前，低头看着明燕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东四哥伸出的里是一个铁皮的胭脂盒。

    明燕的哭声一顿。

    东四哥打开了胭脂盒，里面没有胭脂，而是放着半只，直径很细的玉质印章。

    “这是什么？”冯易甫问明燕。

    明燕道：“印章，妾见是玉的就收了起来。”

    冯易甫抬头看东四哥。

    “老爷知道的，”明燕哭道：“妾身是个爱财的。”

    “捡的吗？”东四哥冷笑了起来，东宫的暗卫哥长相都不差，东四哥平常看起来很温和的一个帅哥，这会儿冷笑起来，人就显得有些刻薄了，“我是宫里出来的人，你的这个印章我认识。”

    冯易甫心乱了，今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冯都统并不清楚，但前日城门前百姓闹事的内情，冯易甫是知道的。冯易甫也相信，明燕不可能是什么通乱卖国的奸细，太子荣棠杀了一个回马枪，再次回到晋阳县城，并派人满县城的抓人，太子爷要抓的只能是瑞王的下。

    冯易甫在东四哥带着人进府抓人之后，就猜到明燕是瑞王那一头的人，但冯都统心里还留有些幻想，如果没有证据，那他还是想去荣棠那里为明燕求情，这女人他喜欢，现在更是怀了他的孩子，冯都统不想失去明燕。

    现在

    看着东四哥里的半截印章，冯易甫想，我救不了明燕了。

    “只是半截啊，”明燕却在这时哭道：“哪有人用半边印章的？老爷，妾只是爱这个玉啊！”

    印章是从中间分开两半的，盖出的印记只会有一半。

    东四哥冷道：“跟你接头的人拿着另一半吧？”

    明燕大哭了起来，“这位军爷，妾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妾身？”

    明燕痛哭流涕，样子却一点都不难看，只会让人觉得这女子可怜。

    “东四，”秦三少看不下去了，边往池塘边走，边冲东四哥嚷：“你跟这家人废什么话？带回去让殿下定夺就是，这女人一哭，你就不知道要怎么办差了？”

    见秦涵气势汹汹地往前走，是要动揍人的节奏，莫豆忙赶在秦涵之前到了明燕的跟前，跟秦三少：“好好话，你别动。”

    秦涵就伸要拉莫豆，：“你知道这女人是好人是坏人，你就把后背露给这女人？”

    莫豆忙又转身面对了明燕了，：“人大着肚子呢，三哥你别吓着人家。”

    秦三少很费解，他是不跟女子一般见识的，他也没打过女人，他怎么着他就吓着这个叫明燕的女人了？再了，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他的，他还不能大声话了？（所以活该三少爷您还是只单身狗啊，）

    “别跪着了，”莫豆伸扶明燕起来，：“是奸细也没关系，只要你没干坏事就行。”

    明燕死抱着冯易甫的腿不松。

    莫豆没敢用劲扶孕妇，有些尴尬地松了，抬眼看看木桩子似的站着得的冯易甫，莫豆又很好心地替明燕理了理乱成团的长发，提建议道：“要不你跟着你家冯都统一起见太子殿下？”

    感觉到莫豆的碰到了自己的头发，明燕动作很剧烈地一甩头，尖叫了起来。

    莫豆更尴尬了，半举了双：“我没拽她头发。”

    “老爷！”明燕抱着冯易甫哭。

    “我真没拽，嗯？”莫豆话了一半不了，伸从明燕的发间抽出了一根发簪，扭了一下，发簪被打开，露出了里面装着的半只玉质印章来。

    明燕的哭声停了。

    莫豆将印章从发簪中倒出，递给东四哥，：“对对看，看是不是能对上。”